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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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鳴玉說:走了。 安樂也沒有問蔣鳴玉他和晏之南聊了些什么,只是說道:要吃飯了。 蔣鳴玉點點頭。 安樂松開手,讓將軍從他的腿上下來,站起身,跟蔣鳴玉一起去飯廳。 在路上他問了一句:大佬,人在轉(zhuǎn)世的時候,是不是都會忘記以前的事? 蔣鳴玉不明白為什么他突然問這個,回答道:是的,能轉(zhuǎn)世的靈魂,都是前塵盡了,一碗黃泉水孟婆湯洗去所有記憶,就能進入陽世了。 安樂又問:那知道前世的事有什么影響嗎? 蔣鳴玉以為安樂在擔(dān)心墜海時想起的畫面,說:沒什么影響,有的人執(zhí)念很深,就算喝了孟婆湯,中途也可能會想起上輩子的事,這都很常見。 安樂愣?。汉艹R妴幔?/br> 常見。蔣鳴玉點點頭,特別是討債的,不管過了幾世,總能記得債主是誰。 安樂: 聽蔣鳴玉這么說,安樂放心了不少,第二天依舊站到了那面鏡子前。 既然鏡子里的世界可能是他的前世,那了解一下前世應(yīng)該也沒錯吧,安樂理直氣壯地想。 晏之南畫給他的神荼像還有一打,他從書包里拿出來一張,貼到鏡面上,輕車熟路地再次穿越到鏡中世界。 這一次,安樂回過神來時,是在馬車里。 他撩起車簾,發(fā)現(xiàn)外面是群山峻嶺,他的馬車似乎在一條山道上艱難地前行。 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應(yīng)該在翰林院里混日子嗎,怎么到這種荒郊野外來了? 隨行的仆從個個灰頭土臉,神情沮喪,一看就知道發(fā)生的不是好事。 安樂花了一會工夫才搞清楚怎么回事。 安子悅被貶出京了。 原因是他寫了篇文章,讓皇帝不高興,皇帝一怒之下就把他踢出翰林院,踢到西南邊陲的城市里當(dāng)個地方官。 哇,這個安子悅,太不爭氣,想他大字不識、字都寫不好照樣在翰林院混得安安穩(wěn)穩(wěn),怎么他出了鏡子再回來,就弄成這個樣子。 翰林院的翰林出京城到地方上當(dāng)官,基本就很難再回到皇帝身邊,安子悅一生的仕途,已經(jīng)能望到頭。 這就是算命的說的大劫么。 安樂心想,這劫難也還好啊,既沒缺胳膊少腿,又沒家破人亡,換個地方當(dāng)官而已嘛,不是大事。 等他跋山涉水,差點在山路上晃掉半條命,抵達目的地時,他才知道自己還是太年輕。 安子悅赴任的地方,比他想象中條件還要惡劣。 這里群山環(huán)繞,交通閉塞,人民生活水平低下,甚至還存在以物換物的習(xí)俗。安子悅新官上任,無論是民眾還是地方的官員全都不買賬,對他沒個好臉色,還想方設(shè)法克扣他的俸祿,安樂生活得很苦。 這里還與西南王的領(lǐng)地交接,至于西南王的故事,看多了古代政斗戲的都能懂:爭儲失敗后的王爺被發(fā)配偏遠之地,抱著窮山惡水發(fā)誓不再回到京城,皇帝才念及手足之情饒他一命。 皇帝讓安子悅來到西南,也是存著監(jiān)視西南王的心思,只要他安分守己就沒事,一有風(fēng)吹草動,安子悅就要立即上報。 所以安子悅一下子從吃喝玩樂模式進入了官場政斗模式,安樂一臉懵逼。 這對于他這個大二學(xué)生來說,實在是有點超綱了。 安樂窩在自己漏風(fēng)的小院子里,愁眉苦臉。 西南雨水豐沛,吹風(fēng)還是小事,下起雨來,潮濕冰冷,那小破屋子根本不能待,可安樂處處受排擠,沒有好房子住。 