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配綁定之后 第90節(jié)
玄之子盯他片晌,“可以,但肯定不比綁在脖子上,妖怪機警,本身符繩就是用你的血跟頭發(fā)絲做的,你若是命硬,這符跟繩便可能栓得住它,你若命比紙薄,那它可就掙兩下便跑了,我看你這樣,也不像個命格旺的跟黃泉火似的澆都澆不滅的,裴公子,你別嫌我話多,你可不要讓那女妖迷了道兒,我得先跟你說清楚,你給它綁起來,逃跑了,受傷的可不是它。便是有這些符在,它若是逃了,傷的也定不是它,因為這些都是用你的血寫的,繩子也是用你的頭發(fā)絲跟血編的,它若是要跑,要掙脫,受不到丁點兒老天譴責跟rou身傷,反倒是你,疼只會疼在你身上,若是它真跑了,你怕是半條命都得虛沒了,而且它若是戴上了你的頭發(fā)絲跟血編的繩,就是跑了也有辦法要你的命,你是能給它擋災的,你能明白嗎?” …… “好呀?!?/br> 符紙被少年的指尖捻著,牢牢貼上墻面。 符紙上,猩紅的字跡在紅色的燈籠映照下,顯得妖冶至極。 甚至湊過去,還能隱隱從一片香火味中,聞到里面藏著的血腥氣。 少年的唇角高高翹起,紅色的光暈映上他的臉,在這片暗淡光下,少年瞇著眼睛,神情顯出一種極為癡迷的幸福。 “好呀?!?/br> 最后一張符紙貼完。 裴觀燭的眼睛,定定看著一張又一張,中間隔著較大間隔的黃紙圍滿整座宅子,將受傷的那只手放到自己不停跳動的心口。 這種感覺…… 就像是,為他和他的夏蒹,親手建造屬于他們自己的籠子一樣。 黃紙上,干涸的血跡凝固在上面。 裴觀燭的眼睛盯著,笑容極為幸福,就像在看著自己的終生信仰。 “夏蒹,”紅色的光暈下,少年彎起眼睛,漆黑的瞳仁兒也被紅光映亮,“為你,晚明甘之如飴。” …… 木門被推開。 夏蒹坐在床榻上正等他,聽見門開,探頭看出去。 少年站在門檻前,面無表情往屋里掃視一遍,直到見著她,才彎起眼睛。 “我當你在主堂,”裴觀燭道,“原來夏蒹回屋了?!?/br> “嗯,晚明不是說讓我在屋里等你么?” 夏蒹沒下床榻,看著他走進來站到她床榻邊。 “是不是餓了?夏蒹?!?/br> “還好,我想等晚明回來一起吃,”夏蒹看著他,總覺得他今天有些許說不上來的怪異,“你餓了嗎?要是餓咱們就先去主堂?!?/br> 她說著話,手臂撐住床榻就要起身。 “我不餓,”裴觀燭擋住她,彎下腰看著她,“我不餓?!?/br> “……哦?!?/br> “給夏蒹的踝繩在何處?”他道,“先給夏蒹戴上,戴好了咱們再去主堂” 夏蒹總覺得古怪,手指了指對面的紫檀木桌,“就在那上面放著呢,我覺得貴重,不敢亂摸它。” “貴重……啊,”他聲音顯得有些遲鈍般,眼睛定定看著她,“夏蒹真的是覺得,它很貴重,所以才將它放得這么遠嗎?” “對啊,”夏蒹納悶了,“那不是用你頭發(fā)編的么?你頭發(fā)那么漂亮,為了編這個都給剪了,可不是貴重物品么?” 少年漆黑的眼仁兒盯著她的眼睛。 夏蒹皺起眉,“干嘛啊到底!今天怎么這么奇奇怪怪的!我覺得東西貴重擱在桌上不想放在床榻上怎么了啊!” “無事?!彼⑽⒚蚱鸫?,過去拿起那條黑色掛銀鈴的踝繩,坐下來。 夏蒹感受到腳邊的床榻微微陷進去,屋內(nèi)點著宮燈,桌上也有燭火搖晃,夏蒹心里沒由來覺得不爽快,方才等他很久穿著的秋裳還在床榻上扔著,她心里有氣,腳一登,直接壓在少年腿上。 “給我戴上!” 裴觀燭:…… 好半晌,沒人說話。 