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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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周嬤嬤突然來請他,他也不知道什么事,心里七上八下,慢吞吞整了衣服,跟她后面往外走著,眼看快到地方了,祁垣才忍不住問:嬤嬤,不知母親叫我前去,所為何事? 周嬤嬤道:自然是為了少爺去國子監(jiān)一事。 祁垣心下稍稍安定。 周嬤嬤卻嘆一口氣,突然停了下來:少爺有件事,老奴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都停下來了,不當(dāng)講也是要講的。 祁垣忙道:嬤嬤但說無妨。 夫人叮囑過老奴,不可讓少爺知道,為此分心的。周嬤嬤嘆了口氣,領(lǐng)著祁垣往僻靜處站了,這才道,花朝節(jié)那天,少爺跟坤少爺才出門,夫人就被叫去壽和堂了。 祁垣一愣,心想老妖婆怎么又整這個了? 老太太仍記著奪爵一事,那天愣是尋了夫人的錯處,讓她在佛堂跪了一天。夫人怕少爺擔(dān)心,所以囑咐老奴和云嵐小姐不能告訴少爺??墒沁@幾天,老太太變本加厲地磋磨人,白天讓夫人立規(guī)矩伺候也就罷了,晚上竟也要夫人在她房中打地鋪,好讓夫人夜間隨時伺候茶水。 周嬤嬤是彭氏的陪嫁嬤嬤,說到這不免暗暗垂淚,低聲道:少爺此去國子監(jiān),夫人定時要叮囑少爺少回家的??墒抢吓胫?,少爺現(xiàn)在才是夫人的指望,若是那國子監(jiān)朔望之日能放假歸家,還望少爺莫要癡迷在外,早早回來看望夫人才是。 祁垣愣了愣,忙道:那是自然。 然而心里卻有些不自在。他回到揚州后,必定是要改形換貌,徹底撇清跟忠遠(yuǎn)伯府的關(guān)系的。怎么可能還時時回來探望? 祁垣忍不住有些煩悶,等見了彭氏,看她比之前又消瘦了一些,臉頰深深地凹下去,竟熬的沒了個人樣,心里愈發(fā)愧疚,只得一直默默低著頭。 彭氏卻只笑著,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溫聲問:垣兒,今天你要去禮部登名,可曾準(zhǔn)備好東西了? 去國子監(jiān)之前,需提前到禮部登名,然后統(tǒng)一考試后進入太學(xué)。祁垣和方成和幾個三月入監(jiān)的屬于補監(jiān),不用參加入學(xué)考試,但登名還是要經(jīng)禮部辦理。 祁垣壓根兒就沒打算去,所以對此事毫無準(zhǔn)備。現(xiàn)在彭氏問起,他只含糊著點了點頭。 彭氏卻愛兒心切,以為他是不舍,拉著祁垣溫和道:為娘知道你自幼戀家,但那國子監(jiān)的司教官個個學(xué)養(yǎng)豐厚,學(xué)舍又供給米油課紙,對你來說再好不過。只是一點,為娘不太放心 她說完輕輕停頓,看著祁垣的眼睛道,你雖從小有聰慧之名,但這些年畢竟苦禁在家中,閱歷不足,應(yīng)事接物又少。國子監(jiān)雖是研習(xí)經(jīng)書之所,但也少不了人情來往。你不管是與人相處,還是求實務(wù)學(xué),切記誠心、虛心二字。莫要被神童之名所累。 祁垣微微怔住,彭氏如今自顧不暇,卻仍滿腹心思撲在一雙兒女身上。只可惜那個有神童之名的兒子早歿了,自己后天也要走了。 他幾乎不敢直視彭氏的眼睛,半天后點了點頭,悶聲道:孩兒記住了。 彭氏點頭笑笑,雙眼卻又濕潤起來:至于你父親你也莫要憂心。當(dāng)年他去崖川時,方姨娘是扮了貼身小廝跟著的。這兩年你父親不便跟家中聯(lián)系,都是靠她暗中托人捎些口信。