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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識海被一道熟悉的神識觸碰,接著就是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遇到我,便不是天命?!?/br> “我不受此間天命所控,而你我死生一體。” “今后,何不試試與我一起,掙脫這天命?” 作者有話說: 孩子迷信怎么辦?多半是沒受到生活毒打太單純導致的,但凡多經(jīng)受幾次挫折,就會高喊口號: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18章 劍崖(六) 封沐傳音時的心態(tài)相當凝重,在她想來,逆天而行應是件該嚴肅認真考慮的事情,但燕和光的反應讓她始料未及。 “你遇到我,便不是天命。” “我不受此間天命所控,而你我死生一體?!?/br> “今后,何不試試與我一起,掙脫這天命?” 那些字眼,一字一句地被少年輕聲重復,燕和光只覺自己失去了解讀思考的能力。明明是生了顆玲瓏心的人,此時卻連這區(qū)區(qū)幾十字也捉摸不透。 比以往更低沉的聲音,更溫和卻堅定的語氣,這傳音聽著真清楚啊,可是腦海里怎么霧蒙蒙的,一片混沌呢? 燕和光的表情還是云淡風輕的,但那陡然加重的呼吸卻清楚地暴露出主人不平靜的內(nèi)心。 只是等到那呼吸聲漸漸平復了,封沐也沒有等到一個答案。 什么嘛,修真界的熱血少年不應該瞬間應下然后抒發(fā)一番凌云志嗎? 不過她是寬宏大度的家長,愿意再問一次。 那一抹熟悉的神識再度觸探到了他的識海,只是這一次語氣顯得不耐煩了點,傳音內(nèi)容也出乎意料。 “一個字,干還是不干?” 燕和光還沒理清楚這句話內(nèi)里的邏輯是否給了他選擇,就聽到自己的喉嚨似是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個音節(jié)。 一個讓封沐滿意了的音節(jié)。 “這才對嘛,我命由我不由天,來,把這句話念一遍?!?/br> “我命由我,不由天?!?/br> 少年人的嗓音低啞悅耳,封沐其實是不滿意的,因為聽著太沒氣勢了些。 但這句低聲呢喃,像是一個訊號,也像是一道驚雷,驟然炸響在九天之上。沉寂的星軌終于迎來變動,命運的引繩串繞纏結(jié),封筆萬年的傳奇史詩終于迎來新的篇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聽聽,你那小朋友好大的口氣。” 天玄界中,那一處不為人知、不可明說、不應存在之地,一道足以令人沉醉的女音響起,在這方空間里悠旋回蕩,語調(diào)雖慵懶其中卻殺意凜然。 “那封慕晴更不是個省心的,許是她教的,你可得當心養(yǎng)虎為患?!?/br> 與那女音來源處遙遙相對的方向,一個清冽的男音響起,如此回應道。 “不勞費心,盡在掌握。” “呵?!?/br> 男音傳來一聲輕笑,隨后這方空間復歸于死寂,剛剛的針鋒相對轉(zhuǎn)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牢中那一人一魂自然不知道他們被議論了番,此時他們的話題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今日為何大師兄傳訊要燕和光來這一趟。 “剛剛那人說了句,這是規(guī)矩……你肯定是成了什么案子的嫌疑犯了。” 封沐盡心盡力地分析著,燕和光只偶爾輕聲應答。 實際上,此時他也的確沒將封沐的話聽進去幾句,腦海里還不斷縈繞著那會封沐所言的幾句話,一遍遍盤旋,一遍遍銘記。 黑牢里是濃郁至極的暗夜,睜著眼睛與閉著眼睛實在沒什么區(qū)別,但燕和光一直在用雙眸努力“看”,連眨眼的動作也飛快。 明明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但在燕和光的感知里,此時的黑暗與剛進入這里時是不一樣的。 此時,眼前這長夜,隱隱有光。 待真正的日光照進黑牢時,已是兩個時辰后了。 屋頂天窗緩緩開啟,一道刺目耀眼的光直打在燕和光身上,昨夜那兩個執(zhí)法堂弟子再度出現(xiàn)。這一次,沒等他們催促,燕和光便自覺跟著走了。 “自那日起并不曾見過他?!?/br> 一踏入正堂,劈面而來便是一連串的詰問,被一個大腹便便的修士罵了半天,燕和光才從這顛三倒四的語句中拼湊出了緣由。 白青死了,連尸身也尋不到。 白青,那一日那個面容妖冶,自信篤定地想要拜入千仞峰的少年。他的魂燈悄無聲息地熄滅了,以血親之精血也尋不到靈魂或尸體的分毫蹤跡。 而燕和光,作為最后與他有過沖突的人,自然是有嫌疑的。 “靠,他當時想殺你誒,”封沐生氣了,“我們還沒找他家的麻煩呢?!?/br> 燕和光一點也不急,只是坦然站在那里,平靜地陳訴道:“是產(chǎn)生過沖突不假,但顯然以我的實力,傷不了他?!?/br> 那白胖修士神情激動,上前幾步,惡毒的言語剛要傾瀉,被上首風鴻冰冷的眼神一激,當即閉了嘴。 “青兒是白家近千年來最有天賦的孩子,此事,須得給我白家一個交代。” 上首,坐于風鴻對面,一直沉默不言的老者緩緩開口道,聲音嘲哳難聽。 “除了查出兇手,白老還想要什么交代?” 風揚聲音稚嫩,圓圓的眼睛卻銳利地盯視著對方。 “你這是何意?青兒可是在玄天宗里出的事!”老者眼眸危險地瞇成一條縫,說道,“你若是這般態(tài)度,老夫便只能請示真君主持公道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