夏蒹的感覺就好像一拳頭打上塊棉花,心里不爽的,“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出去一整天就算了,回來半句也不問問我等了多久,也不關(guān)心我吃沒吃飯,忽然就給我送禮物,一陣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裴觀燭猛地看過來,眼眶瞪的很大。 夏蒹看他這副模樣,登時坐起來,氣的心口都喘大氣,“果然!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我就說怎么這么蹊蹺!我說你怎么表現(xiàn)得這么心虛!” “我、夏蒹我……!”裴觀燭感覺心都一瞬間落到谷底了,恐懼爬上他的臉,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恐懼,“我、夏蒹、夏——” “行了,”夏蒹皺緊眉,“你是讓你姨母逼著去的?” “什么?”裴觀燭的心還沒從谷底撿回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只看著少女面容嬌態(tài),氣的拽住他衣袖,“我問你!是你姨母逼著你去的?” “去哪?” “你說去哪?”夏蒹又來氣了,“去那些貴女舉辦的宴席??!你這樣心虛,又給我送禮物,還心不在焉的,肯定就是因為這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原來她不知道原來她不知道原來她不知道! 太好了。 太好了,他和夏蒹,他們二人的‘籠子’,沒有被破壞,沒有被砸毀掉。 裴觀燭緊緊盯著夏蒹的眼睛,劫后余生般才想起呼吸,手在發(fā)顫,裴觀燭垂下頭,眼睛看向手中的黑繩,胸口的石刻娃娃,一遍又一遍,告訴他冷靜。 冷靜。 冷靜。 裴觀燭深深吸進一口氣,笑容爬回臉上。 “貴女舉辦的宴席,”他垂下眼睫,指尖繞過繩子,托起夏蒹的腳踝放回腿上,“京師最近好像確實是有不少呢。” 拖著自己腳踝的指尖泛涼,夏蒹看著他沒有了方才那副魂都不在了的模樣,忍不住輕哼一聲,“所以呢?你就去了?是嗎?” “我去那里要做什么呢?”他抬起視線,復又垂下,昏暗視線里,夏蒹沒有看到少年緊緊壓制著的顫抖指尖,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平穩(wěn)且緩慢,顯得極為溫和,和平日的一模一樣,甚至更要溫柔,“夏蒹,我為何要去那里呢?” “去那里,自然是貴妃要給你選成婚人選了。”夏蒹皺著眉,感受到繩子纏上她的腳踝。 畢竟,聯(lián)想到今日許大哥和她說的話,夏蒹覺得她當日那么和貴妃說話,貴妃肯定會不喜歡她,雖然她肯定會顧及裴觀燭的喜怒哀樂,但這并不證明貴妃不會帶裴觀燭參加貴女,也就是京師那些專門為未出嫁或未娶妻的高門子弟們舉行的宴席。 “但晚明的成婚人選,自始至終只有夏蒹一人啊?” 少年抬起頭,眼睛彎起來,藏匿在黑暗中的原本應(yīng)該蒼白的面容泛著癡狂的紅,被割破的傷口緊緊壓著已經(jīng)戴好的踝繩結(jié)扣。 “晚明只會和夏蒹一人成婚,永生永世,咱們兩人永遠,永生永世都在一起,這難道不是上天注定的嗎?” 第95章 至此纏綿 他彎下腰。 一片昏暗里,夏蒹看不清他的容顏,他垂著頭,臉被墨發(fā)擋住,一點點彎下腰,將臉貼上去,貼上她的腳面。 