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
二當家一開口,旁的土匪便在旁邊起哄,說道:是啊,你們是什么人?灰頭土臉的,但穿的著實不錯,恐怕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罷? 這可是兒子? 看著不像啊,長得不一樣。 厲長生當下試探性的開口,說道:這是我侄兒,我們是從遠地方來的,本是帶著侄兒游山玩水,沒想到路上遇到了歹人。 歹人?!什么歹人! 那些個土匪竟是對厲長生的話并不生疑,反而對厲長生口中的歹人甚是感興趣的模樣。 若真是先前那伙假土匪,如何能認不出小太子荊白玉來?恐怕早已經(jīng)被他們大卸八塊斬草除根了。 厲長生心中尋思著,這一伙土匪怕是真的,如假包換。 二當家聽到歹人這兩個字,也皺了皺眉頭。 旁的土匪激動的問:是不是跟我們差不多,看起來也像土匪的模樣? 這厲長生佯裝狐疑,道:難道你們并非一伙的?我怎么瞧著你們并無不同。 呸! 一個土匪生氣的啐了一口,道:什么一伙的,那些個人不過一群冒牌貨罷了!我們才是正八經(jīng)的土匪!三游城外柏安山匪寨!你可曾聽說過? 那土匪挺胸抬頭,似是頗為自豪模樣,著實讓厲長生有些個好笑。 厲長生搖頭道:不曾聽說過。 沒聽說過?土匪道:我們可是這一片出了名的!劫富濟貧懂不懂? 你跟他廢話什么。另外一個土匪著了急,道:你且說說看,那些襲擊你們的歹人,他們往哪面去了?你可知道! 厲長生仔細一聽,心中有了些算盤。這真假土匪兩撥人,恐怕是有些個恩怨情仇在內,倒是讓厲長生覺得有機可趁。 厲長生點頭道:知道是知道的,只是 只是什么?二當家忽然開口,他聲如洪鐘,擲地有聲,一開口其他的土匪便都熄了聲,不再言語。 厲長生道:只是我這侄兒病得很嚴重,便是被那些個土匪給傷的,不知幾位好漢,可否先救救我這可憐的侄兒。 二當家,你看,那些個猘兒竟是連小孩子也傷! 是啊,忒的沒人性了! 他們連咱們的山寨都敢霸占,還有甚么是他們不敢的! 不行,二當家的,咱們要趕緊找到他們,叫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 一堆土匪七嘴八舌,瞬間破廟差點給吵翻了頂。 荊白玉聽得一臉驚訝,道:所以說,是土匪和土匪打起來了? 厲長生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本來三游城外柏安山上的確有土匪寨子,便是二當家那一伙人,已經(jīng)在柏安山聚集了很久一段時間。雖說是土匪,但也算是義匪,并不會去找尋常百姓的晦氣,所以百姓們對他們并無什么怨聲。 就在前天一大早,柏安山上突然上來一伙軍隊,一個個穿著最好的鎧甲,拿著頂好的武器,直接沖上山來見人便殺,竟是要偷襲他們的山寨。 我知道了,那軍隊便是假土匪?荊白玉恍然大悟。 厲長生點點頭,道:正是。二當家已然與我說了,他認識那軍隊領頭的校尉,是三游城內趙梁王麾下一個得力干將,以前曾與他交過手,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疤。 荊白玉差點從席子上跳起來,道:那天有個假土匪,手背上的確有傷疤!真的是趙梁王在耍這些把戲! 趙梁王點了一隊士兵突然沖上柏安山剿匪,打了真土匪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無有準備,為了不增加傷員和過多損失,由大當家和二當家指揮著,兵分兩路先行撤退下山。 厲長生說:后來那土匪寨子便被軍隊給占了去,成了一個輜重轉折點。 這輜重轉折點,便是趙梁王專門對付皇上秋獵隊伍設置的。趙梁王好像早就知道皇上要改變路線,提前讓士兵在山上假扮土匪守在那里。 瞧他們停下來安營扎寨,便趁著大雨,在山上鑿了石頭,制造了一場山崩地動的場面,將皇上的軍隊折損大半,這才假裝成土匪模樣,沖殺出來見人便砍。 這般一來,皇上一行人被假土匪追殺,趙梁王突然出現(xiàn),簡直便是及時雨,皇上如何能懷疑了趙梁王去,歡歡喜喜便跟著趙梁王一起入了王宮休息,徹底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假土匪占領了山寨,真土匪反而無家可歸,被迫從山上逃下來。