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77節(jié)
雖然楚熹覺得不是很威風,但那玩意圓咕隆咚的,乍一看確實很像個蛋,往土里一埋,可不就是地蛋嗎。 “廖將軍!廖將軍!那些城衛(wèi)又在挖馬坑了!” “又挖馬坑?” 廖三把烤雞架在火上,不慌不忙的爬上山坡,蹲在枯草窩里朝遠處看。 天色太暗,看也看不大清楚,依稀只見一群人摸著黑在護城河外挖坑,挖那么兩三下,又換一個地方挖。 “這哪是挖馬坑啊?!绷稳唤{悶:“怪了……” “要不要稟報薛帥?” “廢話,事出反常必有妖,當然要稟報,不著急,待我湊近了瞧瞧?!?/br> “還是屬下去吧?!?/br> “就你?不等到跟前就被發(fā)現(xiàn)了,老實等著。” 廖三在做水賊之前是靠翻墻撬窗謀生的小毛賊,如今雖貴為大將軍,但偷雞摸狗的看家本領(lǐng)沒有丟,他隱匿在夜色中,身體似鬼魅般緩緩逼近安陽城下。 終于是看清了。 這些人并非在挖坑,而是埋什么東西。 廖三篤定此事非同小可,顧不上吃那新鮮出爐的烤雞,快馬加鞭的跑回去稟報薛進。 兩軍交戰(zhàn),哪有不讓探子勘察敵情的。 楚熹壓根沒想過自己埋地蛋這事能瞞得過薛進。 在薛軍四面圍城,安陽偷襲營帳后的第五日,薛進再度率領(lǐng)大軍兵臨城下。 陣前還多了一個人,是薛進那位獨斷專橫的舅舅李善。 薛進攻城失利,攻城車盡毀不說,又丟了營帳和糧草,著實給李善氣壞了,他以為小小的一個安陽,城中不足一萬兵馬,薛進該輕易拿下才是。 不僅打了敗仗,還打了這么丟人的敗仗。 書信已不能傳達李善的憤怒,于是他率領(lǐng)十萬大軍親自上陣了。 有他在場,薛進通常沒什么話語權(quán)。 “舅舅,前兩日安陽城衛(wèi)不知在城外埋了什么東西,小心為上?!?/br> “哼,故弄玄虛?!?/br> 李善是典型的西北人相貌,長臉,紅面,濃眉,窄眼,身形高大壯碩,丑是不丑,可看起來相當?shù)膬春?,而他所率領(lǐng)的西北親兵,幾乎都是類似的模樣,也難怪關(guān)內(nèi)人稱他們是荒蠻子,更難怪在薛進自爆身份前誰都看不出他是西北人。 薛進站在李善身旁,顯得格外白凈乖巧。 楚熹換了一個新的大喇叭,趾高氣揚的坐在城樓上:“薛添??!瞧你那點出息!怎么,打不過我跑回家找舅舅啦!” 李善當然知道城樓上的人是安陽少城主,可他仍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言下之意,你楚熹在我李善眼中,不過區(qū)區(qū)小輩,名不見經(jīng)傳。 楚熹想了想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安陽楚霸王!” 老爹正躲在城樓里喝茶壓驚呢,聽她這一嗓子,一口水噴涌而出,呲了順子小刀一臉:“好家伙,這名號比她老爹還響亮,真虧她好意思說?!?/br> 饒是薛進恨不得殺進安陽城把楚熹吊起來毒打一通,這會也不禁被楚霸王逗笑了,就更別提本身笑點低的廖三:“哈哈,楚霸王,狗日的真不要臉?!?/br> 李善斜睨了廖三一眼。 即便廖三不服李善,在薛進面前也要給李善一個面子,清了清嗓子,強忍著不再笑。 四周肅靜了,李善方才開口道:“戔戔女子!狂妄如斯!安陽城是無人了嗎!” 楚熹在男權(quán)社會里都混得說一不二了,哪里容得了李善小瞧女人:“女子又如何!我就不信了!你們哪個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你李善再厲害!不也是從你娘肚子里爬出來的!這會瞧不起女子!我要是你娘!我生個猴子都不生你!” “你!你……” 李善身旁的將領(lǐng)實在看不過去了,上前勸說李善:“大將軍,此女牙尖嘴利,蠻不講理,不可與之叫陣?!?/br> 李善臉紅脖子粗的問:“地道挖通了嗎?!?/br> “只等大將軍一聲令下,便可掘開護城河?!?/br> “動手!” 楚熹看他們嘀嘀咕咕,也沒個動作,正暗自納悶,忽見城門兩側(cè)的護城河旁捅出兩根鐵锨,鉆出兩個敦厚的布衣男子,當即驚道:“淦!土行孫??!” 話音未落,護城河里的水以極快的速度向下沉。 四面城墻的城衛(wèi)紛紛來報,稱薛軍挖掘數(shù)條地道,引走了護城河河水,照這個流速,不出半個時辰河水便會干涸。 大軍壓城,也沒法出去把地道堵上。 楚熹無話可說。 人家把地道挖到她家門口,她竟然還一無所知,等河水流干了,還不得一鼓作氣挖到安陽城里來? 這回輪到李善得意:“莫說我李善欺負你這黃口小兒,現(xiàn)下降服,興許我還能大發(fā)慈悲饒你一命!不然,待我西北大軍殺入安陽!必定斬下你的頭顱!高掛在這安陽城上!” 李善其實挺知趣的,這會就不拿女子說事了,改稱楚熹黃口小兒。 