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8)
馮陟厘淡淡一笑,道:在馮某人眼中,姜王可能比這還要卑鄙一些。 馮陟厘!姜笙鈺氣得差點子爆炸,道:孤要砍了你的腦袋。 馮陟厘并不怕,眼睛都未有多眨動一下,道:馮某人乃是新皇的師父,姜王想砍掉馮某人的腦袋,恐怕不容易。 你,你真是姜笙鈺已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道:誰說我是想要挑撥他們的,我不過是想要替我叔叔,試探一番新皇罷了! 說白了,是姜笙鈺心中著實放心不下。 荊白玉今非昔比,已然是大荊的皇帝了,厲長生想要與他在一起,實在是比登天還難。 若是日后荊白玉移情別戀,要迎娶皇后,或者納妃怎么辦? 姜笙鈺想一想,都替他叔叔覺得委屈,到時候厲長生哪里還有立足之地。 所以姜笙鈺左思右想,便拿著美人名冊前來,想要去試探荊白玉一番。 哪想到試探?jīng)]試探完,反而成了頭號的大壞蛋,還被馮陟厘罵卑鄙。 姜笙鈺氣憤的瞪著馮陟厘,馮陟厘表情還是很平靜。 馮陟厘道:看來是馮某人誤會了姜王。 你這算是道歉嗎?姜笙鈺嫌棄的說道:孤感覺不到絲毫的誠意。 馮陟厘皮笑rou不笑的說道:誠意?莫不是還要馮某人以身相許? 什么? 姜笙鈺給他嚇了一跳,道:以身相許?虧你說的出來!你這皮糙rou厚的,誰要你以身相許。 不是最好。馮陟厘說著要走,估摸著還惦記著他太醫(yī)署中的要事。 等等!姜笙鈺臉上溢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再次攔住馮陟厘的前路。 姜笙鈺道:若是以身相許了,是不是應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日后孤回了大姜去,你也要跟著我回大姜,是也不是? 馮陟厘乃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人才,沒有他解不了的毒,也沒有他醫(yī)不活的人。這般多年來,姜笙鈺一直都非常努力的,想要將馮陟厘扣留在姜國,不過最終皆是失敗告終。 而眼下 姜笙鈺果然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笑著說道:方才那以身相許可是你說的,你可不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罷? 馮陟厘倒是笑了,道:所以姜王您是雞還是狗? 什么?姜笙鈺一臉迷茫。 馮陟厘道: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我就是打個比喻。姜笙鈺感覺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點疼。 馮陟厘道:姜王殿下的確有點像斗雞,但又更像是狼狗。 馮陟厘!你大膽!姜笙鈺呵斥說道。 皇上!冤枉??! 我陸家滿門忠烈! 忠心耿耿! 怎么會做出造反之事! 姜笙鈺的呵斥之聲,已然被哭喊聲給壓了下去。 他回頭放眼一瞧,就瞧有人跪在荊白玉的寢殿門口,正哭喪一樣的喊著。 姜笙鈺道:好像是陸家人,這一下子新皇可有的要頭疼了。 一個看起來七十有余的老人跪在大殿之前,靈雨帶著一干宮人,想要將他扶起,但那老者無論如何都不肯起身。 老者一邊哭嚎一邊磕頭,看起來心酸之至,乃是陸夫人的爺爺,眼下陸家輩分最高之人。 陸夫人下獄,陸家人心惶惶,不少人跑來求見荊白玉,新皇卻根本不見他們。 這是什么意思,大家心中皆是有數(shù)。陸家人更是慌張焦急,但又無有其他辦法。 陸老一看,當下便進了宮來,跪在荊白玉的寢宮跟前,看樣子若是新皇不肯見他,他便要長跪不起,不肯離開。 這會兒姜笙鈺好不容易離開,荊白玉正與厲長生解釋著美人名冊的事情。 厲長生總是一臉笑瞇瞇,也不知道有沒有誤會,叫荊白玉抓耳撓腮。 結(jié)果就在這時候,外面?zhèn)鱽砹穗[隱綽綽的哭聲。 厲長生一聽,道:名冊的事情,怕是要過會兒再解釋了。 荊白玉皺了皺眉頭,道:真是麻煩。 厲長生道:所以陛下,準備如何解決陸家的事情? 說起這個荊白玉也著實為難,道:還未有想好。 陸夫人好歹以前是荊白玉的母后,若是荊白玉下手太狠,恐怕會被有心人詬病,說新皇殘暴兇狠,這對準備登基的荊白玉著實不利。 