二當家?guī)е换锶耍憔奂谄茝R中整頓,沒成想到是與厲長生和荊白玉撞在了一起。 真土匪們想要反撲報仇,聽到厲長生說起那些假土匪的下落,心中憤憤不平,一個個叫囂著要報仇。 荊白玉吃了些東西,胃里好歹舒服了一些,道:那那些假土匪,如今還在山寨之中嗎? 厲長生搖搖頭,道:自然已經(jīng)走了,他們襲擊了咱們,山寨便沒了用處,也是怕那些真土匪狠起來不要命,早就撤離而出。 荊白玉昏迷了兩日,二當家已然讓小弟去打聽過了,假土匪從山上撤離,大當家?guī)朔磽鋼淞藗€空,這會兒正派了人來通知他們回去,再行商議如何報仇。 那我們現(xiàn)在是要荊白玉瞧著厲長生問。 厲長生笑了笑,嘴角一抹詭異的笑容,道:自然是跟著這些真土匪去山寨。 去山寨做什么?荊白玉說,難道他們還能庇佑我們不成? 正是如此。厲長生點點頭,道:太子殿下可莫要小看了這些土匪,你可知道這三游城柏安山上的土匪寨里,聚集著多少人? 荊白玉伸手一只手來,道:五百! 厲長生笑著搖了搖頭,道:太少了。 荊白玉干脆兩只手一起伸出來,道:一千人!不能再多了! 厲長生倒也不再賣關子,道:說出來恐怕太子不信,足足有八千人之眾。 什什么!荊白玉睜大眼睛。 這古代人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與現(xiàn)代先比的,因為小孩子容易夭折,很大一部分無法長大,所以人口遠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般多。 什么動輒幾十萬大軍,其實不過夸大其詞的虛數(shù)罷了,這兩國打起仗來,能有十幾萬大軍便是頂了天的數(shù)目。而一個小小的土匪山寨,竟然聚集了小一萬人,怎能不叫荊白玉詫異。 三游城可是趙梁地界的王城,三游城外卻有如此之多的土匪聚集,看來三游城治理情況著實堪憂,否則也不能有這般多人落草成寇。 荊白玉點漆一般的眸子晃了晃,不確定的看著厲長生,道:你不會是想要 厲長生與荊白玉儼然心有靈犀,道:若是能用這幫子土匪對抗趙梁王,再來個出其不意,指不定便真的有用。 可他們怎么說都是土匪啊 荊白玉心中擔憂不已,土匪又不是正規(guī)軍,先不說有無鎧甲和趁手兵器,就說這紀律便不夠嚴明,一個個散漫的厲害,真的與正規(guī)軍交上了手,怕是三個也打不過一個,到時候抱頭鼠竄也指不定。 厲長生道: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試一試再說。 倒是的確如此。荊白玉一陣沉默。 厲長生又道:我已與二當家說好了,跟著他去見他們的大當家,到時候便將那些假土匪的事情告訴他們。 荊白玉一拍胸脯,似乎下定了決心,道:好!反正我要一直跟著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嗷嗚! 旁邊小老虎吃光了rou塊,仰起頭來叫了一聲,似乎是在表決心,小主人去哪里,它也要去哪里。 厲長生道:那么一會兒我們便上路。委屈太子殿下,扮演我的侄兒,可莫要露出馬腳來。 我知道了。荊白玉有些個不樂意,道:為什么是侄兒,弟弟還不行?憑白就矮了一輩兒呢。 厲長生道:一時情急,當時便沒想那么多。若不然,下次長生便說你是我弟弟? 別了!荊白玉趕忙搖頭,說:這種逃亡的事情,還是莫要有下次了。 厲長生瞧他那可憐的模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道:別怕,有我在。 大家用過了一些吃的,刻不容緩,二當家便召集了土匪小弟們,帶上荊白玉與厲長生,還有那小老虎一同,往三游城外柏安山上去了。 大當家已然將山寨占了回來,也派人去追蹤那些個假土匪的下落,卻一無所獲,并沒什么結果。這哪里能叫大當家的不惱怒?簡直肺都要氣炸開來。 二當家?guī)е鴧栭L生與荊白玉上了山去,山上很快就聽說了這事兒,大當家親自出來迎接。 二弟!你總算回來了!可著急死了我! 土匪老大第一個沖出來,一把抱住二當家,使勁兒拍了拍他的后背。 荊白玉眨巴著大眼睛一瞧,這 這土匪頭子大當家的,會不會過于瘦弱了一些個? 二當家人高馬大,雖無厲長生一米九幾的個子高,卻壯實的厲害。而那大當家的,荊白玉還以為會比城門樓子還高,比城門樓子還壯。 哪想到卻是個白面書生一般的人物,面皮白凈,生得也清秀,身材高挑,好像是誰家的公子哥兒似的,分明應該去做文士,誰也想不到竟是個土匪頭子。 