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jian宦沖喜后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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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芍對外只說他是自己的兄長,可她年輕面薄,甚么情緒都顯在面上,甫一開口,眾人便知二人并非是兄妹關系。 膳夫和掌柜心領神會地對眼,余州民風開放,對姑娘并不苛待,時下未定婚事的男女,倘或心里矚意卻不肯顯露的,出門在外,大多以兄妹相稱。 二人也不在說甚么,陸芍匆忙收拾好陶罐,交在福來手里,橫豎不是濱鴻樓的過失,她也不好在這兒多呆,擾人生意。 日頭逐漸攀升,照在她薄粉的秀靨上。 陸芍倚著車壁,細細回想膳夫的話。 外人興許并不知情,她卻知曉廠督潔疾嚴重,但凡手上沾了一星半點的臟污,都要反復擦拭,直至消印。 她不知廠督為何獨獨同宋淮安不對付。 宋淮安同她說上幾句話,他便將她抵在車壁上,反復折騰。宋淮安白日送來腌菜,他的晚間便去濱鴻樓琢磨腌菜的制法。 思來想去,大抵是占有欲作祟。陸芍瑟縮了一下,只覺得往后言行舉止愈要謹小慎微。 馬車緩緩行在引河街上,街上多了許多置辦年貨的人家,一時間熱鬧喧闐。 陸芍覺得無趣,便拂袖打起轎簾,趴在小窗上,瞧著熟悉的街景。 忽有交談聲斷斷續(xù)續(xù)地落入耳里,她本無意探聽,實在是每行一程子路,總要反反復復地聽著熟悉的名字。 于是敲了敲車壁,問福來發(fā)生了甚么事。 福來垂眸瞬目,說話不似以往利索,支支吾吾地半晌,才將事情交代清楚。 “一派胡言!”她緊緊攥著拳頭,敲了敲窗沿:“他們在渾說甚么!” 福來示意車夫行得快些:“夫人不必往心里頭去,這閑話傳著傳著自然有消弭的那日?!?/br> 陸芍秀眉緊蹙:“分明是他們刺殺廠督未果,咬毒自盡。怎么到了他們嘴里,就成廠督趕盡殺絕、濫用極刑?” 她雖然不懂時局策令,也不知朝中反復爭論的賦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赡嵌朔置髦踝黩炦^尸身,確實是咬毒而亡,旁的她不知道,只單就此事而言,她瞧在眼里,方才的謠傳確實胡話連篇、昧天謾地。 陸芍正值氣頭,福來早已見慣不驚。正如廠督所說,橫豎早已惡名在外,多一樁少一樁又有何妨。 “夫人若是聽著不適,小的這就著人去堵住他們嘴?!?/br> 陸芍確實是想堵住方才那人的嘴,可是堵得住一人,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如今這些謠傳走街串巷似的敲開各戶人家的屋子,倒灌入眾人耳里,近乎所有人都在議論此事,且是一副言之鑿鑿、煞有其事的模樣。 馬車復又行了一程子路,方才的謠傳一易再易。陸芍豎耳去聽,只聽見有人竊聲道:“聽聞那閹狗手段極其殘忍,從脊椎處落刀,一分兩半,皮rou分離,活生生地剝下一層人皮來。那二人應是士人,極有風骨的,落在閹狗手里,縱使受以嚴刑,痛心入骨,也咬牙切齒的,沒喊一聲疼?!?/br> 路人敘述詳盡,聽得陸芍大驚失色,胃里一陣翻滾,面色青白。 福來倒是聽過活剝揎草的酷刑,行刑者剝皮之后還要碎磔其骨rou。只是這種刑罰極為少用,鮮少傳入百姓耳里。 也不知是誰有意為之,妄以謠傳施壓,激起民憤來。 “小的這就囑人去查?!?/br> 陸芍卻制止了他,她強忍不適,開口問道:“廠督可是去薛先生的私塾了?” 福來應是:“薛先生告假一日,今日是要講學的。夫人想見掌???” 陸芍抿嘴不作聲,思忖片刻,仍是決定調轉車馬,往薛先生的私塾趕去。 私塾有統(tǒng)一的散館時辰,陸芍去的早,尋常也無法進入,只得尋家茶館靜靜候著。 茶館這地最能滋生閑言碎語,今早知曉的事,不過片刻,滿堂皆知。 污穢骯臟的言辭一句句地鉆入陸芍的耳里。 她未入提督府時,也曾聽過廠督的惡名,彼時也覺栗栗危懼,不似今日,她竟然油然想要站出身,同他們辯駁幾句。 虧得福來拉住了她。 “夫人其實可以在府里等著,廠督散學,自然是要先回沂園的。外頭人多嘴雜,仔細污了夫人的耳?!?/br> 陸芍搖了搖頭。 從薛先生的私塾至沂園,總歸是要路過引河街。她能聽見那些閑言碎語,廠督自然也能。 陸芍以為任誰都不愿聽著旁人詆毀自己,她尚不是當事之人,猶覺得百爪撓心,更何況是廠督。 她難過的時候渴望有人相伴,兩個人總好過獨自一人扛著。 大致到了寅時,陸芍匆匆離開茶館,提前在薛先生私塾外候著。 陸陸續(xù)續(xù)有塾生比肩交談,邁出朱紅的門檻。 原以為私塾只讀圣賢書,消息閉塞,誰料進出的塾生,皆在議論余州士人的死因。 這些塾生不比街坊鄰里,他們心懷凜然正氣,有自己的處世之道。尤其枉死之人還是士農工商四民中排列首位的士人,他們愈覺得感同身后,仿佛今日不站出身,他日枉死的便是自己,是以各個慷慨激昂,憤懣不平。 