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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冷哼一聲,一句話都沒有說。 接下來的道路,任憑寧懷赟如何試探,他都沒有再說一句。 在暗道之中不知走了多久,七拐八拐險些叫寧懷赟以為要走出村子時,領(lǐng)路的終于停了下來。 那似乎是一間密室,只是和暗道相接,又沒有大門,只是在里面擺著一張供案,角落堆著一些帶血的衣物。 老人顫顫巍巍的從角落i翻出兩件還算完整的衣服遞給兩人,總算露出了一個笑容,對兩人說:“你們快穿上,穿上之后那些渡鴉就不會攻擊你們了,你們就可以走出迷霧了。” “是嗎?”寧懷赟笑容溫和,他從容低頭看著手中的衣服,摸著上面的血痕眼神漸深。 他慢條斯理的疊了疊衣服,在催促的目光中悠悠問道:“既然有這種保命符你們?yōu)槭裁床蛔吣兀俊?/br> 老人笑容一僵,隨即道:“我們都這么老了,想走又能去哪?” “你們也想出去啊……”寧懷赟長嘆一聲,抖了抖衣服笑了。 “好啊,我們就先去探探路,看看能不能走?!?/br> 他們披上衣服,在兩位老人殷切的注視下,頂開了上面的擋板,外界的冷風(fēng)直灌而下。 兩個老人催促著,殷殷切切的幫他們推開頂上的木板:“快去啊!快出去??!” 寧懷赟與顧祈霖爬出了暗道,還未感受夜間的涼風(fēng),背后的暗手將他們猛然一推,同時大喊:“老婆子,你要找的仇人就在這里,快來殺啊!” 兩位老人興奮至極,扯著嗓子大喊,吸引而來的渡鴉越來越多。 而嘈雜的風(fēng)聲中,能聽見緩慢拖沓的腳步聲越走越近。 他們對視一眼,眼中溢滿了快意與解脫,隨后熟練而迅速的爬回暗道,想關(guān)上擋板。 可這擋板怎么也關(guān)不上。 他們一抬頭,就見一張熟悉的笑臉,被他們推到在地被渡鴉圍攻的寧懷赟扯下身上染血的衣物信手扒著擋板,身旁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一手一個把他們提溜而出。 他們被甩在地上,聽著緩慢的腳步聲越走越近,“踢踏”伴隨著渡鴉撲哧翅膀的聲音,猶如鬼怪降臨時的哀鳴一般灌入耳朵。 他們瞬間瘋了,拼盡一切想爬進(jìn)暗道之中。 但寧懷赟早已推上擋板將暗道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任憑兩人如何哀嚎、怒罵,他佁然不動,平靜的看著他們掙扎瘋狂。 踢踏—— 踢踏—— 腳步聲一點一點走近。 他們面上的神情也越加驚恐。 直至熟悉的彩色布條落在地上,霧氣重重中走出一個佝僂的身影。 作者有話說: 第108章 無名尸·十 沉悶的拖拽聲在霧氣中緩緩前行, 木頭滑過地面的聲音猶如刮骨抽髓一般刺耳駭人,伴隨著渡鴉凄厲的“啊~啊~”飛旋。 一切無能狂怒就此停歇,兩位老人僵立原地, 猶如沒有生息的枯骨一般大氣都不敢喘, 眼睜睜的看著人影走近, 走近。 近到霧氣已經(jīng)無法遮掩彼此的身影,渡鴉落在敞開的木箱上,猩紅的眼人性化直勾勾盯著幾人,拍打著翅膀輕盈躍動。 刺啦—— 木頭被狠狠拖拽過來的刺耳聲響起。 褪色的彩帶落在地上,一個佝僂的老婆婆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她雙目渾濁、披頭散發(fā),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面容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和街角落魄狼狽的乞丐無甚兩樣。 但是她抬起頭, 目光敏銳的落在他們的身上, 方才還咒罵不休的老人瞬時僵住了, 目露驚恐之色。 渡鴉在一瞬間張開翅膀暴起騰飛, 口中宣泄出暴怒而凄厲的“啊~啊~”悲鳴。 它們匯聚在一起, 陷入了難言的狂躁之中,形成黑色的風(fēng)暴, 瘋狂煽動著翅膀, 任由黑色的鴉羽從空中飄然落下。 在一瞬間,緊緊盯住了在場的四個外人。 渡鴉的利爪、喙化作致命的利器,兇猛如巨型野獸一般化作奔騰的河流、射出的箭雨,瘋狂朝四人攻去。 寧懷赟腳尖一點提起腳邊的擋板反手揮舞至胸前,擋住了一波攻擊,手中刀鋒流轉(zhuǎn), 鮮血直飛濺起, 凝成血珠落在地上, 從雪白的刀刃上滾落。 他一番動作堪稱行云流水,從容至極。 但兩位老人卻被渡鴉惡狠狠的抓破皮囊,啄出血洞。 他們哀嚎著,竟是在圍攻下艱難的伸出手,對老婆婆說:“老婆子,你去殺他們,殺他們??!” “你看他們,就是逃掉的兇手,我們是無辜的受害者,你不是要保護(hù)我們嗎?你說會保護(hù)我們的,快去殺他們?。 ?/br> “你這瘋婆子,你聽不到嗎!都去死!都去死?。∧阍趺催€不死?。?!” “就是你這瘋婆子!如果不是你,他們都不會死,你怎么還不死,還要留在人間作惡!” …… 隨著渡鴉的圍攻,兩個老人口中怒罵著,從一開始哄騙期頤,到最后的崩潰怒罵,他們用盡了最惡毒的語言去怒罵老婆婆,對無辜的寧懷赟與顧祈霖施加毫不保留的惡意。 那是對生者本能的厭惡。 老婆婆聽著這些,逐漸捂住耳朵,渾身打起擺子,顫抖著喉嚨里發(fā)出幾聲含糊的嘶吼聲。 原先平靜的表情逐漸變得蒼白瘋狂,她嘶吼著,喉嚨不停滾動,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哭嘯著瘋狂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