大哥!二當家道:你沒事就好了,弟弟還在擔心你。 我能有什么事兒?大當家豪爽的哈哈一笑,道:這一趟下山,反而遇到了些個好事兒! 哦?二當家有些奇怪,道:大哥遇到了什么好事兒? 那兄弟兩個見了面,仿佛有許多話要說,竟是一時將厲長生與荊白玉撂在了一面,就當他們是空氣一般。 嘿!土匪頭子爽朗的一笑,拉著二當家神神秘秘的道:我從山下弄回個壓寨夫人來! 壓壓寨夫人?二當家有些個發(fā)懵,道:這,大哥,這恐怕不妥當罷? 土匪頭子笑道:沒什么不妥當?shù)?,并非是什么普通百姓家的姑娘,而是一個賊頭子的媳婦兒!我瞧著那賊頭子準不是什么好人,如今把那姑娘留下來,咱們山寨里好吃好喝的,她肯定樂意!我這可是做了件大善事! 二當家聽著還是有些個不靠譜,說:這賊頭子是 土匪頭子還好意思叫旁人賊頭子,瞧二當家不理解,便解釋說:就是個穿著鎧甲的士兵!我瞧他不似個普通的小兵模樣,或許還有軍功在身,肯定不是甚么好東西。 哦?二當家一聽,道:可是襲擊咱們山寨的其中一個?他人現(xiàn)在何處?大哥可有將他拿??! 土匪頭子拍了拍他胸口,道:自然了。我都出馬了,二弟你還不放心,已然被我扣在了山上。至于他是不是與襲擊咱們的那些官兵一伙,我一時也說不定,等他醒了再行盤問。 醒了?二當家又是有些納罕起來,什么叫醒了? 土匪頭子干脆道:咱們莫要站在這里,上山說話!回去坐下來好好的說。 對,大哥說的對。二當家這才想起了被晾在一邊良久的厲長生與荊白玉,道:大哥你瞧,這就是我叫兄弟們提前傳訊告之的厲兄弟,旁邊是他侄兒。 土匪頭子上下一打量厲長生與荊白玉,荊白玉被看的有點發(fā)毛,生怕露出了什么把柄。畢竟他們這已然入了土匪窩,若是一個不甚,可不只是倒霉這么簡單的事兒。 厲長生倒是坦然大方,笑著道:還未感謝幾位英雄好漢仗義援手相救,否則我與侄兒的命就算到了頭。 嗨,土匪頭子一擺手,道:這算什么事兒,不過路見不平罷了,你們放心,這里安全的緊,隨我上山罷。 土匪頭子發(fā)了話,小弟們齊刷刷答應一聲,大家這才浩浩蕩蕩的繼續(xù)往山上匪寨而去。 荊白玉躲在厲長生身后,稍微松了口氣,等那土匪頭子轉過身去,這才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他來,心中吶喊的不得了,這土匪頭子長得唇紅齒白,一副白面書生模樣,哪里有土匪的氣場,與二當家站在一塊,簡直小鳥依人。 然而話又說回來,這些土匪小弟們,卻又對大當家甚是欽佩恭敬,仿佛這大當家的還真有些個旁人比不上的能力。 荊白玉奇怪的瞧了半晌,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仰著頭問:怎么了? 厲長生對他笑笑,低聲道:你在這般打量他們老大,恐怕被旁人發(fā)現(xiàn)。 荊白玉這才覺著自己看得著實有些太仔細,垂下頭去將小老虎抱起來,用小老虎擋著,躲在后面暗搓搓的繼續(xù)瞧。 這土匪寨子已然在柏安山許多年,本來是二當家的爹作為土匪頭子。后來二當家的爹被趙梁王派兵給剿了,如此一來,二當家蕭拓便開始管理這土匪寨子。 當時山寨里的土匪不過兩千之眾,這數(shù)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倒也無現(xiàn)在這般壯闊。 畢竟他們不靠打家劫舍,禍害旁邊百姓為生,這平日里根本無什么銀兩可賺的,山寨里是養(yǎng)不起那般多的土匪,根本無有什么口糧剩余。 后來山寨里來了個人,蕭拓隨后救了個落魄公子回來,本以為活不成了,誰料吃了一劑藥,竟是活奔亂跳,可不就是眼下的大當家陳均年? 他們也不知陳均年是從哪里來的人,只知道陳均年為人豪爽仗義的很,而且家底豐厚,算是吃喝不愁的公子哥。 蕭拓讓陳均年在山寨里養(yǎng)了幾日的傷,便將其送下山去。 陳均年走后無有幾日,竟是又折返回來。不只他一人回來,還帶回不少大木箱子,箱子打開,赫然滿滿的珍奇珠寶。 陳均年想要留在土匪寨中,還帶了數(shù)也數(shù)不盡的財富,那些個土匪小弟自然歡迎。起初蕭拓有些個狐疑,覺得陳均年或有什么鬼主意,并不可信。然而相處下來,倒慢慢的對他有所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