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為何這樣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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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尹玉宸做的好吃的,每一次尹玉宸做完一個什么宴春沒有見過的食物,尹玉宸都會結(jié)合這種食物的國家和地方,給宴春講一個小故事。 帶著這些食物起源地的風土人情,什么故事從尹玉宸的嘴里說出來,都顯得格外的溫情,讓人向往,算是兩個扎在書海之中的人難得的放松。 宴春心眼兒在這些寫滿人間悲劇的邪書上面,簡直一天長一個,有時僅僅一個故事案例,就比她前面三十幾年人生所有的經(jīng)歷都要迂回曲折。 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地說宴春從前那些年,是在虛度光陰,連莫秋露都指責宴春,說她前面的人生毫無意義。 可宴春一直都聽不進去這類的話,直到看得越來越多,她才意識到,她從前的人生有多么貧瘠。 宴春從前知道天下四國,位居四方,知道魔域諸魔的存在,知道散修和妖族聚集的無間谷地,知道入世渡世人苦厄的佛宗,還有隱藏在世間的諸多邪修。 但那種知道,僅僅只是知道,非常片面地知道??涩F(xiàn)在她竟然生出了想要親眼去看看的沖動。 不是在大師兄和同門修士的保護下,只能看到保護罩外那一點點世界,而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 宴春忍了好久,還是沒能忍住,和尹玉宸說:“我想去山下,去四國,去北松山,無間地……” 宴春說:“我想去看看真正的人間?!?/br> 她說完之后,表情又有些黯然,想起了自己距離被徹底固魂,從此成為他人的傀儡,沒剩下多少時間了,而她還在癡心妄想。 她習慣性地怕尹玉宸會斥她胡鬧,但尹玉宸不是她的父母和荊陽羽,他聽到宴春的想法,非常鄭重地放下書本,轉(zhuǎn)過宴春的肩膀,同她說:“這個世界,遠比書中寫得精彩萬倍?!?/br> 尹玉宸說:“jiejie想去看,就一定能夠去看?!?/br> 尹玉宸虛虛的,摸了下宴春的后背虛空處,像是在鄭重又憐惜地撫摸一對不存在的翅膀。 他說:“jiejie生來就有能飛越千山萬水看遍人間的翅膀,現(xiàn)在只是隱藏了。” 宴春總是會被尹玉宸的話震驚到,最開始跟不上他的思路,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很快跟上。 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不存在的翅膀,眼睛都亮起來了,激動地問:“你看到了我的翅膀嗎?” “是的?!币皴氛f:“它很美,我能想象出,它展開的時候,一定是如古書記載的鯤鵬翅膀一樣,遮天蔽日。” 尹玉宸又作勢摸了下,說:“jiejie,它現(xiàn)在只是被隱形的法器束縛了,就像歸真一樣,我們一起解開法器和束縛,你就能飛了?!?/br> 這些話,像極了哄小孩子的話,可尹玉宸說得認真,宴春聽得也順心。 她在想,到最后……神魂出竅的話,那不也是乘風而飛嗎?尹玉宸說得也沒錯。 于是他們愉快的,抱著一個“不可能完成”的期望,一起默默努力。 山下內(nèi)門大比如火如荼,外門車輪戰(zhàn)弟子名單也早就出來了,可是宴春和尹玉宸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關(guān)門看邪書。 莫秋露被關(guān)了整整十天之后,大概是因為出去無望,懷余白和她的那些小狗腿子們被宴春嚇傻了不去找她了,她情緒逐漸開始麻木,宴春每晚被迫看她的記憶變得少了,宴春樂得清靜,之前被迫觀看莫秋露堪稱慘烈的人生,還覺得真慘,現(xiàn)在邪書看多了,發(fā)現(xiàn)莫秋露這種人,在茫茫人世間,只能算是一般慘。 宴春現(xiàn)在不是共情不了,是不屑共情。 她十天的時間,被尹玉宸各種手段逼迫著,看了整整五個書架的邪書。 中間有兩天都快走火入魔了,下山吃飯逮住個人,就開始和尹玉宸研究,這個人是剝皮制鼓好,還是直接煉成走尸更厲害。 這幾天看多了,也開始麻木了,不吵著要修邪術(shù),也不會看誰都陰森森的了。至少走在路上的時候看著正常了,不會展現(xiàn)出那種隨時要被司刑弟子抓走的邪魔氣質(zhì)。 