安樂哪里受過這種苦,躲在床鋪上瑟瑟發(fā)抖,可是連床都是濕乎乎的,冷到骨子里。 如果說這種經(jīng)歷是他前世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不知道當(dāng)時安子悅是怎么撐過去的。 安樂想起他還有文曲星的法寶,文曲星給他那支筆就是為了幫助他渡劫,安樂下地從行禮里找到毛筆,捧在手心里,心想這要怎么用啊。 他見過晏之南拿鍵盤拍鬼,這筆應(yīng)該能殺掉千萬厲鬼,可眼下他面臨的困難不是來自鬼怪啊。 安樂試著揮舞筆墨,一朵朵蓮花在空中綻放,將他住的地方包圍起來,漸漸的,安樂不覺得冷了。 臥槽,結(jié)界啊,這么高級。 使用星君至高無上的法寶設(shè)立結(jié)界用來擋風(fēng)的,安樂大概是頭一人。 管他的,暖和就行。 幸虧有那只筆,安樂過得不算那么窘迫,至少凍不死。安樂思考了一下,這里的官員對他這個從京城來的上司完全不放在眼里,指望從那些人身上突破是沒有可能的。 安樂同學(xué)作為成績優(yōu)秀的積極分子,深刻地知曉群眾路線的優(yōu)越性,這里的局勢靠那些迂腐的地方官不行,還是要依靠群眾。 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只有拉攏百姓的心,才能站穩(wěn)腳跟。 剛開始的時候,這里的人民不信任安子悅這個遠道而來的京官,安子悅不厭其煩地跟百姓講政策,西南地區(qū)山多適合種茶樹,安樂請了經(jīng)驗豐富的茶農(nóng)推廣種茶,同時想方設(shè)法地修路,能讓作物產(chǎn)品賣到外面去。 安子悅這么一折騰就是好幾年。 安子悅從半大的少年變成了穩(wěn)重的青年,黑了不少也精干了不少,雖然還是那么愛笑,可臉上的少年氣褪去,笑容都清淺了起來。 在安樂眼里,他完全變成了一個鄉(xiāng)村基層老干部。 安樂在這段時間內(nèi)并不是全部待在鏡子里,他反復(fù)地在鏡子與現(xiàn)實中穿越,他感覺自己越來越脫離安子悅的身體,有時候不能完全控制安子悅的行動,自己更像一個旁觀者,看著安子悅的一舉一動。 他看著安子悅從愣頭青成長為進退得宜的青年,舉手投足穩(wěn)健而有力。以前的安子悅笑起來像太陽,現(xiàn)在他站在那里,穿著長衫,把袖子挽起來,整個人英俊而帥氣,淺淺地笑著,像平靜而奔流不息的大河。 因為安子悅肯為百姓著想發(fā)展經(jīng)濟,這里的人民都很愛戴他,他用了幾年的時間肅清身邊的各級官員,提拔了親信,將忤逆他的人整得服服帖帖。 經(jīng)過這段時間,安子悅已經(jīng)在西南的這個城市里牢牢地扎下根來。 安樂再次從鏡子外穿越進來,躺在自家的躺椅上,翹著二郎腿,家仆從外面進來,向安樂詢問:大人,農(nóng)戶送來的茶油,您是想如何食用? 安樂想了想,最近這段時間,安子悅治理領(lǐng)地的方法他是跟不上了,談到吃的他還行,茶油到底是用來烙餅?zāi)剡€是下面呢? 安樂一拍手,說:一半烙餅,另一半下面早晨吃。 好嘞。家仆得令退下。 安樂一想到香噴噴的茶油rou餅子就流口水,現(xiàn)在他住的屋子雖然不比京城里的豪華,可比剛來時強多了,仆人也有了,吃穿用度全都不缺。 安樂躺著摸摸下巴,算命的果然沒有騙母親,安子悅這命是真的好,即使發(fā)配偏遠,照樣過得風(fēng)生水起。 安樂幽幽地想,原來他上輩子是種田升級流爽文啊。 如此好的命格,到底是怎么淪落到地獄里去的? 第90章 孽鏡臺10 安樂從鏡子里出來,有點困惑。 他記起在大海上看到的情景,那時候在地獄里的痛苦那么清晰那么分明,他就想他以前說不定是個窮兇極惡的惡徒。 