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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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的小桌上放了碗清粥,徐瑨已經(jīng)換了身衣服,正站在窗邊,捧了本在看。如今距離秋闈不到三個月了,任彥和方成和他們都要參加鄉(xiāng)試的,自然緊張了起來,但徐瑨又不參加,祁垣不理解他為什么還看書。 不過此時春暉溶溶,窗外石榴開的紅艷,徐瑨又是一身玉色襕衫,眉清目朗,宛如謫仙,這樣在窗邊捧卷而讀倒跟幅畫似的。 祁垣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徐瑨察覺,微微轉過臉,冷不丁跟他對視了一眼。 祁垣有些尷尬,一想昨晚這人兇巴巴的,心底又悶,懨懨地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徐瑨便合上書,自顧自地走過來,溫聲道:今天日頭格外好,你上次說想跟我泛舟同游,我已叫游驥去通州準備了,等你身體恢復一些,便帶你去玩。如何? 祁垣一動不動地,也不說話。 徐瑨又道:那次你勸我戒色,我當時卻連名妓的臉都沒細看,如今想來也有些遺憾。聽慎之說通州也有不少教坊司的歌妓,你大約會喜歡,到時候給你請幾個來作陪。你喜歡老一些的還是小一些的? 祁垣沒吱聲。 徐瑨自言自語:是喜歡小的? 祁垣: 比你還小的不太好吧?你才多大?徐瑨故意道,不過也不是沒有。你若喜歡小的,就點點頭,我讓人早點打聽,好生安排。 祁垣頭一次聽他這么聒噪,心想誰喜歡小的?但他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胸口的那口頹廢之氣漸漸轉成一股悶氣,他只得閉著眼忍著。 徐瑨見狀,驚訝道:看來逢舟兄不喜歡了。他話音一轉,卻又為難起來,莫非你喜歡老一些的?是要多老呢? 祁垣: 徐瑨問:三十多歲的如何?滿意你就點點頭。嗯看來逢舟不滿意。 祁垣:?? 那就四十五十六十?徐瑨大驚,莫非是要七十歲的? 祁垣: 七十歲都沒牙了吧,還如何唱曲兒?徐瑨猶豫起來,不住地念叨,七十,七十 祁垣起初還忍著,心想讓他自己自言自語算了,但這會兒徐瑨嘴里反復念著七十歲,好像他真的非要找個老太太唱曲兒似的,祁垣憋了半天,終于憋不住了。 他忽得轉過身,忍不住道:你才七十! 徐瑨一直在他床邊上坐著,見他這樣,反倒是一笑:我七十歲的時候,你若想聽我唱曲兒,倒也不是不行。 祁垣知道他是故意的,氣鼓鼓地瞪著他。 徐瑨含笑回視,唇角微微勾起,祁垣再看一眼,卻又不受控地想起昨晚喂藥的那幕。當時他不知怎的,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出那小侯爺拉著書童親嘴的樣子,所以反應才慢了半拍。 想到這,祁垣忽得心虛起來,匆匆垂下眼,整個人也不自覺地蜷起,臉上浮起了一片薄紅。 徐瑨看他這樣,終于暗暗松了口氣,將桌上的清粥端了過來。 謹之兄說你那日急火攻心,吐了口血,所以他按著粥方上講的,特意去山上采了四向的側柏葉,搗汁澄粉,又跟藥童借了爐子,一早熬了這柏葉粥出來。徐瑨低聲道,你是自己吃,還是要我喂? 祁垣一愣,看了他一眼。 這么大一碗粥! 他還要喂? 單是想一下那樣子,祁垣都要臊死了。 誰知道徐瑨想了想,竟忽然道,你兩天沒吃東西了,還是我喂你好了。 祁垣瞪大眼,裹著被子往后蠕動了一下,連忙搖了搖頭。 徐瑨問:那你自己吃? 祁垣: 徐瑨是不會讓自己死的。如果不吃飯,除了餓肚子也沒什么用處。祁垣心里雖然煩悶,但也知道現(xiàn)在再鬧也是白折騰,頂多讓方成和和徐瑨都不得安生,死是肯定死不成了。 前幾天的時候鉆了牛角尖,這會兒平靜下來,再一想,且不管別人如何,倘若自己死了,云嵐豈不是就要遭殃了?到時候那蔡賢讓干兒子入贅過去,依云嵐的性子,恐怕會鬧個魚死網(wǎng)破。 自己已經(jīng)這么倒霉了,何苦再拖累一個好姑娘。 他自己分析過來,雖然不情愿,但還是認命地坐了起來,委委屈屈往前挪了挪。 徐瑨原本打算今天跟他死磕了,見他這樣,倒是有些意外,干脆拿勺子舀了一點出來,溫和道,你身上沒力氣,還是我喂你好了。 