楚熹“哼”了一聲,回罵道:“我楚霸王早晚有一日能到你那個歲數(shù)!你還能回我這歲數(shù)嗎!瞧不起誰??!” “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不能到我這歲數(shù)!” “看看就看看!我還怕你?。 ?/br> 廖三忍不住在薛進耳邊小聲說:“這楚霸王是長著一張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鐵嘴不成?” 薛進皺著眉問:“他們將東西埋在哪?” 廖三看向百步之外的空地:“就埋在前陣子挖馬坑那?!?/br> 李善不開口了,只等護城河水流干,便舉兵攻城。 楚熹望著城下無邊無沿的十萬兵馬,不禁吞了吞口水。 李善和薛進不同,他一貫愛硬碰硬,這是護城河水引出去了,不然他敢用兵士的尸首填平了護城河,不殺到分崩離析,無路可退,他是絕不會退兵回營的。 可……就是將安陽城內(nèi)囤積的火藥一口氣全都用上,也難以打退薛軍這十萬兵馬。 不能跟李善硬碰硬。 她志在守城,又不是要滅掉薛軍,何必鬧得兩敗俱傷呢。 楚熹拖著下巴沉思片刻,湊到大喇叭旁喊道:“薛添??!當初你隱瞞身份潛入安陽,好懸成了我楚家的上門女婿,雖說后來發(fā)生一些事情,鬧得不是很愉快,但我心里,對你仍是有幾分情意的?!?/br> 薛進冷冷的往城樓上掃了一眼,不予理會。 可薛軍的一眾將士卻不由自主的瞪大了雙眼。 蒼了個天??!他們沒有聽錯吧!薛帥和安陽少城主竟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啊啊啊啊啊啊啊?。√碳ち?! 快再展開講講!想聽! 這人活在世就沒有不八卦的,哪怕眼看著就要拿命廝殺,也阻礙不了那蠢蠢欲動的八卦之魂。 就連李善都略感好奇,正想問問,又聽城樓上的楚霸王道:“你怎么不勸勸你舅舅!挺大歲數(shù)了,南征北戰(zhàn)的他不累嗎?在家安度晚年不好嗎?” 李善:“……”他一定要殺了這個黃口小兒。 一定,現(xiàn)在就殺! 李善繃著臉拿起重弩,對準城樓。 楚熹遠遠瞧見,忙躲到垛墻底下,耳邊傳來“嘭”的一聲響,弩箭扎在她方才坐過的木椅上,力道之大,讓木椅幾乎四分五裂。 楚熹瞠目結(jié)舌。 不怪李善獨斷專橫,他這本領(lǐng)絕非常人能所及,百步之遙,一擊即中,這一箭要射中手臂,絕對能斬下一截殘肢,在冷兵器時代,制霸一樣的存在。 嗚嗚嗚嗚好可怕。 但冷兵器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呀。 楚熹悠悠站起身,扶著大喇叭朝李善笑道:“舅舅果真老當益壯,比我老爹強多了,他就會在家里喝個茶?!?/br> 躲在城樓里的老爹不服:“胡說!” 站在城樓外的李善不服:“誰是你舅舅!” 說完,又欲舉起重弩。 楚熹收斂笑意,語調(diào)驟冷:“李善,你別不識好歹,信不信我動動手指,就能讓你血rou橫飛。” 李善自是不信,猛地一箭射來,許是太過憤懣,這一箭rou眼可見的射偏了。 楚熹咬著牙根雙手緊握,愣是沒有躲,任由那支箭從她身旁飛過:“好??!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薛進嗤笑:“還要怎么不客氣?!?/br> 薛軍眾將士只見城樓上的黃衣女子突然伸出一只手掌,直指碧天紅日,氣勢恢宏道:“天地玄宗!萬氣根本!廣修億劫!證吾神通!鬼妖喪膽!兇穢消散!內(nèi)有霹靂!雷神隱名!” 她一段咒語念完,也是巧了,正好一朵白云飄過來遮住了太陽,天地驟然變暗。 楚熹一愣,揚聲道:“給我炸!” 將士們還都眼巴巴往天上看呢,忽聽前邊傳來幾聲巨響,塵土飛揚,河水四濺,平坦坦的一塊地,愣是炸出好幾座大坑。 城樓上的女子“哎呦”一聲說:“炸偏了,那我再來一次。” 她又舉起手:“天地玄宗!萬氣根本!” 李善眼看著自己身前無緣無故就炸開了,思及楚熹那句血rou橫飛,如何能不膽戰(zhàn)心驚,不等她咒語念完,便連聲道:“撤兵!撤兵!” 十萬大軍掉轉(zhuǎn)頭去,慌忙逃竄。 楚熹在城樓上都快笑傻了:“哈哈哈哈,我還當李善天不怕地不怕呢,這不慫包了嗎。” 城衛(wèi)們也哄笑出聲,全然忘記十萬大軍圍上來時心中的恐懼。 老爹探出頭問:“恁方才念念叨叨的那是什么?” “技能前搖?!背潆p手叉腰道:“我要讓他們從今往后一聽到這咒語就害怕?!?/br> 楚熹是在“巴啦啦能量沙羅沙羅”和“賜予我力量吧哈利路亞”當中權(quán)衡許久才選擇的這段道教咒語,雖然中二了一點,但還是很能唬人的。 沒法跟老爹解釋,這就相當于,種花家的沖鋒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