可是當(dāng)他在鏡子里看到安子悅,無法說服自己,安子悅是個作jian犯科的人。 少年時的安子悅雖然愛玩可也勤學(xué),青年時的安子悅被貶邊疆卻不忘勵精圖治,這樣的人怎么會是惡人呢。 安樂走在學(xué)院里,想著明天還有再來,他很好奇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心里有事,走到拐角處沒有看見那里靠著一個人,冷不防被嚇了一跳。 君弈倚在墻邊,寬肩窄腰長腿,與筆直的墻線相互襯著,非常賞心悅目。 他直勾勾地望著安樂,說:最近總在學(xué)院里見到你。 這幾天安樂確實跑學(xué)院跑得很勤,他每天都去鏡子里看安子悅,作為一個本科生來說,總出現(xiàn)在這里,確實太頻繁了。 安樂發(fā)揮他睜眼說瞎話的長處,說:我以后想讀研究生,提前到院里來熟悉導(dǎo)師。 君弈挑眉:我怎么不知道國際學(xué)院有招研究生的資格? 安樂:他真的不懂學(xué)院的資質(zhì)和老師的職稱這些問題。 安樂知道糊弄不過去了,這才老老實實地說:我過來這邊有點事。 神奇的是,這一次君奕沒有刨根問底,只是笑笑,說道:有什么難處可以跟老師說。 安樂抓抓頭發(fā),說:我挺好的,謝謝老師。 君奕笑道:那早點回去吧。 安樂還以為碰到君奕會被逮住幫忙,結(jié)果這次君老師什么都沒說,反倒讓安樂有點不習(xí)慣。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那里沒話找話:君老師,你上次說你是西南人,具體是西南哪個地方? 安樂想起安子悅?cè)温毜哪莻€城鎮(zhèn),不大不小,卻地處西南王領(lǐng)地的邊界,屬于重鎮(zhèn)要道,就算那樣,那個城池還是環(huán)境惡劣得可憐,經(jīng)過安子悅的整治才稍微富庶了點。 那更加遙遠的西南王領(lǐng)地,條件是有多么嚴苛啊,西南王好歹也有天子血脈,能甘心在窮鄉(xiāng)僻壤里待著? 西南王雖然年事已高,但他還有世子,年紀大的人難免會想讓后代走出去看看。 特別是山高水遠的京城,多么誘人的地方。 安樂出了鏡子想的還是鏡子里的事,明明是他詢問君奕,自己卻在發(fā)呆。 君奕輕聲笑了一聲,安樂這才回過神來,對上他春水一般的眼睛。 這雙眼睛有時候會讓安樂想起落洞女,因為同樣都有如畫山水的氣質(zhì)。 君奕說道:我小時候住的地方不怎么出名,不用在意那個。 安樂也笑笑,說:因為上次老師提到了苗寨,還提到了蟲子與僵尸,苗族聽說很善于蠱毒,不知道老師有沒有接觸過。 君奕笑著搖頭:這都是影視小說作品里的刻板印象,哪有那么神奇,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他望著安樂,說,少看點有的沒的。 安樂心想,要不是他親眼見過僵尸,他也不信世界有這么神奇。 安樂與君奕告別,走出學(xué)院。 他一出學(xué)院的門口,居然看見晏之南在路邊等著他。 安樂奇怪地問:你怎么在這里? 晏之南看了他一眼,說:送你回家啊。 安樂迷惑了,送一次還好,次次都送就太尷尬了,他又不是妹子。 不用啊。安樂說道,我是成年人了,我的天,要是被同學(xué)知道我還要人送,簡直不用在學(xué)校里混了。 晏之南瞪他:你同學(xué)會走在路上突然掉一只鬼在身上嗎。 安樂不滿地說:哪有那么夸張,而且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鬼了。 