而尹玉宸這些天,就在魔靈和靈降的書架邊上沒有動過,反反復復看著幾本書,宴春一開始還疑惑,后來也想通了,反正她看得快,她多看就行。 這天兩個人中午下山吃飯,內(nèi)門大比也接近尾聲,飯?zhí)美锩鏌峄鸪斓卣務(wù)撝?,宴春和尹玉宸安靜躲在后堂吃小灶。 “玉宸,你要去看看嘛?”宴春說:“畢竟你現(xiàn)在也是內(nèi)門弟子,還是掌門首徒,按理說應(yīng)該去看看?!?/br> 尹玉宸卻搖頭,他今天做的是一種餡餅,重點在餡料上,餡料里的靈獸rou,必須長到精確的月份,平時只吃那一種仙草,也必須是腌制過一夜的。昨晚上就開始準備,他今天卻沒怎么吃。 他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幾番欲言又止。 宴春光顧著吃,沒覺出他的不對勁。 他看著宴春吃得滿嘴流油,突然說:“jiejie,云睿誠派出去找共生之術(shù)本源的人回來了,他們帶回來了一個解決共生的辦法?!?/br> 宴春整個人一顫,嘴里的餡餅“啪嗒”掉碗里了。 第37章 破妄二十四 饒……饒了我,饒了我吧!…… “什么方法?”宴春餅都顧不上吃了,連忙坐直了問。 尹玉宸猶豫了片刻才說:“其實很簡單,但對于jiejie來說,有些殘忍。” “什么方法?你直說吧?!毖绱褐庇X不是什么好方法。 “可以不殺死共生的另一方,也能夠讓對方失去威脅,”尹玉宸說:“只需要設(shè)法將對方的神魂攪碎在她的身體里?!?/br> 宴春聽了之后,眉頭立刻擰起來,她邪書到底也沒有白看,說道:“就是讓她徹底成為一個神魂和神志都錯亂的瘋子?” “是這樣的?!币皴氛f,“這樣你就能通過她錯亂的神志控制她徹底成為你的傀儡,再借助她的身體恢復你的靈府,直到……” 尹玉宸剩下的話沒有說,但宴春卻已經(jīng)明白了。 只要莫秋露變成一個承載著碎裂神魂的空殼,她就能伺機吸取莫秋露的靈府神魂通過共生頸環(huán),滋養(yǎng)她自己。 這和之前莫秋露總是想要將她刺激得神志不清,發(fā)瘋發(fā)癲是一個道理,只不過更加的簡單粗暴。 她們現(xiàn)在的共生狀態(tài),就像是天平兩端的重量此消彼長,一旦這種平衡被徹底地打破,另一方一家獨大,弱小的那一方就會不斷地被大的那方吸取利用,被剝奪一切。 直至……徹底失去“養(yǎng)分”,像蒂落的熟瓜,被吸干后脫離共生形態(tài)。 這是宴春在邪書里面看的,她還和尹玉宸說過,這樣的關(guān)系豈不是像寄生?寄生體最終吸干宿主,成為嶄新的飽滿的生命體,邪惡又殘忍。 宴春越想眉頭皺得越緊,甚至胃袋里面有種翻騰起來的感覺。 尹玉宸等她自己消化了一會兒,不出所料,看到她的表情無比抗拒。 于是開口說出他真正想要采用的方法:“jiejie不必難受,我知道jiejie接受不了。” 攪碎對方神魂,在宴春看來不如直接殺掉莫秋露,一個失去自我都要自戕的人,是不會將自己無法忍受的痛苦施加在他人身上的。 “jiejie不是一直都想讓雙尊和我?guī)熥穑滥锫兜恼婷婺繂??”尹玉宸說:“jiejie附耳過來,我有個建議與你說說……” 宴春擦了擦自己的嘴,將耳朵湊近尹玉宸,眼睛一會兒瞪大,一會兒又壞壞地瞇起來,再過一會兒又充滿震驚和不贊同。 到最后她還是搖頭拒絕,這個辦法好是好的,只是尹玉宸犧牲得太大了。 “這樣不行,我大師兄比我二師兄還要鐵面無私,知道你做下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原諒你的?!?/br> “況且你幫我真的很多了。我不想什么事情都要你為我做……我可以自己去做?!?/br> “這件事我去做!”宴春猛地站起來,差點把飯碗給帶得掉在地上,被尹玉宸一把扶住。 宴春說:“引蛇出洞我也會,這一次一定要一舉讓她露出真面目!” 尹玉宸看著她,其實是有些驚訝的,他設(shè)想的這件事,大部分是由他來完成。就算事后會被荊陽羽追究也沒關(guān)系,畢竟他又不是真要做什么未來掌門的弟子,逐出師門正好方便他之后辦事。 可宴春聽說了,竟然第一個想的是他,怕他被荊陽羽懲罰,所以要自己去做。 尹玉宸咬了下嘴唇,壓下心中悸動。 拉住宴春的手臂說:“好了,快坐下,先把東西吃完,我們再詳細研究下怎么弄,還有在同我細細說說你在命魂鏡看到的,關(guān)于魔窟在內(nèi)門弟子歷練場現(xiàn)世的事情……” 宴春又坐下,繼續(xù)吃餡餅,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真的太好了。宴春一直想的都是讓莫秋露主動放棄,可是莫秋露不肯,如果這一次能夠逼迫她露出真面目,那就最好不過了。 