但若是不嚴懲陸夫人,荊白玉的威嚴又將受到損傷。 唉,還有陸輕舟荊白玉嘆息一聲,道:陸輕舟一直跟著我,是忠心耿耿的,陸家的事情若是牽連到他,我心中不忍。 厲長生說道:新皇登基,若是眼下對陸家趕盡殺絕,的確會讓百姓惶惶不安。不若陛下仁義為先,赦免陸家九族死罪,將陸家人革職查辦,也不是不可的。 厲長生話說到此處,稍微頓了一下,繼續(xù)道:至于陸夫人是非死不可的。 新皇并未有出來見陸老,只是著人前來傳話罷了。 陸老跪到日落時分,終于還是支撐不下,被顫巍巍的扶著離開皇宮,送回了陸家的府邸。 陸家風光一時,如今府邸門口寂靜無聲。 馬車骨碌碌而來,陸老被攙扶著到了門口,才有小廝打開半扇大門,扶著陸老走進內(nèi)里。 陸家人仿佛做賊一般,全都貓在大廳之內(nèi),一個個垂頭喪氣,不言語不也出聲,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來了! 老太爺回來了! 不只是誰喊了一句,眾人這才齊刷刷站起來,七嘴八舌的發(fā)問。 爺爺,到底怎么樣了? 新皇怎么說? 我們陸家可是 陸老拄著拐杖,有氣無力的模樣,根本說不話來。旁邊的隨從連忙說道:新皇已然答應,不會降死罪與陸家九族。 真的?!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油鍋里突然被潑入一捧涼水,陸家人終于恢復了生機,立刻興高采烈的叫出了聲來。 住嘴! 好什么好?! 陸老拄著拐杖呵斥起來,道:你們這些庸才!廢物!難道看不出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們陸家的百年基業(yè),就算是要完了!完了! 陸老說著止不住淚流滿面,道:皇上太狠了!太狠了!陸夫人好歹做了他十八年的母后啊!皇上怎么能怎么能 陸家人圍在旁邊,聽到陸老的呵斥,一時間都沒了聲音。畢竟在這個家里,陸老可是主心骨,誰敢跟他叫板? 只是片刻時間,已經(jīng)有人忍耐不住。什么主心骨,眼下陸家都要完了,何必再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 一個人止不住開口,道:老太爺!陸夫人做出那樣的事情,皇上能開恩不牽扯九族,已然是天大的恩惠,老太爺您怎么還不知足呢? 說的是啊,陸夫人做了皇上十八年的母后,就差最后一哆嗦,陸夫人為何自尋死路?陸夫人馬上就能變成太后了啊!這一切又怪得了誰呢?都是陸夫人的錯??! 是啊,陸夫人怕不是瘋了罷! 住嘴住嘴!陸老狠狠的用手杖戳著地面,道:你們可還把自己當成陸家之人?為何會說出如此言語? 有人嗤笑一聲,道:什么陸家,眼下算是完了,老太爺也莫要再自欺欺人。 這話說罷了,便有人大步離開了陸家。 有一個人走,隨即便又有第二個,第三個人離開。 陸老眼看著陸陸續(xù)續(xù)離開的人們,登時一口氣未有喘上,差點子便仰過去。 爹!爹啊! 有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沖上來,扶住了陸老,道:爹!您不要生氣啊。我們陸家還沒有完!沒有完! 完了 真的完了 陸家的百年基業(yè) 陸老目光無神,迷茫的看著遠方。 那中年男人說道:爹!是真的還沒有完!那日祭祀大殿之時,我也在場,兒子發(fā)現(xiàn)了一點蹊蹺。 什么蹊蹺?陸老問。 中年男人說道:爹,您想啊,陸夫人做事向來有分寸。為何會在最后一哆嗦毀掉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毀掉了整個陸家? 是啊!陸老悔恨的說道:她怎么突然糊涂!糊涂了! 不,爹,中年男人低聲說:陸夫人不是糊涂了,兒子覺得,這事情之中,恐怕隱藏著碩大的陰謀!指不定陸夫人說的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陸老渾身一震,目光死死盯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說道:陸夫人當時在祭祀大殿上說,新皇不是咱們大荊的皇室血脈,乃是一個侍衛(wèi)和先皇妃子的野種。 陸老當時并未有在祭祀大殿,這等詆毀新皇的言語,是無人敢宣揚出去的。 