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jian宦沖喜后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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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芍握著她們的手腕,卷起衣袖粗粗察驗,沒瞧見傷痕,才稍稍松了口氣,將人拉入殿內。 流夏和云竹進屋子后,她后知后覺冷落了廠督。此時他正被擠到屋外,面色沉沉地盯著主仆三人。 所幸福來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掌印,都司指揮使李大人和北鎮(zhèn)撫史袁大人在書房候了多時了?!?/br> 靳濯元冷嗤了一聲,接過福來臂彎上的斗篷,搭在身上,抬腳往廊廡下走去。 直至步調聲漸遠,陸芍才緩緩地闔上屋門。 “你們脫了衣裳給我瞧瞧。” 陸芍生怕流夏和云竹受了欺負不肯支聲,非要扒拉二人的衣裳,察驗身上有無傷勢。 二人皆是羞紅了臉,扭扭捏捏地不肯脫下。還是陸芍動作利索,三五下就將二人的外衣除落,認真察驗了一番,確認毫發(fā)無損,才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云竹邊系衣帶邊彎著眉眼同陸芍說:“夫人,我們沒有透露你的去向?!?/br> 陸芍自然知曉,否則太后也不會這般輕易地將她蒙騙過去。她拍了拍云竹的腦袋:“這回多虧你們了,還害你們跟著我吃苦?!?/br> 云竹睜著澄澈的眸子,很快搖了搖頭:“夫人哪的話,我平日也受了夫人不少好處。甚么蒸卷、豆餅、撒子,吃得我嘴軟,還有頭面、銀錁子,都教我一點點存起來了?!?/br> 她邊說,邊掰數著指頭,惹得陸芍和流夏一陣輕笑。 熱鬧過后,陸芍似乎記起甚么,開口問流夏道:“是司禮監(jiān)的人尋到你們的嗎?” 流夏愣了片刻:“是福來公公向太后娘娘要的人,夫人不知道嗎?” 陸芍也僵愣住了。 依照福來的身份,還不足以讓太后放人,否則他們二人去慈福宮時,也不會接二連三地吃閉門羹。 大抵是福來帶著廠督的話前去,太后礙于廠督權勢,迫不得已將二人放了出來。 可她半柱香前才提起流夏的事,縱使廠督立時吩咐手下的人去查,也不可能這么快便走至太后的寢殿。 陸芍攏著眉頭。猜想著興許在席面瞧到她的那刻,他便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摸透了。 “夫人,怎么了?” 見她不出聲,流夏輕聲詢問道。 陸芍繞過屏風,盯著春凳上委地的艾綠色襕袍,伸手去撿,隨后搭在臂彎里。 她推開屋門,沒入冷風中:“我去給廠督送衣服?!?/br> * 書房內燈火通明,銀骨炭燒得正旺,偶爾被門縫里的涼風揚起火星。 靳濯元懶散地披著斗篷,坐在官帽椅上,一手則不斷地叩著烏沉的桌面。 一聲又一聲,叩得坐在下首的李茂珂冷汗直流。 都司指揮使李茂珂掌軍政要務,手握重兵,他能坐上都司指揮使的位置,一半倚靠自己趨炎附勢的姿態(tài),一半是倚靠靳濯元的提拔。 然靳濯元提拔他,并非他才干卓越,反而是相中了他從令如流的膽怯。軍政大權明著握在李茂珂的手里,實則cao控在自己手中。 加之李茂珂心氣不高,他不過是流連于權勢帶來的虛榮。能空占眾人追逐的都司指揮使的官位,又能攀上司禮監(jiān)掌印虛張聲勢,做夢都該笑醒,哪里想著繼續(xù)上爬。 即便自己的嫡次子李耽被廢左手,為了自己往后的舒坦,也只能笑著碎牙和血吞。 相反地,鎮(zhèn)撫使袁紹,專理詔獄,寡言少語,辦事雷厲風行,深得靳濯元重用。 靳濯元掃了一眼性子全然不同的二人,開口問道:“查得如何?” 