只要莫秋露的想法暴露,父母和荊陽羽都站在她這邊,他們就有充足的時間,去尋找共生真正的解決辦法。 宴春一個人把餡餅包圓了,吃了一肚子的陰謀詭計。 當天晚上,敲定細節(jié)之后,宴春就截住了給莫秋露送飯的一個內(nèi)門小修,強硬地把食盒搶下來,然后去見了被禁足十幾天的莫秋露。 宴春知道莫秋露這些天很崩潰,每夜的記憶都在真實無比地反映著她的情緒越來越糟糕。 等真的見了莫秋露披頭散發(fā)地坐在她居住地方的石階上,表情呆滯的樣子,宴春才知道她的狀態(tài)有多么糟糕。 不過宴春沒對她產(chǎn)生什么同情心,畢竟這個人的一切遭遇,都是她自己找的。 “拿走吧,我不吃。”莫秋露聽到有腳步聲進了院子,這個時間會來的只有送飯的,她頭也沒回,直接趕人。 “我勸你還是吃,今天的飯菜我親自給你挑的,非常豐盛。” 宴春提著食盒閑庭信步地走進了限制莫秋露自由的院子,深覺她的待遇其實比自己好,至少她這院子里面是有花草的,當時關(guān)著她的滌靈池,可是除了光禿禿的石頭和水,什么都沒有呢。 “你來做什么?”莫秋露聽到宴春的聲音,頓時扭過頭,整個人都警惕起來。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zhuǎn),”宴春像看老朋友一樣,敘舊似的說:“你還記得吧,我被困在滌靈池的時候,一見到你去,就是你現(xiàn)在這副奓毛的樣子。” “你當時其實心里很爽吧?”宴春笑瞇瞇的,整個人由內(nèi)而外地透著一股子邪性。 她說:“我現(xiàn)在就很爽?!?/br> 莫秋露其實是沒有想到過宴春會來的,她和宴春之間,始終都是宴春害怕她的出現(xiàn),會因為她崩潰失控。 這是宴春第一次主動找莫秋露,還用這樣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臉。 “被限制自由的滋味好嗎?這其實不算什么,這才十幾天而已,你看你已經(jīng)形容似瘋婦了,你想想我,十幾年我只是被傳言瘋了,是不是比你厲害多了?” 莫秋露眼神閃動,卻是帶著毫不掩飾的怨毒。 “你被關(guān)起來是你活該,滌靈池那么好的地方,內(nèi)門其他弟子想去還去不成呢!” “你不過是仗著出身好,仗著你的家世,才能在滌靈池待上那么久!續(xù)上你的狗命,換個人早就死了!” 宴春愣了一下,提著食盒又朝著院子里走了幾步,這才說:“你在說什么傻話,我父母和大師兄,雖然愛我疼我,可是他們怎么頂著門中這么多長老和弟子的壓力,為我徇私動用門中滌靈池?” 宴春說:“哈,你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嗎?沒人告訴你?” 她看小可憐一樣的眼神看著莫秋露,說:“滌靈池確實珍貴,引門中修士和天下修士覬覦,可是滌靈池的靈氣你也聞過,修為不濟聞著都會噎死的,連門中長老都是引細流用于修煉,你當誰都能泡呢?” 要不是靈府儲存不住靈力,換個正常能調(diào)動靈氣的修士進去泡,就算是荊陽羽那種修為,泡上個幾天也會被撐爆經(jīng)脈內(nèi)府,誰會嫉妒她能泡滌靈池? 宴春說:“你好奇怪,你不是也進去泡過嗎?你忘了?你要是喜歡,我給你禁地符文令,你去泡啊哈哈哈哈……” 莫秋露想起她被宴春拖下滌靈池,那種猶如跌入了沸騰的熱油之中一樣的痛苦,咬住了嘴唇。 但她還是恨恨看著宴春,她現(xiàn)在除了恨,已經(jīng)沒什么能夠支撐她了。 宴春收了笑意,繼續(xù)說:“你可真是,嫉妒我嫉妒得毫無道理,我之所以能夠隨便泡滌靈池,也不是因為我靈府破碎,適合泡,而是我靈府破碎的理由,是我在跟隨門中弟子出門驅(qū)邪的時候,救了凡人?!?/br> “你也知道,就是你覺得我自己作死,不自量力救的那個凡人?!毖绱赫f:“衡玨派的門規(guī)你沒仔細讀吧,我為救人而傷,合的是衡玨派開山祖師的大道,憐憫蒼生,眾生平等。” “衡玨派自然要傾門派之力設(shè)法治愈我,”宴春和莫秋露平視,將食盒直接“哐當”仍在她腳邊上說:“想你這種為了復仇,迷失自我的人,又怎么能夠明白?” 莫秋露低頭看了一眼,飯食灑在了食盒當中,湯水和油污混在米飯里。這一幕讓她想起了自己在很小的時候,那個對自己意圖不軌的表哥,將她狗一樣拴在柴房,磨她心性的時候。 那時候因為她抵死不從,咬他,甚至想殺他,所以他不敢靠近她,就把食物這樣扔到她腳邊。 莫秋露不想死,也不甘心死,她只能像個狗一樣,趴在地上撿起到處散落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