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花家有。好像叫什么月季?！崩纤募业淖屑?xì)想想，“可是一棵有啥用?！?/br>
    張支書：“快過年了，你們回娘家問問誰家有?！笨聪驈埨隙盎仡^跟小草說一聲，讓楊斌幫忙打聽打聽。只要是花都行。甭管是桂花還是槐花。過了年就育苗。

    “剛開始沒那么多蜂蜜，也不用太著急。幾個隊長回頭統(tǒng)計一下咱們村有多少果樹，爭取后年開春也都栽到外面，大后年開花結(jié)果?！?/br>
    有人忍不住說：“種到外面還不是給人家種的?！?/br>
    張支書：“果樹都移出去就在東南西北四個橋上弄個門。農(nóng)場也答應(yīng)咱們，不耽誤農(nóng)活，結(jié)多少都?xì)w咱們自己?！?/br>
    “那索性留兩畝地好了?！庇腥苏f。

    王秋香忍不住說：“想啥好事。一年收好幾茬的菜都不讓種，讓你種果樹？”

    說這話的人也覺得不可能?？墒遣徽f出來總有幾分僥幸。

    張支書道：“秋香說得對，耕地除了糧食什么也不能種。你們就別想了。誰種的誰做個記號，回頭我問問農(nóng)場，樹長大了能不能歸個人所有。”

    “你早說啊?！被杌栌娜司窳恕?/br>
    張支書氣笑了：“那就這么說定了？”

    “等等，等等?！蹦呛芫竦娜苏f：“要我說村里這些空地留著種果樹和那種帶刺的花，洋槐花都往河頭上種?！?/br>
    有人立即附和：“對。省得占地方，還不用擔(dān)心長大了遮住莊稼。”

    張支書：“你們看著辦。不占用耕地想往哪兒種往哪種。要是種到地里，可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br>
    “不會，不會?！背鲞@主意的人立即保證。

    張支書道：“蜜蜂的事你們回去都想想，有沒有聽說過哪兒有蜜蜂。我要的不是馬蜂。大頭來了沒？”

    大頭踮起腳。

    張支書看到他說：“回去準(zhǔn)備下木材，盡快把蜂箱做出來。”

    “我不會啊?！?/br>
    張支書把兜里的紙給他：“圖紙。自己研究?！?/br>
    大頭連忙接過去：“有圖紙就好辦了。您放心，我爭取年前趕出來。”

    “先做兩三個?！?/br>
    王秋香忍不住問：“就算能弄到蜜蜂，誰養(yǎng)？”

    張支書：“我養(yǎng)?！笨聪蛩年犻L，“從蜜蜂弄來那天起，給我記工分?！?/br>
    此言一出，大伙兒不樂意。

    張支書看向他們：“我去收購站問了，有多少他們要多少，比糖還貴。要是養(yǎng)成了，家家戶戶一年能分三五塊。”

    他們自家種的青菜拿去收購站賣，一斤才給一分錢。三五塊錢一家五口一年的青菜錢出來了。

    這么簡單的賬都會算。

    開會的這些人算明白了，不光沒意見，一個比一個高興。

    張支書道：“臘月二十前打聽清楚。過了二十我開車帶你們?nèi)ヅ涿??！?/br>
    眾人連連搖頭。

    老四家的更是忍不住說：“要去你自己去。出去一天給你記兩天工分咱都沒意見?！?/br>
    張支書氣到無語，直接走人。

    “哎，哎——”老四家的連忙追出去。

    四隊隊長上前說：“剛才村支書的話都聽清楚了吧？三件事，頭一件打聽蜂蜜和花樹果樹，第二件事是養(yǎng)蜂，第三是育苗。聽清楚了就散會?！?/br>
    有人問：“也不說去哪兒打聽？”

    四隊長反問：“這事還用說？你們平時東家長西家短的本事哪去了？”

    此言一出都沒話了。

    老四家的連忙抓住張支書的胳膊：“大哥，生氣了？”

    張支書懶得搭理她。

    “我有正事跟你說?！?/br>
    張支書放慢腳步。

    老四家的要說的事就是鉆玉米地。

    張支書：“這事我知道，劍平跟我說了，他們那天就是碰巧了。”

    老四家的不禁問：“說了？”

    虧得她還特意選方劍平回家探親的時候坦白。

    “還有事？”

    老四家的沒話了，但她想起一件事：“小芳和劍平現(xiàn)在啥情況？”

    “該啥情況啥情況。劍平又不傻。”張支書確定閨女和女婿現(xiàn)在是真夫妻就不擔(dān)心了。

    老四家的不知真相啊，忍不住說：“過了年小芳就二十二，虛歲二十三了?！?/br>
    “小芳她娘二十二的時候還沒嫁給我?！?/br>
    老四家的不禁說：“抬杠？”

