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拼命想把自己喝醉，是明早不想來送我嗎？”

    “……嗯。”宋初靠在墻根，低下頭，應(yīng)了一聲。

    “來送送我吧，明天早上?！?/br>
    “……”

    “萬一、萬一我真遇到什么，明天可能就……”

    “季亦安?！彼驍?，目光直直地望進他眼睛里，“你答應(yīng)我的，你一定會平安回來，你、別說話不算話?！?/br>
    季亦安笑了，抬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fā)。

    “萬一我食言了，你自己好好活下去?！?/br>
    宋初沉默，眼睛濕了。

    “我要你回來！”她哽咽，咬牙切齒。

    她清楚的知道，先前季亦安無數(shù)次答應(yīng)她自己一定會平安回來也不過是哄她，沒人能保證這個，可她就是想得到一句這種虛妄的承諾，然而現(xiàn)在的季亦安把各種殘酷的可能都剖開了擺在宋初面前。

    季亦安抱住她的腰，低頭去親她的嘴唇，宋初無聲偏過頭拒絕。

    于是季亦安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宋初，我這輩子喜歡過你也算值了?！?/br>
    “放屁?！彼吐暳R了一句。

    “明早來送我吧。”

    宋初沒回答，扭頭就走。

    ***

    她回到安排的寢室，跟岑晗同一間。

    岑晗見宋初進來還疑惑道：“你今晚睡這??？”

    “不然呢。”

    “季隊那屋好像是單人間啊。”

    宋初看著她。

    “……”岑晗摸摸后腦勺，“當(dāng)我沒說?！?/br>
    兩人很快洗漱完，宋初吃過藥，見岑晗已經(jīng)上了床便關(guān)了燈也爬上自己的那張床。

    都沒有說話，屋內(nèi)是寂靜的，宋初躺在床上，心焦地根本睡不著，岑晗翻來覆去的顯然也沒睡著。

    “岑晗。”她喊她名字。

    “怎么了？”

    “你怕嗎，對明天。”

    岑晗說：“怕啊，你呢，擔(dān)心嗎？”

    宋初說：“擔(dān)心，如果我能跟你們一起去的話，我就不怕了。”

    待在這才讓宋初害怕，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只能祈禱，未知的等來一個好消息，或者壞消息。

    “季隊不會同意你一起去的?！贬险f。

    宋初閉上眼：“我知道?！?/br>
    “季隊每次出任務(wù)前都不會給家里人打電話，有幾次受傷受很重，家里人也都不知道，他會把自己在乎的人都保護的很好。”

    宋初愣了愣，在黑暗中坐起身。

    然后耳邊恍然傳來方才在訓(xùn)練場上，季亦安對她說的：明早來送我吧。

    他從來不跟家人說自己要出任務(wù)的消息，卻幾次要求宋初去送他，季亦安從來不是這樣的性格，做出這種要求只有一種可能——

    他也在害怕，害怕這次失敗就再也見不到宋初。

    害怕宋初明天不來送他，那么今天晚上可能就是他們見的最后一面。

    宋初猛地下床，趿上拖鞋就往外走。

    身后是岑晗的聲音：“宋初，你干嘛去？”

    她來不及回答，只想快點去見到季亦安。

    宋初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混蛋，明明跟自己說好了不管這次是吉是兇，她都接受那樣的結(jié)局，可她居然在前一天晚上還跟季亦安鬧別扭。

    ***

    這處的軍營沒有女軍人，不過也有些援疆女醫(yī)務(wù)工作者，跟岑晗她們住在一側(cè)，而男人們則都住另一側(cè)。

    宋初急匆匆往那邊走。

    走廊是漆黑的，有些寢室燈還亮著，里面談話的聲音隱約傳出來。

    突然，“啪嗒”一聲，走廊里的燈亮起來。

    宋初腳步一頓，看到倚在墻側(cè)咬著煙的陸舟，手機附在耳邊，正在打電話，他把燈打開后也沒有再多看宋初一秒，仍然低聲對著電話那頭說這些話，聲音挺溫柔，和白天時的模樣不一樣。

