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丫鬟后每天都想跑路 第106節(jié)
月楹眼珠轉了轉,剛才還不太明顯,這姑娘一說長句子就很明顯能聽出她的口音有些奇怪, “多謝姑娘,敢問姑娘閨名?” 那姑娘也沒藏著掖著,“我叫代卡,這是我的侍女桑妮。” 月楹眉頭一皺,“姑娘不是中原人?”這名字一聽就不是漢名。 代卡點頭道,“是,我們是苗城人?!?/br> “苗城?” 月楹知道苗城,苗城是離西北邊境最近的一座城,同時也是最令大雍,西戎與北疆頭疼的一座城。 苗城雖隸屬大雍,大雍卻不參與對苗城的治理,苗城也有自己的軍隊,制度,苗城里基本都是苗族人,極其團結,百年來,漢化不少,也依舊保留這一些原有的習俗,大雍只每年派個節(jié)度使過去勘察情況。 雖說是個城,更像是個附屬國。 聽到苗城二字,月楹稍放心了些,若真落在北疆與西戎手里,她還不如被凍死。 桑妮扶著月楹坐起來,“你小心些?!?/br> 代卡對她的事情饒有興致,她笑起來時嘴角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你叫什么呀,為什么會昏倒在路上?” “我是……”月楹本想和盤托出,忽意識到什么,想掀開車簾看。 被桑妮一把拉住,“別,外頭可冷呢?!?/br> 月楹問,“我們現(xiàn)在在哪?” 桑妮估摸道,“離京城有百里了吧。” 百里?意思就是她已經(jīng)出了京城。 代卡道,“我們忙著趕回苗城,路上救了你就一道走了,你要回去,我就讓人在下一個城鎮(zhèn)把你放下?!?/br> 這場刺殺,竟然意外地讓她逃脫,她出來了,就不用再回去了。 她不回去,山上的人搜尋不到她的尸體遲早會放棄,更會以為她早已死去。 雖說老王妃會有些自責,不過自己一個丫鬟而已,想來她不會多傷心。 所有人對她的記憶會因為她的離去漸漸淡化,最終將她徹底遺忘。 至于蕭沂……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他會忘記的。 月楹無意識想去轉動手腕上的小葉紫檀珠串,后知后覺手腕已空,那佛珠已經(jīng)斷了。 是不是也在預示著她,往后的人生也該如同這佛珠般,當斷則斷。 月楹合上眼眸。 代卡見她半天不說話,以為她是不愿說,正想作罷,月楹倏地開口,“我姓岳,名楹?!?/br> 月楹半真半假地說了些,“我倒在路邊,蓋因有山匪追殺,一同出行的侍衛(wèi)拼死護我,我慌不擇路摔下山坡……” 她將自己塑造成了個遭了難的普通姑娘。 “哎呀,那你家人豈不是會很擔心!” 月楹眸光微動,“我自幼父母雙亡,此次出來連相依為命的婆婆也……家中再沒有好惦念,我一個孤女,也不知該去哪兒……” 說著,月楹的語氣中已經(jīng)帶了一絲哭腔。 桑妮心軟,見不得人哭,“小姐,她這么可憐,不如讓她跟著我們回苗城吧。” 代卡穩(wěn)重些,考慮地更周到,“這不是我們能做主的,我要去問過阿吉,再說了,你還沒問岳姑娘,就知道人家肯去苗城啦?” “對,還得城……” 代卡及時捂住桑妮的嘴。 月楹當做沒看到,這隊人馬的身份,看來不簡單。 苗城是異族人聚集處,人們總是對異族多有排斥。雖近年來苗城中漢人越來越多,也還是不可避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問題。 “我愿意去!”月楹沒有猶豫。 代卡一驚,“姑娘當真愿意背井離鄉(xiāng),隨我們去苗城?”漢人的土地歸屬感是很強的,尤其是對于家鄉(xiāng)。 月楹道,“有家才是鄉(xiāng),無家四處都是歸處,哪里不能去呢?” 代卡笑起來,“你這話有理。稍等,我去問過阿吉。” “姑娘說的阿吉是?” 代卡微笑道,“用你們漢人的說法就是爹爹。” 他們車隊一共有五六輛馬車,代卡所說的那位阿吉在最大的一輛上,卻不是因為身份顯貴,而是身體不適。 代卡告訴她,他們來京城的目的是求醫(yī),她的阿吉生了好嚴重的病,城里最好的苗醫(yī)都治不好他。 聽聞大雍京城名醫(yī)眾多,他們便想著來碰碰運氣。 卻不想找尋了三月,看了不知多少個大夫,都說是治不好的絕癥。 “唉,阿吉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代卡不高興地垂著頭。 “興許,我可以給你阿吉看看。” 