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難嫁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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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食肆的人家可不敢這么節(jié)省,客人來買吃食,只要肯花銷,必是要拿好吃食來招待的,太湖谷米熟,天下糧倉足,粳米這樣的糧食,江邊食肆還是能拿的出來的。 一鍋魚頭魚骨湯,一鍋燴雜魚,一盤蒸腌魚,兩樣新腌小菜,一盆粳米飯,都是家常做法,調(diào)味料用的少,味道卻好。 徐郎君一人吃了半鍋雜魚,兩碗米飯,由此可見,他是真喜歡吃家常味道的吃食。 吃過飯,天色已晚,斜陽入了林梢,將江水映的一片金紅,江上船只也是金紅色,迎著晚風(fēng)斜陽一一停在渡口。 這景色原是要與人分享著看才能觀出其中絕美韻味,徐郎君與隨娘子已是司空見慣,不會再為這樣的晚景駐足贊嘆,玲瓏坐車子里,扒在車窗上,探出半截身體,用雙手比著八字取景,她想將這晚景定在畫框里,回去和茹婉寫信時,說說今日是多么煌煌而壯觀,絢爛的不可方物。 離京后,再不方便與人通信,如果此行不定,大概,她只能往各方寄去信件,卻沒辦法收到信件的。 這倒不妨事,她多寫幾封就是了。 …… 近來就在武昌游覽,有時當(dāng)日從客棧出發(fā),及晚上就能回到客棧,有時回不來,就在當(dāng)?shù)匦恕?/br> 徐郎君交友甚廣,有的是他舊交,有的則是慕名而來,好游者來此與他同游,好客者……派車馬接送,食宿一并管了,唯一所求,徐郎君能在他家多住幾日。 通過這件事,玲瓏終于明白,李白那時那什么能那樣的瀟灑,來時如帝子降兮翩然而至,去時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到處都是迷弟的好處就是——省錢。 可省錢,簡直省錢。 來時兜里帶了三百兩,游玩了許多天,一文沒減,反倒增了幾百兩。 說起來,這里面還發(fā)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比徐郎君還受人歡迎的是他的字與畫,有人捧了千金來求徐郎君的字畫,正巧遇著他興致好,與友人們逗蛐蛐時贏了,一時高興,來人請求時,他很痛快的應(yīng)了,然后一揮而就,當(dāng)即畫了一幅點蟋趣圖給那人。 那人果然留了一千銀,心滿意足的捧著畫去了。 徐郎君倒沒把這事放心上,他一慣疏財,得了銀子后,就對在場諸人說“見者有份”,一千銀一哄而散了個盡。好在那些人也不是只肯占便宜不愿吃虧的人,徐郎君與諸友人介紹隨娘子和玲瓏說:“這一位是我內(nèi)人,這一個是我侄女?!?/br> 那些人與隨娘子見禮口稱嫂嫂,又隨手抓了幾個銀錠與玲瓏做見面禮。 該說不愧是徐郎君的朋友么?人以群分,這些人也一樣的疏狂又不講甚規(guī)矩。 玲瓏很大方且麻利的收了見面禮。 就這樣,玲瓏的零花錢比之前多了近兩倍。 她就是個俗人,得了銀子自然高興,一高興就想寫信跟人分享,念著這是徐郎君的私事,不好過多聲張,就只與徐知安寫信時,說了一遍。 寫給茹婉的信,就是游記,茹婉沒出過門,玲瓏就以這樣的方式,將她所見山水風(fēng)物記在紙上,寄回蘇北給她看。 又寫信給維梌,讓他盡量多的種些玉米土豆,成熟收獲之后,不要再賣給別人,先儲存起來,若徐知安的目的達(dá)成,他被貶至其他地方為官,這些東西都能派上用場。 想到這里,玲瓏的心思一轉(zhuǎn),徐知安一人做事,無人相助的話,未免太過艱難,她助力的也有限,作為一個被整個社會形態(tài)驅(qū)逐在權(quán)力之外的女子,委實幫不上實質(zhì)性的大忙,所以—— “母親,隨家的商隊和商線如今還能用么?” 若徐知安真被遠(yuǎn)謫,那么,隨家商隊,就該是他最重要的助力。 75. 