李茂珂覷了一眼袁紹,如實答道:“雜耍的人大多來自瓦舍,我遣人封了幾個瓦舍的街巷,四下打探,卻從未有人聽說過這么一班人,他們就像憑空而生的,尋不到一點痕跡?!?/br> 靳濯元一點兒也不意外,慢悠悠地轉著指上的白玉扳指,甚至還揚了揚眉眼。 “這群表演雜耍的,同瓦舍的有何不同?” 李茂珂思忖片刻,含糊回道:“他們手里的家伙物什同瓦舍的大不相同,皆被動了手腳,諸如瓦舍的鋼叉是圓鈍的,他們的頂端是打磨尖利的。瓦舍的拋球是用繩結編織的,今夜拋球里邊卻摻了硝石,威力雖比不上火藥,卻也能將人燒傷?!?/br> 靳濯元點頭,側身問袁紹道:“今日欽定目錄內的官宅,可一一去查了?” 袁紹聽了李茂珂的一番話,眉頭緊攏,他飛快端倪著廠督的神情,思忖間,突然明白了甚么,頷首回道:“掌印要對付俞灝俞大人?” 李茂珂云里霧里地抬眸:“好端端地回稟今夜刺殺一事,袁大人提俞灝做甚么?” 靳濯元終于笑了起來,沒有承認,特地反問道:“東西是自他府里搜出來的,怎么成了咱家對付他?” 袁紹心思靈敏,很快改口道:“是。是俞大人欲要謀逆,廠督只是順手查明以上作亂的人罷了?!?/br> 李茂珂冥思苦想了半晌,后知后覺明白袁紹的話。 “怪不得...” 怪不得今夜雜耍的人分明查不出身份,還能御林軍和錦衣衛(wèi)粗心大意地放入宮來。怪不得鎮(zhèn)撫司徹查官眷府邸時能一擊即中,不過兩個時辰,便查至俞灝的身上去。 李茂珂一拍膝蓋,神色夸張地吹捧道:“原來一切都在掌印的掌控中?!?/br> 他自以為聰明地追問道:“那圣上中毒,也在掌印謀劃之內?” 這話就差將‘扶新主’三字脫口而出。 靳濯元轉指環(huán)的手一頓,眼神微微瞇起,眉宇間染上一層陰郁。 魏辭中毒的事并非他的手筆,也實屬意料之外。但這并不代表他毫無頭緒,尋不出眉目。只是心底的猜測尚未證實,便也沒有再說甚么。 李茂珂以為自己的話觸怒了他,記起方才他云淡風輕間攪起一地風云的模樣,膝間一軟,立馬跪倒在地。 其實李茂珂會這么認為也不奇怪,畢竟短短數年,他以一己之力擾亂朝堂,挑起宮變,促成兩王之亂,見他們打得水深火熱,而他則是不動聲色地站在高處,隔岸觀火。 他若有朝堂易主的心思,魏辭自然坐不穩(wěn)他身下的位置。 靳濯元瞥了他一眼,沒思忖魏辭的位置,卻開始掂量指揮使的位置該換誰來坐。 李茂珂兩股顫顫,險要將額頭貼至地面。 一雙皂靴行至他面前:“去將御醫(yī)請來,問清楚圣上所中何毒,往俞灝枕邊藏上一包。” 第55章 “這么晚了,芍芍去哪兒…… 李茂珂為令是從, 顫顫巍巍地應是,只是心里仍有些遲疑。俞灝說到底是玄元帝跟前的舊臣,在公門近二十年, 籠絡不少新舊勢力。 刺殺的罪行扣在誰頭上都不過是掌印一句話的功夫,偏偏俞灝這人城府極深,平日端著一副藹然仁者 ,一力提拔不少后生,在朝中資深望重, 單靠幾件死物是撼動不了他。 再者, 倘或俞灝入獄, 朝中不少新貴都要牽涉其中。不說旁人,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廖淮便是其中一個。 李茂珂記得,這位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廖淮也在今夜的席面上, 說起來, 這位新貴還是掌印夫人的大姐夫。 掌印非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放了陸芍,連著廖淮的夫人陸淑也連帶著省去審訊, 屆時清算起來, 也不知這位素來不留情面的祖宗會不會心慈手軟, 姑息袒護。 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靳濯元踢了踢他的腳脖子:“在想甚么?” 李茂珂倒吸一口涼氣, 單腳趔趄著后退了一步,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俞大人辦事周密審慎,這幾件物證恐怕不能令他在朝中失勢?!?