夏蒹皺起眉,“裴……裴觀燭?” “嗯,”他的聲音顯得極為安靜,像是不知何時,他從某處得來了巨大的安全感,今夜持續(xù)已久的情緒不穩(wěn)從他身上爬走了,他臉被墨發(fā)遮擋,夏蒹卻莫名覺得,他如今一定是笑著的,而且笑的不同于往常,“我在,夏蒹?!?/br> 他說著話,夏蒹感覺腳面有屬于他的發(fā)掃過,夏蒹忍不住蜷縮起腳趾。 “夏蒹,”抱著她腳跟的人忽然垂著頭發(fā)停住動作,他一動不動,只低垂著滿頭長發(fā),“夏蒹也會覺得,你和我是上天注定的嗎?” 會。 夏蒹張了下嘴。 她卻根本沒資格說這個會。 哪怕,她大抵比裴觀燭更認為她們二人是上天注定的。 但是這樣沉重的話語,如果是從她的嘴巴里說出來,裴觀燭一定會無法理解。 正當她躊躇不前,細細密密的親吻覆上她腳面,少年的聲音從垂下來的墨發(fā)里,悶悶的浮出來。 “夏蒹肯定不會這樣覺得,”他一邊說著,一邊彎著身子,一下又一下親吻她的腳面,腳踝,和那條細細的黑色腳踝繩子,“只有我一人會覺得,終于解脫了,”他抬起頭,墨發(fā)凌亂,隔著暗淡的宮燈,夏蒹看到他眼眶泛紅的一雙眼,擠著難以言喻的笑臉,“只有我一人覺得解脫,那就足夠了。” “你……”夏蒹看著他的樣子,微微愣住,正要說你怎么了,便聽他問。 “夏蒹,你恨我嗎?” “我怎么會恨你?” “是嗎,”裴觀燭顯得有些泛紅的眸子看著她,“不恨我,那是愛我嗎?” “我……”夏蒹微微皺起眉,“我不討厭你,裴觀燭,愛這個詞太沉重了,我不想騙你,我也騙不過你,我只能說,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蒼白纖瘦的指骨,緊緊捏著少女腳踝上的黑色繩結(jié)。 “夏蒹愛我嗎?” “我都說了,我很喜歡你,愛這個詞太沉重了?!?/br> “為何?為何愛于夏蒹而言便是沉重?”他手往前,壓在她的腿上,像一條蛇纏著她的腿上來,壓在她跟前。 氣息交織,夏蒹微微起眼,對上他的視線,這大抵是夏蒹第一次看到裴觀燭這樣狼狽,比起上次在籠子里找到他時還要狼狽,他頭發(fā)全都散落下來,紅色發(fā)帶松松掉到發(fā)尾,臉上像是黏著淚,發(fā)絲一根一根貼在他蒼白的臉頰上,他像個鬼一樣,面無表情的用漆黑的眼珠看著她。 “……本身就是很沉重?!毕妮罂粗^分濃黑的眼珠,心上蔓出一陣莫名,正要轉(zhuǎn)過頭回避,忽然感覺有輕輕地重量壓上腿根。 少年一只手扶著,坐的很直,他微微瞇起眼,泛紅的唇勾起一個笑,“夏蒹不愛我,是不是因為晚明相貌丑陋?” “哈——唔!” 聲音被少年吞入腹中。 近乎啃食般的糾纏,不管是聲音,舌頭,唾液,思緒,全都被他吃了下去,夏蒹大腦開始缺氧,手錘他又推他,但都被他緊緊壓著,直到眼睛被他的手掌壓住,視線一片漆黑,又一亮,夏蒹還沒來得及看清綁住她眼睛的是什么東西,便感覺少年在她腦后用布條系好了結(jié),全世界都黑了。 “好可愛。” 視線漆黑,夏蒹頭轉(zhuǎn)了一下,感覺少年的聲音清晰傳入她耳內(nèi),冰涼的指頭擦著她的下巴,少年抱住她,“夏蒹好可愛。” “你這是做什么!” 夏蒹皺起眉,正要抬起手去把綁著眼睛的布條放下來,便覺手被裴觀燭的緊緊抓住,用力之大,夏蒹竟然都感覺到了一陣尖銳的痛。 “嘶!” “不準亂動,”他的聲音很溫柔,事實上,裴觀燭不管何時聲音都是這樣的,所以蒙上視線之后,夏蒹根本就分不清他當下情緒,“夏蒹若是亂動,我會很難受,不知會做出什么?!?/br> 夏蒹微頓,漸漸停下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