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眼角余光看到雪花越來越大，心里有個主意，“現(xiàn)在不知道，吃飽我就知道了?！?/br>
    張支書摸摸傻閨女的腦袋，很敷衍地說：“那你中午多吃點。我給他送兩床褥子，先把今天對付過去?！?/br>
    “吃飯呢？”高素蘭問。

    張支書：“跟知青吃。”

    高素蘭擔憂：“周長河和劉季新不會拿人家撒氣吧？”

    周長河篤定張支書會把大學名額給方劍平，劉季新算計方劍平不成反倒自己被關(guān)幾天。在張莊又不能對方劍平出手，他倆肯定心里都有氣。

    兩人也不是正人君子，真有可能欺負老李。

    張支書的頭又疼了，“我讓楊解放把飯送過去。你們做飯吧。我過去幫他收拾一下?！鳖D了頓，“一個人也怪可憐的?！闭f著搖搖頭去里間。

    高素蘭連忙跟上去。

    小芳沖方劍平勾勾手指。

    方劍平想笑：“當我大黃呢？”

    “你才不是大黃?！毙》夹÷曊f：“想不想知道我有什么好辦法？”

    方劍平：“你想出的辦法肯定與眾不同。”

    小芳很想送他一記白眼，糊弄小孩呢。

    方劍平見她很無語的樣子就想笑，小芳的表情越來越豐富，眼睛也越來越亮，犯傻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了。

    現(xiàn)在穿衣脫衣服也知道避著他了。

    可能要不了三年她就能跟個正常人一樣。

    她如果堅持學習，說不定有一日真能聽懂大學的課程。

    “你還笑我？！”小芳假裝很生氣。

    方劍平拉著她去他們臥室，“真有辦法就別賣關(guān)子。農(nóng)場的人不知道怎么安排老李，把人送到咱們這兒，出點什么事真得你爹負責?！?/br>
    “現(xiàn)在還不能說?！?/br>
    方劍平：“什么時候？”

    “你幫我嗎？”

    方劍平不假思索地說：“肯定幫。”

    如果辦法不可，他也會攔著小芳。方劍平在心里補一句。

    “那你就瞧好吧?！毙》际忠粨]，“做飯去，我餓了?！?/br>
    方劍平：“我可以做飯，但我希望你幫我燒火?！?/br>
    小芳知道方劍平趁機教她生存技能，“那你先教我。”

    “行！”方劍平以前不會做飯，在知青點學了幾年，蒸饅頭搟面條樣樣都行。

    天氣冷，吃點熱的身上暖和。方劍平就舀一瓢雜面和面做面條，“小芳，想不想學做飯？”

    張小芳搖頭：“不想！”

    “學會了想吃什么做什么?！?/br>
    張小芳：“我不會也是想吃什么做什么啊。”

    方劍平噎了一下，很想說，你真幸福！

    “現(xiàn)在有你爹娘，以后呢？”

    小芳心說，有你啊。

    “以后我有錢啊。你說等我上大學就有錢了。等我有了錢，我要買兩只雞去老太婆家門口，然后叫上大黃，我一只大黃一只，氣死老太婆。”

    方劍平還以為有他一只：“我呢？”

    “你回城了啊?！?/br>
    方劍平愣了愣：“我什么時候說我回城了？”

    “你說以后啊。你要是還在，你會做飯那就不用買了啊?！?/br>
    方劍平張了張口，一時竟無言以對。

    小芳笑了，小樣，還想忽悠我。

    “你咋了？”

    方劍平不得不說：“你說得對。”

    “那當——”

    砰地一聲，張小芳嚇得燒火棍砸到腳，氣得霍然起身。

    一個個能不能懂點事？又不是她這個缺心眼。

    方劍平不禁皺眉：“誰呀？不知道敲——”看到一只大黃狗，使勁眨了眨眼睛，這是大黃，它居然會開門？

    張小芳詫異：“大黃，你成精了？”

    “汪汪！”大黃昂頭大聲吼。

    小芳當然知道它沒成精，所以出來看看它跟誰來的。

    “我！”扶著墻大喘氣的人拍拍胸口就問：“你爹呢？”

    張支書抱著兩床被子出來，看到木匠大頭，忍不住皺眉“今天不是該你看魚塘？你咋跑這兒來了？”

    大頭抬抬手，示意他先停，“快——快去開拖拉機?！?/br>
    張支書不禁問：“小草又暈過去了？”