祁垣愣了下,盯著那勺子看了眼,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想多了。 他兩三天沒吃東西了,這會兒雖然肚子痛,但也沒什么胃口,所以每一口都喝的很慢,跟小貓似的一點點的舔著喝。 徐瑨也不催促,只耐心端著碗,看他時不時露出粉色舌尖舔舔嘴巴。 祁垣喝了不到半碗就不喝了。他這幾天一直閉嘴不言,一時間不太習慣說話,只用眼睛巴巴地看著徐瑨。 徐瑨便把碗放下,扶他坐好,又從懷里取了一枚藥出來。 湯藥太麻煩,你又不愛喝,我讓太醫(yī)做成了丸藥。徐瑨把藥丸遞過去,心里忽地一動,又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問祁垣,你自己吃,還是要我喂? 祁垣下意識地咽了口水,皺眉看了看那藥丸。 丸藥雖然沒那么苦,但也沒人愛吃這個的。他猶豫了一下,正想著能不能商量下不吃藥,就聽徐瑨自言自語道,看來是要我喂了。 祁垣愣住,抬眼看他。 徐瑨卻徑自剝了那藥丸的綿紙,放入了口中。 他們本就離得近。徐瑨含了藥湊過來,眉眼低垂,祁垣臉上一紅,下意識地便閉了眼。 倆人軟而熱的唇瓣相接,徐瑨的動作似乎慢了一些,待喂到祁垣嘴里時,藥丸外層的蜂蜜已經(jīng)化開了,倆人嘴里皆是半苦半甜。祁垣忙不迭的往下咽,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方成和才聽完早課,急急忙忙跑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徐瑨面紅耳赤地倒水,祁垣苦著一張臉只冒淚。 見他沖進來,那倆人都是一愣。 方成和更愣。 他本來想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讓祁垣說話的,甚至做好打算,不行就告訴祁垣家人,來倆人看看。誰知道一晚上過去,祁垣竟突然好了似的,看著也有了些活人氣兒。 徐瑨先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問他:方兄,有糖嗎? 前幾天方成和為了哄祁垣吃藥,買了些蜜餞,幸好今天還帶了幾塊在身上,忙翻出來都給了祁垣。 祁垣眼淚汪汪地含了一塊。 方成和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徐瑨。 徐瑨倒了水過來,在一旁解釋道:我昨天找太醫(yī)換成了丸藥。 說的跟祁垣之前不肯吃藥,是因為湯藥難喝似的。 鬼才信這個。 但祁垣能想通就好,方成和松了口氣,忙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來,配合著徐瑨的說辭贊了幾句。又坐到床前,笑著對祁垣說:我一會兒還得回去,這會兒過來,是告訴你個消息。 祁垣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方成和道:季考的結果下來了。今早上大家在彝倫堂集合,祭酒挨個念的。他說到這頓了頓,才道,但沒念你的名字。 祁垣原本含著蜜餞解苦,聽這話忙嚼吧嚼吧把蜜餞吃了。 沒我的名字?他啞著嗓子問。 怎么啞成這樣了?方成和道,是,沒念你的名字。倒有多嘴打聽的,聽說是教官收卷子的時候不小心把你那份污了,所以唯獨缺了你的。 這事情太巧了。 祁垣想起那天的教官始終站在他的身后,眼眶一熱,鼻子忽然就酸了起來。 那教官可受到牽連了?祁垣擔憂地問,不會被罰吧? 聽說祭酒把他訓斥了,又罰他回家思過兩天。方成和拍拍他的肩膀,頓了頓,鼓勵道,你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們?nèi)タ纯唇坦伲貌缓茫?/br> 祁垣這人心軟,又有些孩子義氣,不愿別人因自己吃虧倒霉,所以方成和故意把教官回家休息,說成回家思過。 果然,祁垣猶豫了一會兒,緩緩地點了點頭,好。 方成和松了口氣,他是借口出恭跑出來的,不敢多留,見祁垣答應了便轉身要走。 祁垣卻又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方大哥。祁垣抿了抿嘴,忽然道,我不想在國子監(jiān)了。 第41章 不知是方成和苦求之后,太醫(yī)終于下了重藥,還是祁垣突然開了心結,陰郁盡除,百病自消。