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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拼命往前跑了幾步,撲通跪到高心慈跟前,顫著發(fā)白的唇央求道:慈婆婆,我這女兒是嫁了人的,不是什么黃花大姑娘,河神大人定然不會喜歡,還請慈婆婆放了她 高心慈極不耐煩地,沖那婦人翻了個白眼:她不是沒有生養(yǎng)么?而且我瞧著,她性子溫馴、皮相又生得好,正是河神大人會喜歡的模樣。她沖那孔婆子遞了個眼色:好了,休要多言,我要開始祈法了。 高心慈這話剛完,汪由僖便似與她心有靈犀一般,立馬使喚了幾名小吏過去幫那孔婆子。 不!別動我女兒 林地間響起凄厲的哭喊聲。 婦人的頭發(fā)被雨淋得黏在臉上,她無瑕顧及,只知死死拉著自己女兒的手,使出了全幅力氣去阻止??伤m是干農(nóng)活、有幾分蠻力的農(nóng)婦,又怎么敵得過幾個大男人的氣力。 無比絕望的哭聲響蕩在山間,那婦人哭得像是臟腑都要破裂了似的,非是冷情冷性到了極點,聞者動容。 可就算是母女二人的指骨都交握得變了形,她們還是被無情分開了。 幾名小吏挾著那被選中的祭口,隨著高心慈等人到了莒河邊的一處高地。那處是固定的、用來祭神河的地方。 已是雨停風歇的午后,洪潮平靜下來,不再像昨夜那樣翻滾呼嚎。 固定祭神的地方,常設的祭臺早被無情的洪水給沖走了,汪由僖派人簡單弄了些熟葷與果品,就那樣擺在石地上。 被扭住手腳 、即將被當作祭口的女子已是面如金紙,嚇得只會干流淚,哭聲都出不來了。 一切就緒。 高心慈上前,她先是執(zhí)起毛筆,畫了張誰也瞧不懂的符,接著,又像模像樣地合起掌,嘴里頭念念有聲。 小半晌后,高心慈停了禱告作法,睨了押著人的小吏一眼:已敬稟河神大人了,送她去罷。 小吏們得了示意,正要把那女人往河邊推時,一旁,久未開口的姜洵忽而出聲了。 他轉向高心慈,請教道:敢問這位神使,不知閣下選人的依據(jù)是何? 見是姜洵,高心慈先是愣了愣,接著,不由借答話的機會,揣著丈母娘的眼光,正大光明地打量起姜洵來。 身如玉樹、目若朗星。 不愧是皇子龍孫,氣度不凡。 這樣看來,渺兒嫁給他,倒也不算多虧。 只是他這問難道是想充好人? 高心慈心里高高吊了下,可繼而,她想起汪由僖對姜洵的評價來,又很快緩了心神。 高心慈擺出一幅莊嚴的神態(tài)來:自然得是年輕貌美的。末了,唯恐自己這回答不夠細致、失了威信露了怯,她還照著那女子的情況,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年歲呢,最好不要超過二十,性子要柔、皮相要好。她佯作回憶,再度義正辭嚴地補充:對了,不能是生過孩子的。上回那個,也是因為生養(yǎng)過,更遭河神嫌棄。 姜洵笑了笑,眉眼間卻不見溫度,他道:閣下不愧是神使,對河神大人的喜好甚是了解。 聽了夸獎,高心慈眉間傲色更甚。 姜洵看向那對母女:我觀這女子生得并不算好,恐怕也討不了那位河神的歡心。他沉吟道:我倒有個極好的人選,想來,定能讓那位河神滿意。 何人?不等高心慈有反應,汪由僖眼色疑問,倒是好奇不已。 而眼見姜洵笑中又帶了絲哂意的高心慈,則心間咯噔一響,不安驟然襲來。 可她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見某處掩坡之后,有身形高壯、小廝模樣的人押著個兩手被綁在身后、項上還套著只黑布的女子走了過來。 到了近前,那黑布,被揭開了。 高心慈頓時目眥欲裂,心跳驟跌。 35. 枉為人夫 落個被妻迫離的下場 【第三十五章】 ------------ 被孫程押著的, 赫然是被堵住嘴的游渺。 見到游渺,高心慈與汪由僖悚然不已,異口同聲地喚了聲渺兒! 爹爹、娘親救我!被取了堵嘴的巾布后, 涕泗橫流的游渺高聲呼起救來。 汪由僖向前走了幾步, 不可置信地看著姜洵:姜大人這是作甚? 姜洵話語真摯:姜某來寧源多日,卻一直無所作為, 心中甚是慚愧, 這回逮著這么個機會,也想為寧源百姓出份力他笑得云淡風輕:我這侍婢也是汪大人從府里驚挑細選出來的,試問在場,可有哪位女子的容貌比她還出色? 自然不會有。 姜洵勾了勾唇,繼續(xù)說道:此女年輕貌美、性子亦是無比溫馴, 想來, 那位河神定會滿意的。 高心慈始覺不對,她與汪由僖四目相視。 幾息后, 高心慈厘清了些來龍去脈, 隨即緊咬著牙根,向汪由僖打了唇語陰謀。 汪由僖從愣然間心弦乍響,這才反應過來。 他氣得兩眼泛白, 指著姜洵跳腳道:陰謀!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 哪樣的陰謀?莫非汪大人的意思是姜某人也能通神, 私下與河神勾結,讓那河神于昨夜泛洪, 又策劃了這一場事來坑害汪大人?姜洵漠聲問。 你、你、就這幾句,便堵得汪由僖說不出話來,他腦子像被什么給梗塞住了似的,好半晌才憋出句質問來:下官將她送予姜大人,姜大人就是這樣踐踏下官的心意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