    大頭又險些岔氣：“不是小草，是段伊然，她跳河自殺，幸虧大黃誤以為她偷魚汪汪個不停，被我們及時發(fā)現(xiàn)拽上來?？禳c，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

    張支書慌忙把被子給老伴兒，邊往外走邊交代，“快去把她肚子里的水弄出來?！?/br>
    “她肚子里沒水?！贝箢^不知道該怎么說，“你過去就知道了。”

    第34章 搞破壞   我要告訴我爹，你和門一起欺負……

    張支書慌得跑起來。

    高素蘭轉(zhuǎn)手把被子給方劍平, “我過去看看?！?/br>
    方劍平下意識躲開，他手上全是面。

    高素蘭遞給小芳：“劍平，和好面就去, 你六叔他們還在那兒等著。”

    面和好也不能去, 因為天來冷, 回來就搟不動了。

    方劍平快速把面搟成片切成面條抖開，確保不論什么時候做都不會黏在一起, 才帶著小芳去養(yǎng)豬場。

    養(yǎng)豬場在張家東南方向。

    方劍平抱著被子帶著小芳往東走一百多米, 直直地往南就是養(yǎng)豬場。

    養(yǎng)豬場坐北朝南，一排九間, 兩邊還各有五間偏房。正房養(yǎng)豬, 偏房里多是養(yǎng)豬的飼料，麥麩，打碎的紅薯藤、紅薯葉以及麥秸稈等物。

    由于這豬得交給農(nóng)場一部分，所以張莊養(yǎng)了七八十頭。

    具體是七十還是八十小芳也不清楚。她沒去過養(yǎng)豬場。據(jù)說還有幾頭母豬，時不時就添幾頭小豬崽。

    起初村民不贊同養(yǎng)這么多。農(nóng)閑的時候一切好說，農(nóng)忙搶收的時候，這么多頭豬光弄豬食四個年輕力壯的人就得忙活小半天，多耽誤干活啊。減少一半, 即便再給農(nóng)場一半, 也夠年底家家戶戶過年。

    上多了豬屎的地比沒上豬糞的地多見近兩成糧食, 村民們沒意見了。

    有些人甚至希望多養(yǎng)幾頭。

    可惜豬飼料不允許。

    如果只用紅薯藤紅薯葉麥秸稈喂養(yǎng)，一頭豬一年也長不了一百斤。偶爾添加一點擠豆油擠出的豆餅或者麥麩豬才能長的膘肥體壯。

    紅薯藤這類東西張莊多得很, 麥麩和豆餅有限。尤其是豆餅，荒年還可以當糧食對付一下。

    誰也不知道天災(zāi)什么時候發(fā)生，所以每年張支書都會讓村里留一些黃豆放在村委會，以備荒年。

    來年收成好, 這些黃豆就賣給收購站，然后大伙兒把錢分了。

    不是張支書私吞，大伙兒都沒意見。

    話說回來，養(yǎng)豬場西邊是知青點，東邊沒人住，糞坑就設(shè)在東邊，跟養(yǎng)牛場的糞坑相隔不過十米。

    方劍平怕小芳走路不看路再掉糞坑里，就帶著她從西邊繞一下。

    兩人剛一走到養(yǎng)豬場前面的小路上，就看到張小草打西南方向過來，速度還很快，眨眼間就到了知青點門口。

    小芳見她還沒發(fā)現(xiàn)他們，催方劍平，“快走！”

    方劍平也怕了她，一手抱著被子，一手拉著小芳。

    “小芳！方劍平！”

    兩人裝沒聽見。

    “傻小芳！”

    小芳的腳步一頓。

    方劍平的呼吸停下來——完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方劍平認命的轉(zhuǎn)身，張小草已到跟前，累得氣喘吁吁臉通紅。

    “我叫你們沒聽見？”

    方劍平：“我以為嬸叫我們快點。”

    張小草一萬個不信，“我和我大娘的聲音你都分不出來？你還是她女婿嗎？小芳，你也聽不出來？”

    小芳眨了眨眼睛，胡謅道：“我聾了！”

    張小草氣得又想打她。不過在手抬起來的那一刻想到小芳打人很疼又趕緊縮回去。看到被子，疑惑地問：“今天不是我爹值班嗎？”

    張莊需要一年四季值班的工作只有三個——打更巡邏，池塘和牛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