重生之貴婦 第150節(jié)
原來永平帝在平城起事時,溫如月就失寵了,薛煥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對溫如月母子倆十分冷落。 后來永平帝登基,薛煥雖然提了溫如月的妻位,卻怕溫如月在蜀王那里告狀,便用溫如月的兒子逼迫溫如月寫了那封信,然后將溫如月母子倆幽禁后宅,對外只稱溫如月染病需要靜養(yǎng)。 溫如月的兒子曾經(jīng)被汪氏苛待,落下病根,被囚禁后得不到及時治療,去年年底病逝。 薛煥怕溫如月哭鬧,每日都在溫如月的飯菜里放些迷藥,如此溫如月即便清醒,也沒有力氣喊叫,更離不開這間被人嚴格看管的屋子,而曾經(jīng)忠心于她的丫鬟們,早在汪氏進門當年,便全部被發(fā)賣去了別的地方。 這次薛煥的死,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薛煥是朝廷官員,他一死,消息肯定會上報朝廷,蜀王府也可能會派人來吊唁。 汪氏自知瞞不住太久,她已經(jīng)有了計劃,準備在停靈的最后一晚,也就是明晚安排溫如月“悲痛自盡追隨亡夫而去”,沒想到蜀王府的人比她的計劃提前到來,來的還是溫如月的親表哥,蜀王殿下! 盡管汪氏能咬牙否認丫鬟們的說詞,可是,屋里還有一個溫如月。 郎中到后,精心替溫如月調(diào)理兩日,溫如月雖然還無法下地走動,卻能開口了,朝魏曕狠哭一通后,開始悉數(shù)薛煥與汪氏的罪狀! 魏曕怒不可遏,將薛家眾人全部送去官府,而薛煥的尸體,也被人從棺槨里抬出來,拿破席子一卷,丟至荒山喂狗! 第143章 紹興施子豐的案子雖然解決了,但還有一些官務(wù)要處理,魏曕需要再逗留一段時日。 他住在縣衙,考慮到薛家死了人陰氣重,魏曕讓長風為溫如月賃了一處宅子,臨時買下兩個丫鬟,再請來郎中,好好地替溫如月調(diào)理病弱的身體。 白日他坐鎮(zhèn)縣衙,黃昏忙完差事,會來溫如月這邊探望一下。 溫如月體力不濟,從內(nèi)室到廳堂這短短的一段路程,都得有丫鬟扶著。 “表哥……” 重逢有幾日了,每次見到魏曕,溫如月還是會眼中浮現(xiàn)淚水,心酸難受。 她這樣,魏曕很愧疚。 但凡他多關(guān)心表妹一些,派人來紹興看看,而不是輕信薛家送過去的書信,以為表妹真的與薛煥夫妻恩愛,都不會讓表妹落到險些被人害死的境地。 “別哭了,仔細傷了眼睛。” 溫如月點點頭,慢慢坐到了魏曕對面的椅子上,拿帕子擦掉眼淚,她關(guān)心地看向魏曕:“表哥用過晚飯了嗎?” 魏曕還沒用,嘴上卻道:“吃過才來的,你呢?” 溫如月笑笑,摸著肚子道:“今天不錯,可以喝rou粥了,還吃了半塊棗糕?!?/br> 魏曕握緊右手。 他對汪氏用了刑,知曉了來龍去脈。 薛煥雖然是永平侯府的庶子,與本族父母兄弟的感情卻很深,當年父皇起事,永城侯府站在朝廷這邊,薛煥也是支持魏昂的,并深深地厭惡起表妹,如果不是表妹為他生了兒子,薛煥可能會直接休了表妹。 父皇登基后,永平侯府眾人被流放,薛煥痛恨父皇與他,卻不敢明著恨,于是就想出了逼迫表妹寫信報平安的辦法。 汪氏怕事情敗露,曾經(jīng)提議讓薛煥嫁妝冷落她,與表妹裝恩愛,如此來籠絡(luò)表妹的心,到時候再通過表妹與蜀王府的關(guān)系將官職升上去。 薛煥很有骨氣,做不來大駙馬趙茂的能屈能伸,他寧可冒著可能會被蜀王府察覺的危險,也不想看表妹的臉色,堅持將表妹母子禁足。 外甥死后,薛煥甚至還想安排表妹“悲痛自盡”,是汪氏膽小,怕辦了喪事消息傳到蜀王府,王府徹查查出端倪。 