/br> 靳濯元本來也沒期望拿此事扳倒俞灝,亦或是說他想看到的不單是對付俞灝這般簡單。俞灝不過是錯綜復雜期盼上的一顆要子,去掉不足以傾覆,卻能翻轉局勢。讓他以‘嫌犯’的名號關入牢獄,限制行動, 其背后的勢力才能劇烈翻涌,浮出水面。 一想到對方精心謀劃的局面將要攪亂在自己手中,他的心情便無比舒坦酣暢。 靳濯元難得沒因李茂珂不開竅而動怒,反而對他的追問付諸一笑:“依我說的做便是?!?/br> 李茂珂點點頭,正待推屋,站在身后的人忽地破門而出,夜風叫囂著往里灌,吹著兩扇闊開的格扇門,來回碰撞,發(fā)出哐當的聲響。 他覺得涼意砭人肌骨,再回頭,地面只癱著一件銀白色的狐裘。 袁紹想要提刀緊跟上去,往腰間一摸,才發(fā)覺佩刀不見了。 二人匆匆出門,甫下石階,地磚上蔓延的細長血跡便淌至腳底,順著石隙望去,地面躺著幾個侍衛(wèi),侍衛(wèi)手腳不全,橫七豎八地遺留在地面,駭人得緊。 靳濯元一身雪緞制成的中衣,墨發(fā)逶迤在身后,清姿玉身,宛若天人。直至他回過身子,二人才見雪白的寢衣上潑著血漬,一雙眸子沒有怒氣和兇狠,眼尾泛紅,微微上揚,帶著嗜血成性的酣暢。 恍若破雪而生的紅梅,無畏而又倨傲。 他闔目去嗅繡春刀面的血味兒,心里的酣暢復又濃郁幾分。 半晌后,繡春刀哐當一聲磕在地面,他垂眸去瞧自己才換上的寢衣,‘嘖’了一聲,屏退袁紹和李茂珂,喚人重新預備熱水。 * 寢殿內,陸芍背身抵著屋門,睜著眼大口喘氣。襕袍自臂彎滑落,鋪在地面,落在炭盆的旁邊。 流夏和云竹在收拾東西,聽見聲響后,拂開簾幔出來。 陸芍半撐著身子,沒有瞧見二人,捂著胸口,一陣干嘔。 云竹立時去倒溫水,她則上前撫順陸芍的脊背,滿臉擔憂:“夫人不是給廠督送衣裳去了,這是出甚么事了?” 陸芍強壓下胃里反酸的難受勁兒,只覺得這些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很難同流夏解釋。 她自小大小從未見過殺戮,短短一夜,卻親眼目睹了兩回。 方才這一回不單是引頸這般爽快,她親眼瞧見繡春刀下,血流如注,侍衛(wèi)被卸下雙肢齊齊挑飛,最后又饒有韌性地跌落回地上。 濺起的血水,差些揚至她腳面。 倘或這一切都是為了鏟除jian佞,匡扶社稷,陸芍也不會心怯至此。 偏她去送襕袍的時候,親耳聽見今夜刺殺的始末。 一想到這兒,她便雙眼通紅,覺得惡寒,拉著流夏開始絮絮叨叨說道:“這都是廠督手筆。今夜的一切事,都是他一早便預備好的?!?/br> 壓根沒有甚么謀逆,殺了這么多人,流了這么多血,都只是他自導自演的戲碼。 大抵平日輕賤人命輕賤慣了。 她記起廠督轉身時,陰森森地嗅著繡春刀刀面的血漬,手刃侍衛(wèi)于他而言,似是踩死一只螻蟻這般簡單。 怪不得眾人皆說他狠戾,陸芍還以為他們傳左了,今夜切切實實瞧見那場面,才知外頭所言不虛。 陸芍渾身發(fā)冷,粉白色的指尖漸漸失溫,很難伸直。她同流夏前言不搭后語地絮叨了好一會兒,眼瞧著流夏沒聽懂,便轉身去翻自己的細軟。 流夏剛從別苑出來,對今夜這遭事尚未弄清楚,她被陸芍的動作嚇著,摁下她的手:“都入夜了,宮門下鑰,夫人要去哪兒?” 陸芍一壁整理,一壁搖頭,思緒有些混亂。她只覺得自己身處煙熏火燎地瓦罐中,nongnong灰煙刺得她鼻目澀疼。 害怕時,頭腦便有些混沌,想暫時逃開。她只是這般想著,腳底的步子已顧不上流夏和云竹的阻攔,不自覺地行至隔扇門前。 她倆互望一眼,雖不知方才發(fā)生了甚么,可瞧陸芍這幅慌亂收拾細軟出門的模樣,大有連夜出逃的意味。 流夏和云竹嚇壞了,二人護在左右,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生怕被人撞見,卻也不敢離開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