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只好登基 第22節(jié)
但吳琰就是這么想的。 他厭惡這種踐踏人性,人為營造災難只為逼出“獸”的訓練方式。 所以在見到“集訓”真相的當天,他就退出了。 他寧可被掛起來,也不想要參與到這樣惡心的“規(guī)則”中去。 吳琰看了黎里好一會兒,方才從牙縫里擠著詞說:“對,我父親當年參與了。他不僅參與了,甚至還贏了?!?/br> “但那又怎么樣?” “吳秦將軍贏了,吳秦將軍成了帝國軍的主人,他是帝國開國五百年來最優(yōu)秀的武侯——這些,就能證明第三軍校的‘集訓’是個正確的、該人人都去參與的東西了?” “你是皇女,是帝國的未來?!眳晴浅UJ真的看著她,“你也要加入這種規(guī)則嗎?” 黎里凝視了吳琰很久,半晌說:“可你在寧縣的時候,也還用槍指著我們的頭呢?!?/br> 吳琰煩躁:“這是一回事嗎!” 暴躁完后他還是第一百零一遍地解釋:“當時你跑那么快,去的地方還像暴力幫派,我也沒別的辦法。不把威脅做到位,你會出來見我嗎?再說,我都解釋了一萬遍了,我開那炮真沒有要殺人的意思——星艦炮啊,打完一個人沒死沒傷,還不能證明我沒那意思嗎?” 黎里看著吳琰忍不住低聲自言自語:“……你到底是真天真還是純傻啊?!?/br> 吳琰聽不清,他敲了敲桌子,又一次和黎里強調:“別去順普蘭的意。沒必要。你不是說了來就是陪我下棋的嗎?呶,還有君瑤,我們仨還可以繼續(xù)打牌?!?/br> 吳琰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不想黎里去攪合這種破事,他甚至在努力地將他原本覺得痛苦的求學生涯說得有趣。 黎里明白吳琰好心,她搖了頭:“不行。我必須參加,我需要那些特權?!?/br> 吳琰:“那些特權我們已經有了——” “不一樣?!崩枥锟粗鴧晴谒媲按蟠蠓椒教固故幨幷f,“我想要的是第三軍校的野獸軍?!?/br> 吳琰瞠目:“什——” 黎里說道:“不過到我手上,我會讓它改名字的。吳琰,你想不想成為真正的武侯?不管你想不想,我倒是很想能夠得到軍隊的承認。” “普蘭想要培養(yǎng)野獸,這是他的地盤,我們沒法沖破他的規(guī)則?!?/br> “但不能沖破,卻也不代表我們就得一板一眼的遵守了。相信我,我是寧縣來的,沒人比我更懂什么是“獸性”。寧縣沒辦法讓我變成非人,這里自然也不行。我可以做到的?!?/br> “明天我參賽,你去找維克·普蘭觀賽?!?/br> 黎里微微笑道:“會很好看的?!?/br> · 黎里好不容易安撫住了以為她要惡墮的吳琰,離開他的屋子,進了自己的小樓才敢稍微緩了口氣。 她實在是沒想到維克·普蘭口中的“集訓”是這么一回事。她還以為所謂的集訓,就是軍隊的地獄cao練——靠意志熬的體力極限。 現在這種模式,也不能說不是在磨意志和體力的極限。只是吳琰說的沒錯,這種意志和體力的磨練方式——是純粹在人為制造絕境,逼人把自己活成“獸”。 當你作為人的時候,你當然知道人生存應當存在底線。 可當你作為獸的時候,除了生存和勝利外,就沒什么別的意識了。 寧縣為什么會被稱為暴亂之都?就是因為它的貧瘠——貧瘠營造出了“困境”。 貧瘠的資源帶來的物資稀缺,是能夠把人逼瘋的。 黎里也不知道,如果她剛穿來的時候沒有遇見那個拾荒的女人,跟著她安全度過了最無助的那段日子——她會不會經歷和王奕幼時一樣、甚至比王奕還要凄慘的日子。 然后在那些日子里,徹底的扭曲身心,變成個只知貪婪掠奪的、最“標準”的寧縣人。 寧縣的糟糕是被迫的,“暴亂”可謂是迫不得已。 但第三軍校不是,它明明是平定的,卻人為的制造了一處比寧縣更為糟糕的環(huán)境。 難怪要給“選擇”。 若是不給選擇,來這里鍍金的王都貴族怕是能掀翻學校的房頂。 黎里在會客室里來回踱步走了很久,君瑤站在房間中央,默默地看著她從房間的東角走到西角,再從西角走回東角。 他一聲不吭,連黎里都差點忘了他的存在,還是她在想事情亂走的時候忽然被人讓開了通路,才猛地回過神,發(fā)現君瑤一路跟了來。 年輕的軍人沉默站在一邊,像極一把斂于鞘中的刀。 還是一把挺漂亮的刀。 黎里忽而便停住了腳步。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君瑤,那樣灼熱的視線,甚至讓被盯著的軍人忍不住偏開了頭。 