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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鮮少與官府打交道,但從寧懷赟這里,她知道這種事情是可以找官府的。 寧懷赟沉默良久,“可以,但需要證據(jù)。” “顧姑娘,不是什么事情官府都是處理的,若沒有切實的證據(jù)是沒有辦法的?!?/br> 他嘆息一聲,用外衣將女孩們的尸骸收斂。 顧祈霖沉默了,她沒有撈尸的心情,同寧懷赟一起劃船上了岸,在河邊給這些姑娘立了個無名冢。 趕尸人壓箱底的紙錢被她用了,在墳前燒個干干凈凈,用五枚銅錢給這些女孩壓墳。 白帆在風(fēng)中簌簌吹響,那紙錢在風(fēng)中飄飄搖搖,打著旋飛上了天空。 老人常說,當(dāng)紙錢飄飄搖搖燃燒著隨風(fēng)而就代表地下的人已經(jīng)收到了。 無論收到的人是那些孤魂野鬼,還是那群女孩,他們能做的也只是這些了。 處理完這件事,兩人又奔赴了水上,再次潛進水里去找尋陳姑娘的尸首。 他們之前問過,陳姑娘的脖子上掛著一枚玉牌,是她父母留給她的,可以辨別尸體。 兩人懷著沉重的心情起伏很久,臨近黃昏時分,寧懷赟與顧祈霖約定再下最后一次。 一頭扎進了水里,就沒有起來。 顧祈霖當(dāng)即急了,拉繩子沒用,干脆直接沖了下去。 她剛沖下去,一股大力撈著她的肩膀把她撈出了水面。 是寧懷赟。 他撈起人,摸了把臉面色嚴肅。 “在正下方,你去瞧瞧。”他聲音沙啞,像是含著沙礫,神情復(fù)雜難辨。 顧祈霖疑惑不解,她依言下去,在最底下,與一死不瞑目的女尸對上了眼。 那女尸衣著簡單,長發(fā)覆面,脖間帶著一塊玉牌,上面刻著觀音。 可這具女尸,身上套著侮辱性極強的豬籠,里面壓著石子,憑借個人的力量根本不能拉起來。 那雙眼已經(jīng)看不清楚,但模糊間,好似還能與你對視。 怨恨又不解的看著你。 第26章 河伯妻·十四 顧祈霖將自己的繩索套在女尸的手上,費力的拆掉豬籠,將她從里面解放。 做完這一切,顧祈霖浮上水面,語氣又冷又沉。 “不對,她不是被祭河伯,是謀殺?!?/br> “那個玷污她的人是誰?” 對待名聲受損的女子,在偏遠的村落里有種刑法,他們會將女子套進豬籠里,填上石子,將她投入湖中以儆效尤。要她永生永世都帶著侮辱性的標準,墜入無邊地獄。 顧祈霖心都冷了,她沒想到這件事的真相竟是這個。 “我把豬籠割開了,捆上了繩子?!?/br> 寧懷赟應(yīng)了一聲,他把人拉上來,把繩子綁在船上,隨著船緩緩飄動,那繩子帶著底下的尸體緩緩飄動。 阻止了顧祈霖把尸體拉上來的動作,他綁好船拉著人走。 “先別急,這事馬上就要了結(jié)了?!?/br> 沒有多久了。 寧懷赟拉著她去找了村長。 村長痛失妻子,正是意志消沉之時,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狠絕,屋上掛滿了白綢。 寧懷赟過去,也沒多寒暄,直接道:“我們看到尸體了?!?/br> 這話叫村長一愣,他先是不敢置信,繼而狂喜。 “這,這是真的?”像是遇見了救命稻草,那渾濁的眼睛瞬間點燃了光。 寧懷赟嘴角含著一份冷笑,他道:“為什么,尸體的身上套著豬籠?” “侮辱她的是誰?” “憑什么只有她一個死?” 他連連發(fā)問,村長動著唇,抖著手一時沒有言語。 “事已至此,你還要再隱瞞嗎?”寧懷赟譏諷一笑,“為了村子的面子,你還真是守口如瓶?!?/br> “你要是老實交代,這件事我們說不準可以給你擺平,若是遮遮掩掩,尸體撈上來了,事情也不會停歇?!?/br> 此話一出,村長臉色瞬變。 “你這話什么意思?不是都找到尸體了嗎?” “我們趕尸人自然有我們的本事,你只管決定要不要說就是?!睂帒掩S裝的神秘莫測,老神在在的抱臂等待他的答應(yīng)。 村長抖著唇,面上沾染了幾分恐懼與狠辣,最后牙一咬,終于將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把原先所有細節(jié)盡數(shù)補齊。 陳曉曉確實是他們村最漂亮的姑娘,她聰明漂亮、賢惠勤勞,是十里八鄉(xiāng)都出了名的。陳家村原本就是個窮村子,因為苛責(zé)媳婦的傳聞很少有外村人嫁進來,也很少有姑娘能嫁出去。 但陳曉曉出名之后,就完全變了樣。因她一個人,他們陳家村好幾個適齡的姑娘都嫁的不錯,還有幾個外村人相中了陳家村的兒郎想要嫁女。 這無疑是件喜事,他們更是把陳曉曉當(dāng)成福星一般供著,愛著憐著,計劃著要把她留在村子里千萬不能嫁出去。 可這一切隨著一場暴行都變了模樣,從人人喜愛的福星到人人厭惡的蕩·婦,村民們怕她敗壞了村子里的好名聲,姑娘們怕說好的親事因她告了吹。 在一天夜晚,拿著火把的村民們沖進了她的房間,惡狠狠的套上豬籠,說著羞辱的話,填上石頭投了河。 對外只當(dāng)做是獻給了河伯,對內(nèi)大家再三緘口,都暗自慶幸村里的親事沒有損害。 然而詭異的事情逐漸發(fā)生了。 一開始只是上供河伯老爺?shù)泥l(xiāng)斷了,慢慢的演變成布滿木門的血手印,逐漸逼近的濕腳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