從他們嘴里說出來的話并不粗鄙,卻像是鈍刀子,反反復復地磋磨著同一處地方,割得人生疼。 陸芍墊著腳不斷地往里望,終于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提著裙擺快跑過去。 隨后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整個人如春風撞面,徑直撲入靳濯元的懷里。 靳濯元忡怔了片刻,很快揉著她的腦袋問道:“你怎么來了?” 她抱著靳濯元的腰身,抬頭彎起眉眼:“我來接你散學呀?!?/br> 第46章 不聽就好了 周遭喧鬧突然自耳邊擴散, 落入耳里的唯有陸芍那句“我來接你散學呀”。 靳濯元垂眸去瞧眉眼含笑的陸芍,眼前驟然晃過刺目的光亮,像是密封許久的瓦罐被掀了遮光的油布, 照入一束又一束意料之外的天光。 見他不說話,陸芍只以為塾生口中議論的閑言傳入了廠督耳里,她一刻也不愿多呆,便勾著廠督的手晃了晃:“我們回去吧?!?/br> 靳濯元思緒回籠,盯著主動勾他的纖指, 終于融去眼底的寒意:“好。我們回去。” 二人正要上馬車, 有相熟的塾生自私塾而出, 拔高聲音叫住了他們。 回過頭去,是當時一塊兒在濱鴻樓吃酒的那些人,其中還有宋淮安。 宋淮安一眼瞧見陸芍, 近乎小步快走地跟了上去:“meimei怎么來了?” 陸芍偷偷瞥了一眼廠督, 見他并未心生不快,這才回道:“我來接兄長散學?!?/br> 說話間, 其他塾生也圍了上來, 見是陸芍, 少不得問候寒暄幾句。 有人提及書信的事, 陸芍扯了扯廠督的衣袖, 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那些書信不是被她撕了便是被她燒了,她只記得廠督為此面色不虞,在涼亭內拿著狐尾折騰她半晌,除此之外,信中內容一概不記得了。 靳濯元抬了抬眉,似在提醒她同旁人糾纏不清的后果。 陸芍只好說自己失手打翻油燈,不慎將書信燒毀泰半。 宋淮安笑了笑:“不妨事的。橫豎都是些問候的話。” 塾生又同她寒暄幾句, 繼而問靳濯元是否要一同吃酒。 陸芍覺著他們有要事商談,便退至馬車上靜待。 隔著車廂,陸芍隱約聽著塾生的話:“陸兄可聽著了?那閹賊成日作亂,對士人用了活剝的酷刑。中壽,臨了墳頭荒木叢生!” “許兄,你這話說得輕了,他一閹人,早已斷子絕孫,墳頭無人清掃,再正常不過。倒不如說他死后只能當孤魂野鬼,親眼瞧著墳前唾沫橫飛?!?/br> 陸芍聽了,氣吁吁地拂開轎簾:“哥哥不是說回去教我手談,我瞧著這天都要暗了,哥哥還要食言不成?” 那些塾生素來喜歡高談論闊,尤其喜歡以酒助興。他們知曉陸珩是打汴州來的,喜歡同陸珩辯說,高論見地,故而回回吃酒都想叫他一塊兒。 靳濯元不喜與人深交,來余州后,倒是時常同這些塾生吃酒。 塾生大多年輕氣盛,心里憋不住話,他要查余州背地里的苗頭,只需同塾生喝些酒,便能套出話來。 只是今日,他回身望了一眼趴在窗沿的小姑娘,甚么吃酒便通通拋諸腦后。 馬車往沂園的方向緩緩行駛,車廂內,靳濯元捏著她軟弱無骨的指頭把玩著。 “今日怎想到接我?” 陸芍不愿同他說那些糟亂的話,便反問道:“我不能來嗎?” 靳濯元手里的動作一頓,繼而側身對上她那雙烏溜溜的眸子:“能來?!?/br> “可是來做甚么?” 說罷,便欺身上去,將人堵在車壁上。 陸芍記起那日被他欺得紅腫的雙唇,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 她今日上了新色唇脂,貝齒輕咬時,飽滿唇瓣緩緩陷下。怯生生的動作,卻不知有多誘人。 靳濯元見她這般反應,大抵猜著她心里頭在想些甚么。 他伸手去抹陸芍的口脂,嬌艷的色澤落在指腹,暈染開來。 陸芍垂下羽睫,下意識地以為他要懲戒自己,一雙小手不由地捏緊。 靳濯元捻著指腹,笑了聲:“記得便好。” 看來下手重也有下手重的好處,是能長記性的。 陸芍稍稍松了口氣。 “那芍芍可還記得,出城后,你佯裝頭昏,躲掉的那局棋?” 話音甫落,脖頸處傳來冰涼的寒意,一雙冷白色的手不斷下滑,探入領口,摩挲著她分明的鎖骨:“今日是打算還上了?” 陸芍推了推他的身子:“廠督胡說甚么?” “不是說讓我教你手談嗎?”靳濯元將人抱至自己腿上:“棋藝不精,可少不得廢些衣裳?!?/br> 他就是喜歡瞧她神色慌亂卻又無處可躲的模樣。 陸芍面色微燙,一雙繡鞋緊緊勾在一塊兒:“廠督事忙,我可以自己鉆研棋藝的?!?/br> “不妨事?!彼焓秩ス此囊聨Вp輕一挑,便露出一件月白色的中衣:“我可以傾囊相授。直至芍芍贏我為止?!?/br> 陸芍一面環(huán)著自己的身子稍作遮擋,一面細砸廠督話里的意思。 半晌,她才略帶惱意地回道:“那得學至猴年馬月?我怎么可能贏廠督的棋!” 她有幸見識過廠督的棋藝,尋常人壓根不是他的對手。要在短短時間內突飛猛進,想也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