    宋初對他說了聲謝，朝季亦安的房間跑去。

    穿堂風(fēng)呼嘯而過，將宋初寬大的衣服往后拂去，她整顆心震顫，虔誠而熱烈。

    季亦安打開門看到宋初時愣了愣。

    然后就被小姑娘熱切地勾住脖子撲了滿懷，熾熱的吻就惶急地貼上來。

    到后面，那扇門都是在倉促中用腳勾上的。

    “對不起……”宋初貼著季亦安的臉，顫著聲道歉。

    “傻瓜，跟我道什么歉?！?/br>
    “我不該在這種時候還對你使性子。”

    “沒關(guān)系?！?/br>
    宋初濕漉漉的一雙眼認真注視他：“明天早上我送你?！?/br>
    季亦安于是笑了：“好。”

    “今天晚上我跟你睡?！彼终f。

    季亦安一瞬呼吸都急促，隨即被宋初推倒在床板上，她一雙白皙微涼的手，嫻熟地解開了季亦安的皮帶軍扣。

    金屬碰撞的聲音讓這個有些落寞的夜晚繃緊了一根弦。

    宋初的褲子被褪到腿根，雙腿曲起，張開。

    “不管你能不能回來，我都會好好活著，把病治好?！?/br>
    “乖。”

    季亦安眼底漆黑，宋初的皮膚白到發(fā)光，有些扎眼，他伸手覆上她腿間。

    宋初渾身一震，而后顫抖著，更努力地敞開自己。

    季亦安在進入她時，說：“宋初，只要我能回來，我就娶你?！?/br>
    這個夜晚，窗外風(fēng)聲大作，屋內(nèi)旖旎盤旋，軍營的寢室隔音不好，宋初緊緊咬緊下唇，把所有低吟都咬碎在齒間。

    宋初的手緊緊纏住季亦安的后背，她不看都能感覺到那上面的疤痕。

    過往的象征。

    從前你也出生入死多回，這一次也一定請你，平安歸來。

    到后來季亦安動作加速，宋初幾乎要把嘴唇咬出血來，她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這里沒有避孕套，這一場性|事毫無阻隔。

    宋初在季亦安想要抽出之際，緊緊地鎖住他的腰，絞緊。

    季亦安眼底濕潤發(fā)紅，雙臂撐在宋初身側(cè)看著她喘氣：“……弄在里面了?！?/br>
    宋初舔唇：“我故意的?！?/br>
    他眼眸中仿佛鎖著驚濤駭浪，沉沉地看著宋初，然后忽而緊緊埋進了宋初的頸窩。

    宋初抱住他，十指插進他的發(fā)絲。

    她輕聲而堅定地說：“如果你回來，我就嫁給你?！?/br>
    “如果你回不來，希望今晚能給我一個你的孩子?！?/br>
    宋初感覺到自己頸側(cè)的濕潤，她溫柔的拍了拍季亦安的腦袋。

    赤|裸相擁。

    ***

    我的英雄。

    你就大步向前。

    別回頭。

    你沖鋒陷陣，保家衛(wèi)國，一世榮光。

    我就在原地等你。

    第59章 第五十九滴毒

    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場雪，早起時天空澄澈一片，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空曠到寂寥，放眼望去都是無邊際的雪。

    直升機的螺旋槳轉(zhuǎn)動，帶動巨風(fēng)，嘈雜的發(fā)動機聲在耳畔叫嚷。

    迎面的風(fēng)掀起了季亦安的外套，鼓起一個包。

    直升機和裝甲車依此排列開，緝毒警與軍人嚴陣以待，正在做最后的任務(wù)確認。

    季亦安站在隊伍前，一身傲骨，單手持槍，防彈衣與迷彩服，站在那還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仿佛天生就是睥睨眾生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