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117節(jié)
夏蓮很崩潰,饒是她手藝好,會扎各式各樣的發(fā)髻,也不能把楚熹這最長才到脖子后面一點點的頭發(fā)給盤起來。 楚熹看著自己雞窩一樣的腦袋,也很崩潰:“別弄了你們!煩不煩??!都弄快一個時辰了!梳子給我!” 夏蓮默默的遞上梳子。 楚熹小心翼翼的把頭發(fā)梳整齊,自我安慰:“還好,還好,已經(jīng)長一截了,沒多久就會長回去的?!?/br> 夏蓮正欲開口,忽聽外頭小丫鬟喚道:“小姐!姑……姑爺……” 夏蓮趕忙拿起冪籬:“快快快,快戴上,遮一遮!” “遮什么遮,他早晚要看見?!背湟呀?jīng)打定主意,薛進敢笑她,她就剪了薛進的頭發(fā),所以此刻絲毫不慌,頗為鎮(zhèn)定的起身相迎。 楚熹從臥房走出來,薛進正好推門而入,看到她的瞬間,當即愣在原地。 “我……” “你又發(fā)什么邪瘋?” “?。俊?/br> 薛進皺著眉頭,大步上前,扯起她一縷發(fā)絲問:“怎么剪成這樣?你覺得好看?” 薛進以為是她自己剪的,薛進實在高估她了。 楚熹將錯就錯,拍開他的手,高傲的仰起頭:“不好看?” 薛進深深凝視著她,良久,輕聲道:“湊合吧,有點像馬?!?/br> “……” 楚熹一口老血慪在心頭。 薛進沒有胡言亂語,真有一種長毛戰(zhàn)馬,怕鬃毛遮眼睛,得定期修剪,通常都是剪成齊劉海。 “不過,也有好處,你往后沐濯方便了,腦袋扎水盆里就能洗。”薛進頓了頓,又道:“夜里睡覺我也不怕壓著你頭發(fā)了?!?/br> 枕邊人到底是枕邊人,思考問題的角度都不一樣。 楚熹將那口老血咽下去:“話說這樣說,會不會嚇到我的婆母大人?” “我怎么知道?!?/br> “……” “走吧,早晚都是要見的?!毖M一邊向外走一邊嘆氣:“剪的也太短了?!?/br> 薛進好像沒太把她的學生頭當回事,他的反應相較于旁人,簡直近乎平淡。 楚熹突然之間也沒那么在意了,薛進說得對,起碼洗頭方便,晚上睡覺也不怕被壓到,挺好。 “是短了點?!背涓先?,給自己找補:“我還是留長的好?!?/br> 薛進又看向楚熹。 那烏黑厚重的頭發(fā)完全遮住了眉毛,偶爾隨著微風輕拂,貼在白生生的臉頰上,亂糟糟的,怪。其實她稍微吃胖一點,就是個圓圓的蘋果臉,這般半遮半擋,臉就只剩那么小一塊,眼睛顯得更大,還有一張紅嘟嘟的嘴,真怪。 薛進不管怎么看,心里都只有一個“怪”,但他覺得這不算什么,他巴不得楚熹能長得丑一些:“不用,就這樣吧?!?/br> 薛進的態(tài)度讓楚熹倍感驚奇:“你不是說有點像馬?” “你幾時這般在意我說什么?” “我一直很在意呀?!?/br> “是嗎,那你把仇陽帶走算幾個意思?” “那……世道這么亂,我不得帶一個人保護我嗎,整個安陽城,頂數(shù)仇陽厲害?!?/br> 待會要拜見李瓊,薛進不想和楚熹起爭執(zhí),冷笑一聲后便不再開口。 在這件事上,楚熹多少還是有點理虧的,薛進愿意輕輕揭過,不跟她吵,她感恩戴德。 夫妻二人很快來到李瓊的住處。 老爹為了向薛進展示自己的誠意,在這座小院上花了不少心思,一草一木皆是名貴珍品,婢女小廝皆是精挑細選,不過貼身服侍李瓊的丫鬟還是她從西北帶來的。 那嬌滴滴的小丫鬟一見薛進便甜聲喚:“王爺?!?/br> 薛進這個西北王,在輝瑜十二州很不值錢,就連他的嫡系部下都稱他薛帥,冷不丁聽到有人叫他“王爺”,楚熹覺得很別扭。 薛進倒是習以為常,只問小丫鬟:“母親呢?” “太太正在房里小憩,可要奴婢去喚一聲?” “不必了。” “那王爺稍坐片刻,奴婢去煮壺茶來。” “嗯。” 楚熹看著那丫鬟婀娜的背影,問薛進:“她怎么都不理我?” 薛進摘了披風,隨手搭在椅背上:“興許是害怕你。” “才怪,她都沒正眼看我,怎么會被我嚇到。”楚熹坐到他身側(cè),很憂愁地說:“你娘真是在睡覺嗎?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故意晾著我?” “這種猜測,在心里想想就好了,何必講出來?!?