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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的尖嘯,那些渡鴉逐漸停止的進攻,就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控制,在空中散落開,落在不同的地方,擺動著頭顱猩紅的豆豆眼仍舊凝視著眾人。 但老婆婆的精神卻越發(fā)岌岌可危,那兩個老不死的還在咒罵,神情痛恨。 被顧祈霖一板子拍在了頭上。 “閉嘴!”她冷聲呵斥,黑紗散落在肩頭,一雙冷目正透過頭紗冷冷的凝視著他們 她動手有方寸,直接把罵的最兇的拍暈了,另一個暈了一瞬,還能撐起身子。 只是他們渾身都是被渡鴉攻擊后留下的傷口,鮮血直流。 而此刻,一串奔馳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后一聲躍起的踢踏聲,秦緣從空中躍下,踩著木箱快步上前,手刀砍下。 不知是否因為察覺到危險,老婆婆不再瘋狂叫喊,本能轉身躲過一次。 秦緣長腿一掃,從木箱躍下。 老婆婆再次避開,一雙手速抓成爪直掏心窩,背后卻空降一塊擋板,直接砸在頭頂。 她身形一晃,還未倒下身上就套上了一圈布條,布條瞬間收緊把她拽倒,寧懷赟動作迅速直接把老婆婆給捆了。 把人丟進了木箱之中。 老婆婆頭朝下栽倒進去,壓在木箱中凌亂的尸骨之上,秦緣面露不愉,但并沒有說什么。 “那些渡鴉,是她豢養(yǎng)的?!鼻鼐壷噶酥咐掀牌?,語氣肯定。 寧懷赟與顧祈霖對視一眼,無奈扶額:“猜出來了,你還有最新的發(fā)現嗎?” “沒有的話……” 他目光一轉,饒有興趣的看向還未倒下的老人。 “不如就由你來說說當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吧。” 被他點中的人冷哼一聲:“先前不是和你們說過了嗎?” “你是指那番顛倒黑白的話嗎?”寧懷赟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溫吞行至人前,微微一笑,腳下卻毫不客氣的碾著他的胸口。 “我可不想聽這種東西,坦白,或者死,你選一個吧?!?/br> 那人被碾住胸口,狼狽的喘息咳嗽,直面寧懷赟高高在上的模樣眼神中流露出憤怒之色。 “就是我說的那樣!” “你們不是想要真相嗎?我告訴你們!”他嘶吼著,眼神流露出濃重的惡意與嘲諷:“反正你們都要死,都要給我陪葬?!?/br> “我可沒有說謊,就是她放出了豢養(yǎng)的渡鴉殺死了所有村民!當初山匪下山的時候,明明只需要付出一點銀錢就好了,死掉的也不過是些討人厭的家伙而已,根本沒有必要在意。 但是她非要放出渡鴉,說什么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一定能把我們救出去。哈哈哈,都死了,大家都死了……她養(yǎng)大那些畜牲根本就管不住,開了葷見人就殺,山匪死了,村民也死了。我與一些村民僥幸在暗道里逃過一劫,出來的時候殺瘋了的渡鴉仍舊在村中橫行。 每晚、每晚都要死人,逃出去會死,躲著也會死。后來我們發(fā)現了,只要有人披上那些山匪的衣物,渡鴉就會先攻擊那些人,只要死了一次,之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只可惜了,今夜我們都要死?!?/br> 那人說完,竟是麻木而快意的笑了,眼神中沒有絲毫掩飾,溢滿了濃郁如墨的惡意。 在寧懷赟松懈之下,他猛然從地上竄起,一頭撞死在旁邊的柱子上。 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天空中盤旋的渡鴉,猩紅的血絲布滿了眼底,他的眼中只有譏諷與快意。 他不會死在那些畜牲的手上,只有他自己能決定自己的來去。 鮮血從傷口濺出,隨著身子的虛弱蜿蜒著從額角流下。 突如其來的動作令所有人都是一驚,顧祈霖沉默著看著他死去,黑暗之中身上的道袍越漸深重,她輕啟唇幽幽道:“如果要死人才能渡過平安夜,這一年他們是怎么度過的?” 這話未免有些細思極恐了,再聯(lián)想到義莊內那些尸體,上面大多都有明顯的痕跡,層層疊疊的尸體將義莊填滿,堆砌在角落。 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一切都要結束了。 寧懷赟嘆了口氣,有些話無須挑明,都默契的沒有就此事開口。 他們問起秦緣與他們分別后的故事,秦緣把自己遭遇的講了,頭疼的看著木箱里的一尸一活人。 “我原以為我要死了,但是……”她虛抬起手隔空摸了摸小姑娘的尸骨,輕聲道:“她又救了我?!?/br> 那時秦緣意識迷路,恍惚間時是木箱里的鈴聲止住了婆婆的動作,令她保留著一分清醒。 她心情有些復雜,說不上是什么感覺:“那時她撲在木箱上,說著:蘭因,我的蘭因……這或許就是她想回來的家鄉(xiāng),我終于知道了她的名字?!?/br> 但秦緣卻覺得迷茫,她沒有記憶,沒有過去和未來,帶著小姑娘走過的每一天都是現在。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但是秦緣又該去往何方? 她一時有些呆愣,久久沒有動靜。 他們在原地等著天亮,期間另一個老人蘇醒過來,又被顧祈霖補了一板子,老老實實的睡去。 當日出東方之時,昏暗的天色被明亮的金輝推開,醺色的云隨風揉做一團如畫卷一般鋪開帷幕,金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驅散飄渺的霧氣將天空熏染成黑中帶紅的醺色,片刻間褪去云層展露碧空如洗般湛藍的天空。 霧散、云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