游湖 盡興 隨娘子看著是個極隨和之人, 然心計謀略并不輸于其他大商家的家主們,只是自從徐知安學(xué)文科考之后,為了不使徐知安受到商戶身份的牽連, 她便關(guān)停兌賣了許多隨家商鋪和商船 , 只留幾個不惹人注目的鋪子。然后和徐郎君各地行走時,偶爾會買些地,將隨家的老仆伙計們都分派那些地方管理田地茶山林場等, 這些年,各地的地片積攢下來,大約有四五萬畝。 去年秋天, 徐知安一紙稍回家, 隨娘子也只能無奈笑笑, 將家里寄在別人名下的田地收回來, 重新落于自己名下,一應(yīng)糧稅錢稅都補(bǔ)交齊全。糧田的稅賦比茶山和林地都重些,但所出產(chǎn)收卻遠(yuǎn)不如茶山林地豐厚, 交過稅賦, 所剩也就不多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將田地賣于平常農(nóng)戶, 若賣了, 不肖三年,那些農(nóng)戶就得被豪紳劣吏們逼成佃戶, 田地也會變成別人的田產(chǎn)。 至于商隊, 早就散了。 隨家商隊都是隨商船走的,近年海上生意越發(fā)不好做,依高祖令,片甲不得入海, 成祖時,這令猶如空文,至宣帝,這令又被重新提起且重視,因這令文,邊軍油吏猶如吸血的蝗蟲,過境便寸草不生家離子散,許多漁民和商人被逼著做了海匪,然后有了重新禁海一事。海匪鬧的亂,兵吏也榨的狠,隨娘子思量了許久,索性將自家商船賣了,也能落個安生。商船一賣,隨商船行走的商隊沒了營生,也就去了別家,成了別人家的商隊。 如今想用,也是不能了。 玲瓏甚為惋惜,隨娘子卻說:“不必惋惜,縱是商隊還在,也不適合給你們用,海上的商隊,若轉(zhuǎn)了陸商,不一定適用。再者,隨家商隊……匪性也重,寧波港不能用后,便轉(zhuǎn)去泉州港,鞭長莫及,管理起來有許多的麻煩,所以才賣了的?!?/br> 原來如此。 見玲瓏又有幾分憂心,隨娘子又道:“行舟的事,他必是心里有打算的,他向來是走一步看七步的性子,心思深的很,既做了那樣的事,心里必是一早就有了計劃,商隊之事,他自會處理。你既然出來了,就不必思慮那些繁瑣事,好好放開性子,狠玩耍一陣子才是??催@情況,下次再出門游玩時,尚不知是什么時候呢。” 玲瓏一細(xì)想,果然是這個道理,這次出來是借了天時地利人和,以后,說不定還有沒有這樣的機(jī)會,既來了,索性就玩?zhèn)€痛快,才不枉她來這里走這一遭。 …… 銜遠(yuǎn)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止為范公所著《岳陽樓記》中對岳陽樓的開篇形容,此文中所說的“浩浩湯湯,橫無際涯”就是指洞庭湖水域之廣闊無垠,看不到邊。 在武昌游了近一個月,看過幾處名勝古跡,嘗了許多種魚,天已經(jīng)熱的出奇,水邊蚊蟲也多,夜里更甚,于是一行人辭了武昌往瀟湘云夢澤畔趕去。沿著漢江水一路南下,行了兩日就入了岳陽城。 來岳陽游覽的人更多,剛登上岳陽樓,就聽見旁邊兩三個男子指著樓前的湖水用北地口音說:“唉呀,看這海子大的(di),跟餓上次見的海子一樣大么。水可多甚哩,船也多甚哩。唉呀,看這水多成甚,看多了還眼暈?zāi)兀╪i)?!?/br> 許多人笑起來。 那男子還不服氣的說:“咋,餓說的不對哩么?這水就是多哩么。” 邊上笑的那些人還是笑,一邊笑一邊賠不是:“兄臺說的對哩么,這水就是多哩么?!?/br> 可不是多么,入目皆是水波,四下里望不到邊,湖上船只也多,頭尾都翹起一個尖的漁船,在風(fēng)波浪滔里,往來如織,格外繁忙。 有風(fēng),湖上并不平靜,半尺高的水浪一涌推著一涌,拍在湖岸上,擊打聲一聲連著一聲。幸而正是好天氣,春和景明,這水聲恰給人帶來三分涼爽意。 樓下有賣魚的婦人,就在湖水中用細(xì)籮筐網(wǎng)著許多銀白小魚,她也不吆喝,就頂著一張大大的荷葉閑閑的坐那里,褲角被水打濕了也不理會,倒是真正的在消受這一時的湖光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