月楹的話,猶如平靜的水面投入一顆石子,代卡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代卡看著她,“你是醫(yī)者?” “是。我是個大夫?!痹麻撼谅暤?。 代卡雖不信她能治好阿吉的病,但多一個人看總是多一分希望,萬一呢…… 代卡激動起來,“那快走吧!”說著就去拉月楹,一時忘了她還受著傷,膝蓋上還纏著繃帶。 幸好桑妮把人攔住,“小姐,岳姑娘還受著傷呢。” 代卡一拍腦門,“看我這腦子!” 月楹笑道,“無妨,你也是救父心切。我雖不能即時過去,代卡姑娘可與我講一講令尊的癥狀?!?/br> “別叫姑娘了,聽著生分,喚我阿代。我叫你阿月,如何?”代卡捧著臉笑。 苗族人名在前姓在后,月楹入鄉(xiāng)隨俗,“好。”聽見這熟悉的稱呼,她不免想起來在青城的東方及。 不知她生意做得如何了,是不是還每日都在打算盤。 代卡簡單與月楹講了下她阿吉的癥狀,自年前開始,她阿吉就開始吃得多了些,本來他們也沒有在意,阿吉本就愛吃,但后面卻不對勁了,她阿吉吃的多,卻更瘦了。 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有一日,毫無征兆地倒在了床上,苗醫(yī)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救了回來。 聽描述,有點像糖尿病,月楹問了句,“之前的大夫怎么說,可是消渴之癥?” “對對對,那些大夫就是這么說的,阿月你真厲害!” 月楹微微搖頭,“這病我治不了?!彼碌脹]錯,然而糖尿病確實是絕癥,即使是在醫(yī)療技術發(fā)達的現(xiàn)代,也不能根治糖尿病。 糖尿病本身并不難控制,麻煩的是出現(xiàn)的并發(fā)癥,高血壓,高血脂,代卡說的暈倒,估計就是并發(fā)癥引起的。 代卡失落擺在臉上,“也是,那么多名醫(yī)都治不好……” “不過我可以控制住你阿吉的病情,至少,不再惡化。” 代卡眼睛亮起來,“真的?” “真的。”月楹眼含笑意。 外頭的風雪終于停了,車隊也到了下一個城鎮(zhèn),天色已晚,他們需要投宿。 走過墨城,再往北走千里,就離苗城不遠了。 月楹不知代卡用了什么辦法,進城時竟沒有人查看他們的官籍。 找好了投宿的客棧,代卡大手一揮包下了整間客棧,豪氣程度比之東方及有過之而無不及。 桑妮架著月楹腋下,將人扶下馬車。 另一邊的大馬車上,一個年輕人扶著個胖胖的中年男子下了車。 眾隨從都為他開道,那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就是代卡的阿吉。 月楹看了下他那魁梧的快有自己兩個大的身形,會得消渴之癥一點兒不意外。 戎卡面白發(fā)汗,腳步虛浮,走上幾步就氣喘吁吁。 他看見月楹,問旁邊的廖云,“那個姑娘,就是前幾日咱們救下的那個吧。” 廖云道,“是,可要她過來見禮?” “不必,不要暴露身份,且她還受著傷呢?!?/br> 代卡走出來,拽著戎卡的手臂,“阿吉你快坐下,讓阿月給你看一看?!?/br> 戎卡面對這個女兒總是無奈的,“看什么?” 月楹已經(jīng)坐定,掏出貼身藏好的金針,又以軟布疊了個臨時脈枕,“自然是看病。” “小姑娘會看???” 月楹偏頭,“會些皮毛?!?/br> 戎卡還以為是女兒強制拉來的,“阿代,咱們隊伍里可是帶了個醫(yī)者的,你別胡鬧了,讓人家姑娘好好靜養(yǎng)?!?/br> “老先生坐下吧,不過是診個脈而已,耽誤不了您多少時間?!痹麻鹤隽藗€請的手勢。 代卡又在旁邊攛掇,戎卡無奈坐下來,“你呀!”代卡嘻嘻一笑。 月楹按上戎卡脈門,她猜得不錯,消渴之癥,氣陰兩虛伴有痰濕,陰損及陽,陽陰具虛。 “您因飲食不節(jié),致胃中積滯,蘊熱化燥,傷陰耗津,更使胃中燥熱,消谷善饑加重。所以食得多,反而愈瘦削?!?/br> 戎卡開始正眼看面前這個姑娘了,“姑娘所言,一點不差?!边@是他尋匾多個名醫(yī)得出來的結論,想不到這個年輕姑娘一下就看出來了。 “這并不難,難的是控制住您的病情。”月楹淡淡道。 “小姑娘能控制住我的病情?”戎卡詫異。 “能。”月楹笑起來,淡雅從容。 眼前這小姑娘平平無奇,身上卻有種令人安心的魔力,她輕描淡寫地說出能的時候,戎卡第一直覺是相信。 “小姑娘,可不要說大話。” “是不是大話,您試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