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對(duì)自己多有恭維的人，這會(huì)兒露出一臉要吃了自己的表情來。

    高心慈心口亂跳，她勉力鎮(zhèn)靜下來：我、我這也是聽汪大人說這姑娘是二位干女兒，才、才想保住的。

    姚氏兩眼灼灼地盯著高心慈，好半晌，才回了句：是么？

    她拿眼去看姜洵：姜大人，我昨兒個(gè)與我家老爺是說笑呢，并沒有真打算收那游姓女子做干女兒的心思。不過是個(gè)下人罷了，既送了給姜大人，那便隨姜大人處置。

    夫人不可！汪由僖大驚失色。

    為何不可？姚氏眼也不眨地盯著汪由僖，牙齒咬得嘣嘣作響：姓汪的，你還說這里頭沒蹊蹺？你還要狡辯？

    汪由僖啞口無言。

    心焦之下，一旁的高心慈福至心靈，連忙出聲道：姜大人是皇室子弟，身上沾染了龍氣，那龍氣、那龍氣是與河神大人對(duì)沖的，渺兒既已是姜大人侍婢，必定承了姜大人的雨露，故她身上也是沾染了些龍氣的

    高心慈眼珠子亂動(dòng)，嘴里越扯越順，她覺得自己這話很是嚴(yán)謹(jǐn)，無比篤定道：對(duì)！就是這樣！所以此女不適合做祭口！

    對(duì)對(duì)對(duì)，渺兒，姜大人可有碰過你？汪由僖連忙幫腔問道。

    聽了這話，游渺由方才的滿目驚懼，變作了滿臉飛紅。她看了眼姜洵，羞聲道：大人、大人每晚都會(huì)去尋我。

    汪由僖當(dāng)即厲聲指責(zé)道：姜大人真是薄情冷性。好歹是近身服侍過你的，跟了你這些日子，指不定肚子里已經(jīng)有你的血脈了，竟得你這般對(duì)待！

    被人喝斥薄情冷性，姜洵卻無動(dòng)于衷，眼眸波紋不興。

    汪由僖見勢(shì)，心間正暗自犯著嘀咕，突聞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是對(duì)著游渺說的。

    美人兒，每晚去尋你的，可不是姜大人，是爺們我！

    循聲而去，有個(gè)男子自人群中擠出。

    那男子的身量與姜洵相等，打眼一看，面部輪廓也與姜洵相差無幾，可論起周身氣度來，一個(gè)是玉葉金柯的俊朗郎君，另一個(gè)，卻儼然是個(gè)鄙陋的粗野漢子。

    那漢子走上前來，沖游渺咧嘴一笑：美人兒，咱們可是做了好幾晚的鴛鴦，怎么，穿上衣裳就不肯認(rèn)人了？

    游渺驚恐萬狀：你、休要胡說八道，你是什么人？

    那漢子盯著游渺，咂巴了下嘴，嘖嘖有聲地：你那小腰有多細(xì)、身上哪些地方有我留的痕跡，我都能說得一清無楚的，如何？可要大爺指上一指？

    說著話，那漢子的兩只眼還在她身上不停游移，似在回味品呷著什么。

    末了，還不懷好意地問她：昨夜可還舒爽？

    這樣的目光、這樣的問，陡然讓游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腦內(nèi)猛地犯了個(gè)激靈，游渺大張著嘴，整個(gè)人似挨了一悶棍似的，又似遭冷水澆身。她看向姜洵，控制不住地發(fā)著顫：你你給我下了藥？

    怪不得總是夜深燭滅之后，他才出現(xiàn)。怪不得那房中的熏香總讓她昏昏欲睡、意識(shí)朦朧。

    不、不止這些，還有那茶水！那茶水也有異！

    她中了致幻的藥！

    他不僅給他下藥，還隨便尋了個(gè)粗鄙村愚去污她的身子！

    游渺眼前發(fā)黑，整個(gè)人險(xiǎn)些站不住了。她望向姜洵，眼中淬出恨意來：你、你怎敢如此對(duì)我？

    汪由僖見自己女兒面無人色，頓時(shí)心疼不已。他咬牙對(duì)姜洵道：姜大人真真令下官開眼了，竟這般欺辱弱女子？這就是你的作派品性么？

    姜洵則饒有興致地反問道：明明是這婢女與人私合，又怎能怪到姜某人頭上來了？

    汪由僖雙拳緊攥：顛倒黑白的無恥之徒，讓你的小廝放開她！人我要收回來！不能讓她在你這樣的狼猛蜂毒之人身側(cè)為伴！

    汪由僖，你是當(dāng)我死了不成？姚氏陰沉著臉出聲了。

    汪由僖滿腦袋包，他湊去姚氏身邊，低聲勸道：夫人，不管怎么說，渺兒也是從咱們府里出去的，姓姜的辱她，分明就是不把咱們放在眼里。這會(huì)兒咱們切不能自亂陣腳，讓人趁虛而入，又憑白教人看了笑話去你說呢？

    見姚氏不語，汪由僖把心一橫：夫人！這姓姜的明擺著就是來找茬的，你我夫婦一體，今日我若有個(gè)不測(cè)，夫人又焉能全身而退？！

    這時(shí)，高心慈也白著張臉靠了過來，頂著姚氏吃人的目光，同樣勸道：汪夫人，這事太突然，蹊蹺的地方也太多了，咱們是措手不及，可對(duì)方顯然是有備而來。這當(dāng)中確有誤會(huì)，皆是那姓姜的有意攛掇這些都是汪府內(nèi)宅家務(wù)事，何必鬧得這樣難看，讓百姓瞧了笑話，又讓二位顏面掃地呢？

    姚氏仍是不語，一雙眼珠子燃了火似的盯著高心慈。

    汪由僖分出心神來，望了圈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百姓們，瞪向愣在原地的小吏：都愣著做什么？還不把他們都給我趕走！

    小吏們撓撓頭，開始驅(qū)趕圍觀的百姓。

    雖然聽了些私丑事，可那也是別人的私丑事，終歸不如自己的安危重要。

    混亂間，仍有百姓記記惦惦：慈婆婆，河神不祭了么？

    高心慈眼神亂飄。

    她想，就算是渺兒身份暴露了，怎么說，汪由僖都會(huì)保住她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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