    張支書擺手：“劍平真有數(shù)?！?/br>
    老四家的擔(dān)心，“他小青年有什么數(shù)啊?！?/br>
    “你要是沒事現(xiàn)在就回娘家。你娘家也是大村，我不信一個村找不出一個種花的，一個種果樹的。你必須給我找五樣，或者二十份?！?/br>
    老四家的忍不住嘀咕：“咋還帶強(qiáng)制的?！?/br>
    張支書：“別以為我不知道，有些果樹掰掉樹枝往土里一插就能活。連幾根樹枝都找不到，你娘家人在村里怎么混的？”

    這可關(guān)系到面子。

    老四家的明知道他故意的，第二天也忍不住回娘家。

    這事說起來不靠譜，尤其整個清河農(nóng)場也沒有養(yǎng)蜂蜜的。所以老四家的回去沒敢說實話。

    高氏雖然嫌張支書窩囊，干啥都講道理，廢話賊多，但她相信這個大兒子，有算計能成事。

    得知老四家的回娘家，就讓張老二去他舅舅家和張廣華家。

    也是擔(dān)心一時半會弄不成被嘲笑，所以張老二也沒敢跟親戚說實話。

    張支書閑著沒事挨家挨戶轉(zhuǎn)悠，挑出不需要娘家接濟(jì)，對上娘家人比較強(qiáng)硬的，讓她們統(tǒng)統(tǒng)回娘家，包括一枝花。

    不過一枝花還有個任務(wù)。她懂花，以免蜜蜂到秋就斷糧，讓她多尋些秋天和冬天開的花。

    結(jié)果等方劍平從首都回來，他家院子里也有很多看不出是花還是樹的枝條。全插在菜與菜之間的空地上。

    高素蘭看到女婿盯著菜地，忍不住跟他抱怨：“這樣我來年還咋種菜啊?！?/br>
    張支書忍不住說：“短視！”

    “哪天來一伙人偷光就不短視了?！备咚靥m忍不住嘀咕。

    張支書想想：“你說得對。”猶豫片刻就往外走，他得帶人把平時用不著的路犁起來，然后再用耙耙平整，人從上面過一眼就能看出來。

    方劍平忙叫住他，“叔，等一下，給你?！?/br>
    “啥呀？”張支書下意識伸手接過來。

    方劍平：“寫著呢?！?/br>
    張支書看了看，包裝還挺好：“大前門？這——香煙??？”不敢置信地問。

    方劍平點頭：“有人找奶奶看病，奶奶看診不要錢，他們可能怕空著手奶奶不說實話，就偷偷塞給爺爺兩盒煙。爺爺不抽，讓我拿給你?！?/br>
    “這病不輕吧?！?/br>
    看病那天方劍平也在家，“也不重。就是身體不好，一直沒懷上孩子?？戳撕芏辔麽t(yī)沒用，人家讓她找中醫(yī)看看。奶奶說，城里中醫(yī)不少，老中醫(yī)又擅給女人看病的不多?！?/br>
    張支書遞給高素蘭。

    “給我干啥？”

    張支書：“小孫來給我拜年給小孫一包，留他分給領(lǐng)導(dǎo)和同事?！?/br>
    高素蘭一聽這話知道是好東西，立馬藏屋里。

    張支書指著他的行李小聲說：“快回屋。”

    方劍平拉著小芳到屋里，外間門別上才敢把包里的東西倒炕上。

    入目全是小孩的衣服，小芳驚得合不攏嘴。

    方劍平笑著收起來：“嚇傻了？”

    “咱們不是說好了就，就生一個嗎？”

    方劍平解釋道：“這是從出生到兩歲的。”捏捏她的臉，“看把你嚇的?！?/br>
    小芳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你爺爺奶奶跟有些人一樣，必須得生個孫子呢?！?/br>
    “咱們在這兒，他們在首都，有個大孫子他們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又那么大年紀(jì)，什么事看不開。再說了，咱倆生個閨女，還有我哥和我嫂子呢。”柜子里的衣服太多，方劍平挑舊的有補丁的拿出來，把孩子的衣服塞進(jìn)去，“這些破衣服回頭撕了給他當(dāng)尿布?！?/br>
    小芳驚得結(jié)結(jié)巴巴：“你你——連尿布都想到了？”

    方劍平笑著問：“難不成指望你？”

    小芳握緊拳頭。

    方劍平握住她的拳頭把人帶到懷里，緊緊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深深吸一口氣。

    小芳不禁說：“我也想你了……”

    方劍平心底宛如流進(jìn)一股暖流，她真懂他啊。

    “以后，我們再也不分開。”

    小芳也不想。

    可是現(xiàn)實不允許

    “明年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