這次你爹若真有不測,她必定早就知會我們了,為娘猜著,怕是有其他緣故。 祁垣微微有些吃驚。他還以為忠遠(yuǎn)伯是真的失蹤了。 可是這叛敵的謠言又是怎么傳出來的?祁垣納悶道,莫非軍報有誤? 彭氏輕嘆一聲,搖頭道:未必如此。別忘了,老太太畢竟是伯府的長輩,她跟蔡府如此親近,怕是早被劃歸了二皇子黨。而我父兄雖被貶官外放,但始終是首輔門生,支持太子一脈我猜著,你父親必定是受了哪方牽連。其實當(dāng)日突然下詔讓你父親去崖川打仗,這事便處處透著蹊蹺。所以方姨娘才扮了小廝,隨他同去。若是真有什么不測,方姨娘自幼習(xí)武,也能盡量護老爺周全。 她說到這,不免又嘆氣起來:老太太必定知道些內(nèi)情,要不然哪能這么急切地逼你讓襲,但為娘愚鈍,這幾日看她的行事,竟參不透那邊到底知道些什么?,F(xiàn)在就怕 怕就怕蔡府拿著祁卓當(dāng)棋子,用完之后草草丟棄,再來謀奪他的爵位。 祁垣雖從不關(guān)注朝堂之事,但于人情世故上心思通透,一點就明。彭氏說到這自覺失言,忍住不說,他便也只當(dāng)沒聽明白。 彭氏打住話題,拉著祁垣又看了會,從飲饌澡浴、衣被更換到交友拜師,事無巨細(xì)地叮囑許久。以至于祁垣回到自己的院中時,為這份慈母之情唏噓許久。 他心中也有一些煩悶。 忠遠(yuǎn)伯府廟小妖風(fēng)大,他如果真的一走了之,彭氏等于是喪夫失子,骨rou分離,徹底沒了指望。 這婦人性情溫婉,對子女慈愛,對長輩恭順,如今看她落到這種下場,祁垣心有不忍??墒窃僖幌耄瑒e說他從未當(dāng)自己是祁家人,又時常想念自己的親生父母,便是他肯在伯府留下,恐怕也幫不了彭氏什么。 反正他明年也中不了會試。中不了會試,便做不了官,不能帶著彭氏母女離了伯府。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沒本事,讓人指望不上。與其這樣,倒不如痛痛快快回去,賠人家些銀子。 祁垣嘆了口氣,心想罷了罷了,大不了回?fù)P州后,就找人捎信回來說自己云游四方去了,以后每年再多給彭氏兩千兩銀子。 這銀子既能買個好宅子,也能多雇幾個忠仆,實在不行讓彭氏也過繼個兒子過來,怎么都比自己靠得住。 他這么想著,心里才舒服了一些,又嘆了一回兒彭氏苦命,繼續(xù)去收拾自己的包袱去了。 虎伏幾人卻回來的格外晚,直到日暮才回府。祁垣擔(dān)心得不得了,等幾人回來一問,才知道原來這每月固定的集市上,只準(zhǔn)許具有市籍的商人以及其他特許的人員在里面經(jīng)營買賣,虎伏幾人既不是商戶,又沒有公文手續(xù),因此早早被攔在了外面。 后來還是虎伏找了個香藥攤子的攤主,跟人商量著在那搭賣了一下。 當(dāng)然作為回報,她們賣完自己的東西后也不好立刻就走,仍是站那幫那攤主招呼顧客。一直到日落關(guān)市,攤主收攤回家,她們才回來。 好在香丸賣的不錯。二十幾個小罐,雖是便宜賣也得了四貫多錢。 祁垣拿了一貫錢出來,給她們?nèi)朔至恕?/br> 小丫鬟又驚又喜,跟虎伏一塊巴巴地看著他。 祁垣滿腹心事,勉強笑道:你們平時跟著我也沒什么賞錢,這點拿去買東西吃吧。明天再給你們放個假,等我去了國子監(jiān),你們就要去夫人那邊了,恐怕都沒空好好玩。 這三人都不是家生子,一聽回家更是高興。一個接一個地謝了賞,就擠著跑去做飯了。 祁垣吃過飯,把白天收拾好的包袱檢查了一番,又另找了個網(wǎng)兜,將那盒沉香纏了幾層,放進去,銀子也裹一裹裝好。大小兩個包袱放在床頭,拿被子蓋住,便這樣擁著睡了。 第二天一早,虎伏三人便一塊拜別了祁垣,各自回家探親去了。 