黎里緩聲道:“君瑤?!?/br> “——你有多能打?” 突然被提問,年輕的軍人怔了一下,隨后回答:“不清楚,但我沒有輸過?!?/br> 沒有輸過。 這話說的就很令人玩味。 按照楚侯的說法,君瑤生長于戰(zhàn)場,對他這樣的人來說,輸無亞于死亡。他活著,說沒輸過好像也很合理。 黎里盯著他仔細打量了一番。 比起維克·普蘭,君瑤看起來要瘦小的多。雖說瞧著也有一米八左右,可黎里先前畢竟見到了維克·普蘭那樣長得像座山似的少將,此刻便不免覺得君瑤不太夠用。 比如他的胳膊看起來就挺細的,腿好像也不是很有力量的樣子。 ——臉也有些小白臉。 黎里抱胸看著他皺眉,一想到原著里他還是和楚侯一起死的炮灰,她對君瑤這句“沒輸過”心里又犯了嘀咕。 可她除了君瑤好像也沒別的人可以用了。 楚侯給人的時候說的那么言之鑿鑿——那至少,會比王奕能打吧? 黎里掂量了掂量自己,又看了看君瑤。 青年站得筆直,面對黎里毫不客氣地打量,也像沒脾氣的佛陀一樣任憑她估量。 黎里估量的久了,他大概也回過了味,低眸想了想,又補充說了一句:“在第十一星域,我是最強的?!?/br> 這話說的就有分量多了。 不過黎里也不清楚第十一星域最強的戰(zhàn)斗力到底是個什么數,她只能在心里默認君瑤能到她需要的水平——話是這么說,但她還是忍不住叮囑了君瑤一句: “你可千萬一定要超水平發(fā)揮,在明天很能打很能打呀。我能不能不被吳琰罵,用做人的方式通過集訓,可全看你能打的程度了。” 君瑤雖不明白黎里想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被委以重任。 他微微欠身,向黎里允諾:“是,殿下?!?/br> 差不多有了對付明天的主意,黎里便打算先休息去。 可她剛準備去睡,又猛地想起來——君瑤的寢室,好像沒有人給安排。 看著依然站在她的會客廳中,雙眸清透,只需要黎里一聲令下就可以直接睡在會客廳的“幫手”,黎里心里難得涌出了一點點的內疚。 她問:“教務處有給你安排寢室嗎?” 君瑤檢查了自己的終端,搖了搖頭。 黎里:“……也是,你是跟著我來的,教務處也不好安排?!?/br> 但讓君瑤和她住一起,顯然也不那么合適。 黎里想了想,直接帶著君瑤和他的行李,又兩步走回了吳琰的寢室,哐哐敲門。 吳琰還在屋里生黎里的氣呢,他一見黎里又回來了,還以為她想通了。 吳琰心里有點高興又有點說不明白的難過,他站起來兇巴巴地去給黎里開門,剛想要說“是不是知道自己亂來了”,就先被黎里丟過來的皮箱塞了個滿懷。 黎里把君瑤用力一推,讓他直接兩步踏進了吳琰的屋子,在吳琰接著箱子滿眼的茫然中,笑著說:“表哥,給你送個室友哈!” 說罷,她便非常自覺地幫著吳琰把門直接關了,自己回了自己的屋。 徒留吳琰抱著君瑤的行李,一臉茫然。 好半晌,他反應了過來,看著君瑤問:“什么意思?” 君瑤從他懷里取回了自己的行李,想了想和他說:“殿下讓我和你住?!?/br> 說完他還真提著箱子直接去二樓找房間了。 吳琰看著簡直目瞪口呆。 他好歹也是武侯啊,黎里無視他的意見就算了,怎么君瑤這個楚侯的干兒子也敢漠視他了! 吳琰不滿,吳琰叫道:“喂!誰讓你上樓的!” 君瑤停下步伐,他的眼里有困惑,他問吳琰:“不可以嗎?” 在得到吳琰默不作聲后,君瑤思考片刻,下了樓。 吳琰見他要出門,便問了句:“你要去哪兒?” 君瑤回答:“去房頂。” 吳琰:“去房頂——” 他頗為無語:“你就非得待我這兒了?” 君瑤:“……”他沒說話,但他眼睛里寫著“皇女讓我待在這里”。 吳琰算是服了。 黎里不好搞就算了,和楚侯借來的保鏢看起來也不怎么正常。 他妥協(xié)了。 年輕的武侯捂著頭朝楚侯的義子揮了揮手說:“一樓有帶盥洗室的房間,你住一樓。行,以后一樓歸你,二樓歸我!” 君瑤聞言便也不去房頂了,他提著箱子往吳琰指的房間去,經過吳琰身邊時,認真地道了謝。 被這么一謝,吳琰倒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么了。 不過吳琰還是牽掛這黎里那邊,他想著君瑤肯定是要陪著黎里參加比賽的,如果黎里真的有穩(wěn)重的計劃,君瑤一定參與了。 他不太好主動去問黎里到底怎么想的,但從君瑤這邊旁擊側敲一些,從而及時做好黎里失敗的準備,甚至是“營救”準備,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