/br> “所以你也這樣想對吧,我才回來,又沒招惹她,她干嘛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呀?” “……”薛進幾度張口,糾結(jié)好久才出聲:“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涂?” 楚熹以手托腮,歪著腦袋看他,眼神懵懵懂懂:“真不明白?!?/br> 薛進長睫輕顫兩下,是氣的,因此也不顧臉面了:“我入贅你家,我娘還得歡天喜地鼓掌叫好?” “啊……怪不得。” 李瓊不僅對她有意見,對薛進也有意見,所以母子倆久別重逢時才會那么生硬。 不是天生冷心冷性就好了。 楚熹松了口氣:“放心,我會好好表現(xiàn)的,給你長臉?!?/br> “真的?” “真的!” 李瓊雖對薛進入贅一事抱有很大意見,但仍不遠萬里來到安陽,說明她心中惦記著薛進,而薛進呢,對李瓊更是朝思暮念。 楚熹很樂意放低身段,讓母子倆言歸于好。 “畢竟一家之主嘛,總要適當?shù)淖龀鲆稽c犧牲,你能記著我的好就行?!?/br> “呵呵?!?/br> “你要笑就好好笑?!?/br> “呵呵。” “還敢這么笑?!背浒欀亲右粨P手:“我打你信不信!” 薛進正欲回嘴,忽聽側(cè)門處傳來李瓊的聲音,冷得透骨:“你想打誰?!?/br> “……”楚熹緩緩放下手,猛地低下頭。 薛進起身,將她也扯起來,輕聲道:“別找了,沒地縫?!?/br> 先挖一個來得及嗎。 嗚嗚嗚嗚她的命好苦啊。 楚熹低眉順眼的站在薛進身旁,稍稍抬眸,只見一襲素衣的李瓊從側(cè)門走出。 李瓊是年少守寡,如今不到四十,按說還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可她發(fā)不著釵環(huán),面不施粉黛,猶如朽木枯草一般,平白顯出幾分老態(tài),而那端莊嚴肅的神情,更給她添了幾分威嚴,倒像是年近五十。 “母親。” 李瓊看也不看薛進一眼,只一瞬不瞬地盯著楚熹。 楚熹回府那會沒有戴冪籬,兩個時辰足夠仆婢們將她這新發(fā)型傳揚的人盡皆知了,李瓊大概早從婢女口中得知了楚熹的頭發(fā)有異,并不驚訝,冷靜的審視著。 楚熹自覺膽子很肥,連兇名在外的李善也不放在眼里,可叫李瓊這般盯著,莫名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忽然不知說什么好。 天啊,她終于明白老爹陪這母子倆吃飯有多難受了。 李瓊坐到太師椅上,語調(diào)毫無起伏的又問了一遍:“你要打誰。” “呃……打蟲子。”楚熹硬著頭皮編瞎話:“剛剛有只小飛蟲落在夫君的腿上了,我讓它走,它不走,我說你再不走,我打你信不信。” 薛進有時候真佩服楚熹。 多離譜的瞎話,她都能說的跟真事一樣,這大概也是一種天資。 如此離譜的瞎話,李瓊自然是不信的,可不至于為此事與楚熹爭辯,這對她而言有失身份。 楚熹一旦在人前顯露出厚臉皮,通常會破罐子破摔,在李瓊這也不例外:“那個,我和夫君成婚,沒有事先知會婆母,全憑舅舅一人做主,實在不合禮數(shù),今日婆母既來了安陽,該把拜見禮補上才是。” 說到這,那小丫鬟像及時雨般端來一壺茶。 楚熹當即跪在李瓊跟前,給薛進使了個眼色,薛進便從小丫鬟手里的托盤中拿起一盞茶,跪到楚熹身旁,待楚熹朝李瓊磕了兩個頭,默默把茶盞遞過去。 “婆母,請用茶。” “……” 楚熹跪地叩首,禮數(shù)周全,這是不假,可李瓊的臉色愈發(fā)難堪,遲遲不接這杯改口茶。 薛進眼看著楚熹的手臂微微發(fā)顫,不禁輕聲喚道:“母親……” “娘!”楚熹喊完娘,又cao著一口地地道道的常州土話說:“恁要是嫌我喊恁婆母太生分,那兒媳以后就管恁叫娘,這樣可好,顯得多親近嘞?!?/br> 作者有話說: 搞定! 第78章 這廳堂里掛的書畫,雅致,莊重,擺設的瓷器,古意,講究,顯然都是李瓊從西北帶來的,老爹可沒這品味。 楚熹看的出來,李瓊是個自珍自重,極為要臉面的人,而且或多或少,還有一些文學素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