祁垣等她們走了,先拿著那倆穿心盒去國公府找游驥,到那邊一問,知道游驥跟著徐瑨去登州了,只得無功而返,找了家鋪子借了紙筆,寫了封信讓門子轉(zhuǎn)交。 回來的路上又找了輛驢車,讓人明日一早在駙馬胡同口等著自己。駙馬胡同跟伯府胡同緊挨著,祁垣怕在自家門口太顯眼,因此讓人在別的地方等。安排好這些,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三日早上,五更的梆子才敲過,祁垣便背著包袱出門了。 臨走前,他又回頭看了這房間一眼。 他記得自己剛來時候,窗下的桌子上整整齊齊放著文房四寶,筆架上掛著兩只羊毫筆,一支簇新,另一只幾乎半禿,卻仍舊被小心的放置著,顯然原主人還不舍得丟棄。 祁垣才來的那兩天假裝練字,隨便拿那新的揮了幾下,結(jié)果筆頭彎折,給用毀了。他又不愛惜這些,轉(zhuǎn)頭就都給丟了。 書桌左側(cè)的一疊鉛山竹紙,他也糟蹋了小半,剩下的也團一團都塞回了柜子里。至于那墨錠硯臺,更是不知道去向。 現(xiàn)在這桌面上干干凈凈,空無一物,屋中氣味芳香清冽,都是各種香丸香料的味道,也不復(fù)原來的書墨悠長。原主人的痕跡不知不覺中仍是被自己逐漸替代,繼而抹除干凈。 祁垣心中含愧,對著那桌子拜了三拜,又到院中,朝彭氏院子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伯府的后門被他悄悄打開,又輕輕掩上。四周鄰里都還沒開門,祁垣心跳如雷,越走越快,等看到前面停著的車子,干脆大步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祁垣:小爺走啦! 第15章 駙馬胡同停的車子比他昨天要的那個要大,車廂精致,里面還鋪著軟墊。車夫也換了人,駕車的驢子也換成了馬。 祁垣有些疑惑,小跑過去,先問車夫:是去通州的吧? 車夫使勁點了點頭。 祁垣又道:定錢昨天給了,半路再跟我要銀子肯定是不成的! 車夫伸手比劃了半天,看他不解,又點了點頭。 祁垣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是個啞巴,估計是昨天那人起不來,所以讓啞巴來趕車。又怕自己不滿意,因此換了個布置好一些的,算是補償。 他放下心來,爬上車,把包袱牢牢地抱在懷里。車夫見他坐穩(wěn)了,這才跳上車轅,揚鞭催馬跑了起來。 崇文門那已經(jīng)有排隊外出的行人了,守門侍衛(wèi)正在一一盤查路引。到了他們這,馬車卻沒被攔下,車夫駕車一路疾行,直奔通州而去。 不到中午,祁垣便到了通州驛碼頭。 他也不敢逗留,沿途問去,開往揚州的客船卻要么客滿,要么要價奇高,最后倒是有艘去鎮(zhèn)江的民船,途徑揚州,不僅少要他的船費,還肯免費管他吃飯。 祁垣怕他有詐,很警惕地看著船主。 船主苦笑道:不瞞舉人老爺,小人主要是想讓老爺在船上坐鎮(zhèn)。 原來這運河沿途數(shù)道稅關(guān),不管是商船還是民船,只要運送貨物,都要交稅。層層盤剝下來,不少小本買賣基本無利可圖。但若同船的有官宦或者舉人,這稅錢便可以免掉。 祁垣聽得一愣一愣的,一想還不是舉人,便跟那船家說了。船家卻道,現(xiàn)在沿途盤查不嚴(yán),他們本就是民船,船上也都是些書本文集,到時候稅鈔關(guān)一看祁垣這身裝扮,多半會直接放行。 祁垣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悄悄去別處打聽了,果然如此,便喜滋滋地應(yīng)了那船家,安心搬去船艙歇下。 那船家自然感激不迭。 祁垣問:這一路幾個稅關(guān)?我能替你省多少銀子? 