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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幽幽啼哭聲悄然響起。 “哇哇——哇哇——” 屬于孩提的啼哭聲由遠(yuǎn)而近,只能聽見水面沸騰,水波紋層層擴(kuò)散激起圈圈漣漪。 那啼哭聲好似在空中盤旋,又似從深水傳來,唯有沸騰的河水依舊洶涌。 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中,一個男人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懼,驚叫著跌倒在地。 “?。?!河伯,是河伯,河伯老爺發(fā)怒了,河伯老爺發(fā)怒了。” 他顫顫巍巍,幾乎驚恐的看著沸騰洶涌的河水。 隱約有幾團(tuán)黑影在水中一晃而過。 村長神色一狠,沒管這人,揮手示意眾人畢竟,guntang的氣浪纏繞肌膚流轉(zhuǎn),險些燒到了身上。 寧懷赟擰眉,冷聲道:“你們這是想強(qiáng)來?” “再不撈尸我們就要死了,還管你的意愿?”村長發(fā)了狠,奪過火把幾乎撩到男人面前,不過幾寸就足以點(diǎn)燃帷帽輕紗。 他還沒有靠近,就被一只纖細(xì)的手鉗制住了動作貨。 顧祈霖的目光還落在河面,卻已然抑制住了村長的瘋狂,她手下用力幾個動作就將村長推了回去。 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火把,明亮的火光映在神秘的黑紗下落下斑駁的光影,隨著風(fēng)飄飄搖搖。 “明天一早,我們會開始撈尸。” “趕尸人不問緣由,這事與我們無關(guān),別牽扯上我們。” 她語氣無情冷硬,自始至終都保持冷淡,全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慌亂。即便是被眾人包圍對峙,在這樣緊張瘋狂的氛圍中也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這樣的話語將眾人狠狠鎮(zhèn)住。 難免會有人開始畏懼。 趕尸人神秘的傳言猶在耳邊,藏匿在心中每一處,在此刻被翻出來,更添了幾分恐懼。 河伯很可怕,但趕尸人溝通地方穿梭陰陽的傳聞更可怕。 那火把被她隨手丟棄進(jìn)了河里,隨著火光熄滅,顧祈霖的身影重回黑暗看不清地上人影,更添了幾分飄渺驚悚。 村民們不自覺畏懼的讓開路,任由兩人通行。 直至脫離視線,顧祈霖才慢慢緩了腳步,本能的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吐出一分怯意。 “唬過去了。” 作者有話說: 哈人,這章寫的時候總感覺這些村民要暴起,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第21章 河伯妻·九 “真是一群刁民。”寧懷赟有些氣惱,他壓著帷帽低聲罵了一句。 一群人就那么沖上來,一聯(lián)想到他們連人都敢殺,真不愧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實(shí)在是太危險了。 顧祈霖也有些恍惚,好懸是把人給唬住了。 “明天真的要撈?” “嗯,事已至此。”顧祈霖也沒辦法,事已至此這些人也不可能讓他們走了。 寧懷赟兀自冷笑道:“也是,還查什么,不外乎是他們逼死了人,做賊心虛鬧了鬼。” 他臨進(jìn)門,就見顧祈霖蹲身在門口壓了五枚銅錢,又從屋子里拿出先前畫好的黃紙符按照特定的方位圍著房屋貼了一圈。 趕尸人一脈的符大多是鎮(zhèn)鬼、趕尸一類,有沒有用尚且另說,只管往屋外貼著就成。 寧懷赟倚著門瞧著,踢了踢壓銅錢的石頭,問:“這是在做什么?!?/br> “別動,這是壓家宅求平安的?!鳖櫰砹鼗仡^瞧了眼,貼上的符紙松了連忙回頭貼正。 所幸之前買了兩刀符紙全給畫好了,這回貼上正正好,還能留下幾張自用。 顧祈霖從里面挑出幾張護(hù)身的,塞進(jìn)了鞋子里壓著,好歹求個平安。 “這村子里的東西先不要吃了?!鳖櫰砹剡吶叺?,語氣有些冷。 “怎么,那人是被毒死的?” 顧祈霖?fù)u搖頭,低嘆一聲:“造孽?!?/br> “你明個過去問問,那尸體是不是拋回河里去了?!?/br> “你是說……”寧懷赟眉頭緊蹙,意識到了什么。 “在不同的地方,就算是祭拜相同的神明,在職能方面也會隨著人們需求而有所不同。在尋常,祭祀河伯是祈求河水安寧、風(fēng)調(diào)雨順。在這村里,可不一定,他們村里的女性未免太少了些。” 顧祈霖語氣沉冷,顯然是意識到了什么,只是還不能確定。 寧懷赟因她所言仔細(xì)一琢磨,冒出來的想法令他心中一冷。 折騰了半夜,屋外還總有火光閃爍。 寧懷赟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到那河邊去,他也沒有往村子里走,而是出了村子在下游的不遠(yuǎn)處候著,中途遇見棵果樹摘了兩個嘗嘗。 這天還蒙蒙亮呢,他坐在樹上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個黑影順著河水沉沉浮浮,飄到面前時幾乎是要沉底了。 他連忙過去拿樹枝勾過來,當(dāng)即就是一個激靈,那河里的正是一具被泡發(fā)的女尸。 女尸還穿著昨夜的衣服,身上肌膚被泡的慘白。 寧懷赟也是膽子大,撈過來查了口鼻、皮膚等地方,沒瞧見什么中毒的痕跡。但腹部上的生子紋很重,腹部臃腫,是生過孩子的身形,肚子上還有幾個黑印子,像是孩子的手不確定是不是人為弄出來的。 檢查完,他又把這尸體送回了水里,看著尸體順著河水往下邊飄邊沉撲通沉進(jìn)了水里。他壓著帷帽念了遍《隨愿往生經(jīng)》,兜了一袖子的野果走了。 回去的時候不及出去時隱蔽,甚至稱得上大搖大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