于是夫妻倆就繼續(xù)關(guān)著表妹,直到薛煥突然去世,汪氏再也撐不下去,只能餓著表妹,效仿薛煥之前的毒計。 表妹餓了那么久,如今要恢復(fù)飲食,也得循序漸進。 魏曕看向表妹的臉,還是很瘦,好在經(jīng)過這幾日的調(diào)理,恢復(fù)了些氣色,不再蠟黃。 如果表妹以那副面容進京,魏曕怕母親會心疼發(fā)瘋。 “郎中說你要多多休息,時候不早,進去睡吧,我也走了?!?/br> 魏曕不擅長關(guān)心人,更不擅長聊家常,問過表妹的飲食,便準備走了。 溫如月咳了咳,眼看魏曕剛微微抬起的身體又坐了回去,溫如月目光復(fù)雜地問:“表哥,汪氏害我,您怎么懲罰她都是她罪有應(yīng)得,可她的孩子是無辜的,表哥準備如何處置?” 魏曕冷聲道:“薛家全族都判了流放,那孩子既然是薛家血脈,我會派人送去薛家的流放之地,讓他認祖歸宗?!?/br> 溫如月動了動嘴唇,半晌才苦笑道:“這樣也好,讓我繼續(xù)認他為子,我實在沒那份心胸,只是,表哥為了我做了這么多,會不會讓百姓誤會您仗勢欺人?” 魏曕:“薛煥、汪氏如此對你,當日前去薛家吊唁的賓客街坊有目共睹,我也命人張貼告示羅列了他們的罪狀,證據(jù)確鑿,無可指摘?!?/br> 溫如月嘆道:“如此就好。” 魏曕又勸了一遍讓她安心休養(yǎng)不用顧慮外面,這便離開了。 溫如月坐在椅子上,目送表哥挺拔偉岸的背影,眼中再次浮起淚來。 她在燕王府長大,姑母那么喜歡她,表哥也只是燕王的庶子,溫如月曾暗暗地憧憬過,她或許可以嫁給表哥,先做皇孫媳,將來再做郡王妃。 可燕王讓表哥取了殷蕙,那個燕地首富之家的千金小姐。 紀纖纖故意在她面前夸贊殷蕙的美貌,不過,殷蕙美不美又有什么關(guān)系,婚事已定,她都做不成表哥的妻子了。 所以,溫如月果斷地去了金陵,投奔父親繼母。 皇城腳下,處處都是達官貴人,溫如月在京城精心挑選很久,終于憑借美貌讓薛煥對她動了心。 其實她還認識身份更高的子弟,但那些人不會娶她為妻,只有薛煥,既有侯府背景,又有一顆赤誠之心。 薛煥是庶子,武藝不錯,容貌卻平平,溫如月只是朝他笑笑,薛煥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說服侯爺?shù)漳竵砬笕?。那時候,薛煥真的很寵她,授官紹興后,夫妻倆過上了如膠似漆的甜蜜日子。然而在紹興任守備的薛煥,深受底下官員、當?shù)赝灏徒Y(jié),試圖勾引他的美人也層出不窮。 薛煥開始納妾。 在溫如月與小妾的明爭暗斗中,她與薛煥的情分越來越淡,早在先帝駕崩魏昂登基燕王還蟄伏平城的那一年,薛煥就與汪氏勾搭上了,前腳燕王起事,薛煥就無情地貶她做妾,迎娶汪氏進門。 溫如月與兒子被禁足后宅,沒有忠仆使喚,只能忍氣吞聲。 燕王登基后,溫如月以為自己終于迎來了曙光,她甚至都想好了要與薛煥和離再讓表哥狠狠地收拾薛煥,薛煥卻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般,繼續(xù)關(guān)著她。 溫如月恨薛煥,連帶著看兩人的兒子也不順眼起來。 沒人知道,兒子閉上眼睛再也醒不來的那一晚,她并無痛苦,只覺得解脫,至少,她不用再去疲憊地照顧另一人。 溫如月甚至開始策劃逃走。 只是薛煥總是快他一步,竟然在飯菜里下藥。 餓比禁足更難受,溫如月只能明知飯菜不干凈還要繼續(xù)吃下去。 薛煥想要她死,汪氏也想害死她,可她命不該絕,表哥來了! 溫如月仰起頭,任由眼淚滑落。 她是順妃的親侄女,是蜀王殿下唯一的表妹,從今以后,她會是人上人,再無人敢欺她! 