船家道:實不相瞞,小人船上帶了些順天府的時文子集,也不值什么錢,但這書本吃重,那些稅棍又難纏的很,萬一半途扣下就麻煩了。 祁垣心道,自己上船的時候就聞出這船上肯定裝香料了。這人不去南方香市交易,反而從京中往回帶,多半是運貨入京,不肯空船而歸,所以買了些香藥回去,能比別處還便宜的,多半是何家的壟斷的那些。 至于時文子集之類,多半是偽裝。 他心中明白,也不揭穿,在這船上吃了點東西,喝了點鎮(zhèn)江香醋,便舒舒服服去船艙睡覺去了。 這一覺不知不覺睡到天黑,祁垣再次睜眼,卻聽到外面吵嚷一片。 他連忙翻身起來,鉆出船艙,就見這艘民船不知何故停在了水面上,天色漆黑,四周有巨物影影綽綽,祁垣再看,竟是數(shù)艘官船把他們圍在了正中間。 他心里砰砰直跳,心里立刻明白這是有人來抓自己了,轉(zhuǎn)身就要跳水逃逸。 只是那船上的官兵顯然早有準(zhǔn)備,遠(yuǎn)處有人點了火,又有倆人從旁邊船上嗖嗖跳下,就地一滾,正好落在祁垣兩側(cè),左右把他反綁了起來,往他嘴里塞了塊破布。 祁垣急地嗚嗚出聲,劇烈掙扎,那倆侍衛(wèi)人高馬大,提小雞一樣捏著他的后脖子,把他壓制地死死的。 那船家早都嚇呆了,緩緩將船駛向渡口。倆侍衛(wèi)一路提著祁垣,帶去了館驛胡同,徑直進入一處小院之中。 那小院里燈火通明,有兩排侍衛(wèi)分立在側(cè),正中站著兩個人,挺拔俊逸,貴氣逼人,顯然是來抓他的大官。 祁垣不曾想自己才出逃半日,竟然就驚動了官府,還如此陣仗的出來抓捕自己。他被嚇地冷汗涔涔,抬頭朝前仔細(xì)一看,不禁愣了。 = 徐瑨才從登州回來,剛到驛站,便聽說駙馬逃了。 負(fù)責(zé)抓捕的東城兵馬司指揮羅儀跟他認(rèn)識,聽說他在驛站,便緊急叫了來幫忙。 駙馬出逃乃是皇家丑聞,羅儀又得了命令,既不可將此事聲張出去,又不能對駙馬用刑,最好讓駙馬自己回心轉(zhuǎn)意,安心尚主。所以當(dāng)他查到這駙馬上了一艘民船之后,也不著急大張旗鼓地逮捕,只讓人嚴(yán)盯死守著,直到等那船夜晚開動,駛到江中,他才派船圍住,把人悄無聲息地綁了回來。 然而他不過是一六品小官,甚少跟皇家之人打交道,抓人綁人很熟練,勸人卻不行,因此迫不得已,連夜請了徐瑨過來幫忙游說。 這會兒人抓到了,徐瑨的臉色卻不對。 羅儀微微皺眉,先看了眼駙馬,心想果真是個小白臉,長得一表人才,怪不得公主不讓委屈呢,怕是喜愛的緊。再看徐瑨神色古怪,又疑惑起來。 怎么?羅儀皺眉,憂心忡忡道,此事可是有些棘手? 徐瑨盯著祁垣看了好幾遍,確認(rèn)眼前這人就是那位祁才子,而不是駙馬之后,這才對羅儀道:的確不好辦。 羅儀驚訝地扭頭看,就聽徐瑨道:羅指揮,你怕是抓錯人了。 羅儀愣了一瞬,下意識反駁:不可能!那些人清楚地看見啞巴車夫把他送到了碼頭。這半天一直有人守著那民船,一刻都不曾離開。的確是他無疑! 徐瑨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只得走過去,對祁垣道了聲得罪,把他嘴里的破布給拿掉,又轉(zhuǎn)身對羅儀道:這位是祁垣祁公子,順天府的那位十歲秀才。你再仔細(xì)看看,駙馬今年三十有二,可是他這樣子? 羅儀快走兩步,仔細(xì)端詳,見祁垣面白無須,神色稚嫩,赫然是個少年模樣,哎呀一聲,氣得直眉瞪眼,說不出話。 祁垣卻將他們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心里頓時明白自己是被誤抓了。 那羅儀轉(zhuǎn)身又吆喝侍衛(wèi),祁垣心下著急,忙問:官爺,既然你們抓錯了人,那能不能放小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