那中年男人瞇著眼目,道:爹,您還真別說。陸夫人這么一說,兒子想到了多年前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陸老似乎來了一些精神頭。 中年男人說道:當年兒子還年輕,被爹您送進宮中磨練,在先皇跟前做侍衛(wèi),爹您可還記得? 記得,自然記得。陸老說道。 中年男人道:這都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本來兒子早已忘卻,但是這些日一回想起陸夫人的話,兒子就有些模模糊糊的記憶。如此想來,昔日的太子殿下,如今的新皇,的確長相有些個奇怪。與先皇絲毫也無有相同之處不說,而且 他話一頓,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道:而且與兒子當侍衛(wèi)之時,身邊的一個同僚朋友,長得極為相似! 什么?陸老大吃一驚,道:你的意思是說新皇真的并非皇家血脈? 爹,這好像是真的!中年男人堅定的說。 那日祭祀大殿上,陸夫人喊著叫康下泉出來,中年男人一聽康下泉這名字,頓時覺得無比熟悉。可是再一看康下泉本人,卻又根本對不上號,覺得不是同一個人。 他們可不知道,康下泉被厲長生給陰了去。 中年男人說道: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初的確著實奇怪,康下泉突然就消失了,不聲不響的離開了皇宮,而且在都城之中也尋不到人影。指不定是 陸老面容凝重,道:若新皇當真不是咱們大荊的皇室血脈,那么那么這就出了大事兒??! 爹!中年男人冷笑著說道:新皇對咱們陸家不仁,不如我們也與他魚死網(wǎng)破!若是真的能找出新皇身份的真相,那我們陸家,便是大荊的恩人了! 可這事情 陸老嘆息一聲,道:聽說那日謀反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死了! 康下泉已然死了,根本死無對證,是厲長生殺了他,第一時間便將康下泉解決。 中年男人笑著說道:不怕,爹,兒子有辦法。兒子以前可是與康下泉一起當過侍衛(wèi)的,當時有不少朋友和熟人。 昔日里與康下泉接觸過的人不少,中年男人一回憶,便想到,荊白玉的生母,那位娘娘身邊的侍女,仿佛便與康下泉關系極好。 那侍女也早已離開了都城,幾乎和康下泉前后腳,亦是神神秘秘的消失。 現(xiàn)在想來,果然都是問題 中年男人道:爹,兒子這就去找人打聽一番,若是能找到當初那侍女,哼哼恐怕真相就能大白!我們陸家便有救了! 登基大典就在眼前,盛大的宮宴也在準備當中。 這幾日荊白玉忙的是不可開交,待荊白玉略微閑下之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有人比他還要忙碌的多,可不就是厲長生? 厲長生總也不見人影,每次靈雨都說,厲大人有事情出去了,說是一會兒就歸。 怎么又出去了?荊白玉不悅的從大殿里走出來,道:不會是去尋姜笙鈺了罷? 哎呦,陛下!您怎么在這里??? 荊白玉聽到聲音,抬頭去瞧,就瞧見幾日不見的小叔父荊博文。 荊白玉道:小叔父進宮來了?孟先生身子骨可還要? 孟云深被陸夫人與康下泉綁去了幾日,雖然這些都是厲長生的計劃,孟云深也早有準備。不過被綁去的幾日,孟云深還是吃了些個苦頭的,看起來整個人消瘦了不少,太醫(yī)說染了風寒,需要稍微養(yǎng)一養(yǎng)。 荊博文道:他早就好了,皮實的厲害。這不是就在那面嗎? 荊白玉順著荊博文指的方向一瞧,果然便瞧見了孟云深。而且不只是孟云深一個,總也不見人的厲長生也在,正與孟云深不知說些什么。 他們做什么呢?荊白玉好奇的問。 誰知道。荊博文不屑的說道:不叫我在旁邊聽,說是我嘴巴不嚴,肯定壞事兒。你說孟云深這個家伙,虧得我還擔心他!他說的這是人話嗎?上次若是沒有我,計劃能這么順利嗎? 荊博文憤憤不平,荊白玉不置可否,只是在旁邊笑了笑。 荊博文道:陛下您這笑容,會不會有點太耐人尋味了。 正巧厲長生與孟云深說完了話,轉(zhuǎn)頭便瞧見站在不遠處的荊白玉,笑著對他招了招手。 荊白玉立刻快步小跑過去,將荊博文丟在一面。 誒我的話還沒說完。荊博文抬手想要叫住荊白玉,荊白玉根本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