不過兩日的功夫,他便又重新精神了起來。 徐瑨仍是不放心,干脆跟祭酒請了假,將自己的經(jīng)書帶了幾本過來,白天自己在一旁看書練字,晚上則陪著祁垣睡覺。 天氣一天天的悶熱起來,為了讓祁垣胃口好些,他又讓人從酒樓買了吃食,整日的往里送著。屋里也堆了冰盆,消著暑氣。好在號房后面臨水,雖有些蚊蟲,但清風涼水一**地卷走熱氣,使得這邊竟比旁處要涼快許多。 幾天下來,祁垣便覺得自己大好了。 那丸藥氣味怪異,祁垣覺得自己不用吃了,便偷偷把藥丟掉。有時被徐瑨抓了包,他便當著徐瑨的面趕緊吞下去,有時徐瑨沒發(fā)現(xiàn),他便跟得了便宜似的能美滋滋一整天。 阮鴻偶爾來探望他,看他一日日的水嫩起來,不禁羨慕道:看你這樣,我都想生場病過來住了。這邊多自在,住著也涼爽,還不用去聽講,也不用練字,更不怕考試。 他說起考試來也是垂頭喪氣,祁垣一問,才知道這次廣業(yè)堂的月課,阮鴻考的很不好,被助教竹笞了十下掌心。 對于阮鴻這種紈绔,助教管的松一些,竹笞時也沒怎么用力,但阮鴻卻覺得傷了面子,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同是學蠹的祁垣對此深表同情,問他:你怎么沒讓方大哥給你寫? 這幾次方成和和阮鴻都是分著來探望的,偶爾倆人撞一塊,必定會有一個先走。再一細想,這倆人好像一直沒說過話? 你們吵架了?祁垣問。 阮鴻臉色微變,沒有。又問祁垣,方方成和跟你說什么了? 祁垣搖了搖頭,方大哥什么都沒說。 阮鴻松了口氣,自己想了會兒,又猶豫起來。他到現(xiàn)在都不清楚方成和為什么突然來那一下。 這幾日他仍住在號房里,便是想等方成和主動道歉或者解釋一下。哪怕方成和說,那天自己嘴上有個蟲子,他幫自己啃掉,自己都肯信的 可事實上方成和整日早出晚歸,竟也不搭理他。 阮鴻本就存著氣,又覺得那事太丟人,所以誰都沒告訴,這下簡直要憋死了。 現(xiàn)在祁垣問起 祁垣跟方成和的關系可不是一般的好。 阮鴻左右悄悄,見徐瑨不在,便輕咳了一聲,以拳輕抵在嘴邊,小聲道:你過來些。 祁垣眼睛一亮,忙湊過來。 阮鴻支支吾吾,扭捏了半天道:我跟你說,你不能講出去等祁垣連連點頭,又發(fā)誓又賭咒的應了,阮鴻才道,就端午那天,他不知發(fā)什么瘋,突然就就親了我一下。 祁垣:!! 祁垣啊地一聲跳開了。 方大哥,方大哥親了你一下?祁垣震驚道,親哪兒了? 還能是哪!阮鴻紅著臉,又反應過來,叫道:不許說那個字! 哪個字?祁垣一愣,親?嘴? 阮鴻: 祁垣: 阮鴻:都不許說!不許說這兩個字! 祁垣:??!真的是親嘴?! 倆人面紅耳赤地對視一眼,都安靜了下來。 阮鴻道:然后我就給了他一巴掌。 祁垣:?。⊥?/br> 祁垣萬萬沒想到穩(wěn)成的方大哥會干這種事,他偏著頭想了想,卻又想不出來是什么樣子,心底好奇地像貓抓一樣。 你把方大哥打了啊祁垣小聲問,那他是怎么,怎么嗯你的? 阮鴻不讓說親,祁垣只能用含糊的語氣詞代替一下。 阮鴻秒懂。 就這樣。阮鴻嘟起嘴巴,正琢磨著怎么給祁垣演示一下,就聽外面有人重重地咳了一聲。 徐瑨才推開院門,便看到窗前的那倆人正靠一塊說話,祁垣抬著小臉傻笑,阮鴻不知為何,突然嘟起了嘴。他心中一跳,想也不想地喊了一聲,阮鴻! 阮鴻很少被人連名帶姓的喊,聽這一聲還以為自己兄長來了,嚇得從椅子上跳起,慌亂間又碰倒了旁邊的香幾,上面的銅香爐滾落下來,香灰散了一地。 徐瑨提著食盒邁步進來,蹙眉看著他。 阮鴻抱著磕到的腳趾頭哇哇亂叫,見是他進來,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子敬你突然喊我名字做什么? 徐瑨把食盒放在案幾上,淡淡道:我聽到鼓房敲鼓了,提醒你一下,你該回去了。 阮鴻不疑有他,道:我拿了牌子的,多待會兒也無妨。說完輕輕皺了下鼻子,眼睛倒是亮了起來,晚煙樓的造絲雞? 祁垣剛剛也被唬了一跳,本來正遺憾著沒聽阮鴻講完,這會兒聞到香味,注意力便全到了食盒上,歡呼了一聲,就要洗手吃飯。 徐瑨道:阮兄若想吃,這會兒讓雜役去買還來得及。他說完頓了頓,干脆挑明下了逐客令,逢舟愛吃這個,我就不留你了。 阮鴻嘿了一聲,倒也不往心里去,邊埋怨他小氣邊跑出去找人買下酒菜去了。 徐瑨看他走遠,把食盒里的幾樣吃食都擺出來,又看了看這處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