魏曕在紹興逗留了半個月。 四月十二,魏曕啟程返京,除了同行的侍衛(wèi)小吏,隊伍里還多了一輛馬車,里面坐著溫如月主仆三人。 來時快馬加鞭只用了六日,如今多了一輛馬車,路上可能要多耽誤幾日。 這日路上遇到下雨,眾人急著尋避雨之處。 馬車顛簸,溫如月挑開一側(cè)窗簾,對前面策馬而行的魏曕喚道:“表哥,你先來車上避避雨吧?” 長風聞言,朝車中的表姑娘看去。 休養(yǎng)了這么久,表姑娘雖然清瘦,卻已經(jīng)恢復(fù)了昔日的美貌,臉龐在雨天更顯得白皙動人。 只是,表姑娘就算不是寡婦,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主動邀請王爺同車,不妥吧? 魏曕也覺得不妥,所以只道無礙,寧可淋雨。 冒雨行了兩刻鐘左右,終于看到一座茶寮,眾人忙避入其中。 除了溫如月與她的兩個丫鬟,其他人都渾身濕透。 溫如月取出帕子,走到魏曕身邊,要為他擦臉。 長風瞥見了,震驚片刻,馬上轉(zhuǎn)過身。 魏曕則及時擋住溫如月的手,避開道:“我自己來?!?/br> 用的也是他自己的帕子。 溫如月一臉苦笑地看著他。 這晚,眾人在前面的一座驛站投宿。 驛站條件簡陋,外面又是淅淅瀝瀝的雨,魏曕睡得不沉,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最后停在了他門外。 對方輕輕地叩門。 魏曕早根據(jù)腳步聲判斷出來,門外的是表妹。 他穿好外袍,走到門前,打開門板。 走廊懸掛著昏黃的燈籠,溫如月抬起頭來,清麗的面容上掛著兩行清淚。 魏曕正要說話,溫如月?lián)渫ü蛄讼氯ァ?/br> 魏曕皺眉道:“你這是做什么?” 溫如月低聲哭訴道:“表哥,薛煥死了,我成了寡婦,爹爹他們也死了,我們家當初租賃的宅子也肯定被主人家收了回去,我就是回了京城也無家可歸,求表哥收留我吧,給我一個姨娘的身份,讓我有個家,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求,不會求你的寵愛,不會影響你與表嫂的感情……” 魏曕:“你先起來說話?!?/br> 溫如月?lián)u頭:“表哥若是不應(yīng),我孤苦無依的,何必再去京城被人指指點點,不如去附近尋個庵子落發(fā)為尼?!?/br> 魏曕:“何至于如此,你年華正好,表哥自會為你做主,重新替你挑選良配?!?/br> 溫如月淚如雨下,仿佛魏曕要她嫁人就等于要殺了她,驚慌地道:“不,我不要嫁人,除了表哥,我誰都不信,我怕再被人關(guān)起來!表哥,你不知道,那樣的日子太難熬了,如果不是堅信你總有一日會來看我、救我出去,我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表哥,求求你成全我吧,給我一個姨娘的名分,讓我能名正言順地留在王府……” 溫如月膝行過來,抱著魏曕的腿失聲痛哭。 魏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先起來,這樣成何體統(tǒng)?!?/br> 溫如月仿佛怕他似的,抽抽搭搭地松開手,扶著門板柔弱無助地站了起來。 魏曕走到外面,指著她的房間道:“你先回去,有話回京再說?!?/br> 溫如月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魏曕神色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