應(yīng)該說是好久沒有鬼主動纏上他了,從海邊回來之后,學(xué)校里干凈得宛如教堂,哪里還有什么鬼,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反正走就是了。晏之南不由分說邁開步伐。 上次你跟大佬我是說跟先生在門口說了什么?安樂追上晏之南問。 兩個人肯定在密謀一些東西,否則晏之南的態(tài)度不會這么奇怪。 晏之南照例用鼻孔出氣,說:雖然我跟他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有一點達成了共識,就是你實在太能招事,要時時刻刻看著你。 說的他像惹事精一樣,安樂想到那個鏡子,還真有點心虛,可他太好奇了,想知道安子悅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探尋鏡子里的世界。 第二天安樂照例穿進了鏡子里,安子悅的生活已經(jīng)趨近平穩(wěn),他在西南這幾年,日子倒是越過越好,這里雖不比京城繁華,但山清水秀,百姓淳樸,只要對群眾好,群眾就會對你好,大家都很喜歡這位年輕的安大人,時不時給他送吃的,安子悅所到之處都會受到熱情款待。 安樂漸漸無法控制安子悅,反而像他身體里的旁觀者,這樣其實也不錯,省得安樂還要去憋那些古代腔調(diào)。 安子悅站穩(wěn)腳跟之后,比之前稍微富裕了一點,他有了閑錢,第一件事就是為文曲天權(quán)星君修葺一座廟,立了一尊雕像在廟里。 那廟雖然不大,但有模有樣,安子悅維持著香火,時不時去拜拜,跟文曲星說說話。 這里到底離家鄉(xiāng)太遠,安子悅身邊沒個親人,只有在文曲星那里得到寄托。 安子悅帶著大包小包吃的,在廟里擺了一排,對著文曲星像叩首,說道:多年以來弟子承蒙老師提點多次,才能屢屢逢兇化吉,弟子無能,不能為老師做點什么,只有寥寥心意希望老師笑納。 他指指雕像前面的吃食,說:這里別的沒有,山珍野味挺多,菌子鮮美,柴火燒的野豬腿皮脆rou嫩。他說著說著,自己都擦擦口水,希望老師能喜歡。 說完他想了想,補充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待我恩重如山,我就認老師為義父吧。 安樂:? 臥槽,敢情這爸爸是你自己認的??! 安樂痛心疾首,簡直虧大了。 安子悅還認為拜文曲星當(dāng)義父賺了老大便宜,喜滋滋地回去。 安樂捶胸頓足,想想晏之南T恤上的美少女大頭就一陣窒息,這爸爸可認得太便宜了。 這幾年安子悅在西南一隅安心發(fā)展,皇帝好像把他給忘了,天高皇帝遠,皇帝可以不管,可他身邊還有個王爺不得不理。 安子悅隔三差五就要去西南王那里走動請安,畢竟雖然發(fā)配邊陲,人家到底是王家之人。 西南王的身體不算太好,經(jīng)常臥床不起,但安樂看他身體虛弱,眼神卻很矍鑠,心里總是有點不安。 安子悅?cè)ヒ娢髂贤?,自然要備上上好的禮物,但又不能太好,差了會說你輕慢,好了會說貧瘠之地哪來的這么多好東西,怕不是搜刮民脂民膏來的。 安子悅這些年真的長進不少,一舉一動妥帖得宜,跟在京城里的那個探花郎完全不一樣,多了幾分沉穩(wěn)的氣質(zhì),愈發(fā)挺拔自持,像山間的一棵參天樹。 他一直沒有成家,在西南相親市場上是塊香餑餑,前來說媒的人踏破了門檻,均被安子悅一一拒絕。 這讓安樂松了口氣,要是看見自己的前世成親有了妻子,他真的會超級變扭。 話說回西南王,也許是年紀大了,西南王開始迷信玄學(xué)仙術(shù),這幾年招攬了不少方士在身邊,為他做法煉藥調(diào)理身體,結(jié)果越整身體越差,可他還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