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76節(jié)
祝宜年都有些感到冷了,何況直打呵欠的醉鬼。 這樣下去,是會著涼的。 “現(xiàn)在能走了嗎?” “可以的,我又沒喝醉,我是裝的?!背錆M臉認真地說:“不裝醉,那些城衛(wèi),不懂憐香惜玉,真讓我喝,我是頭牛也要被灌倒了。” 顛三倒四,還敢說自己沒醉。 祝宜年拉起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把將人背起來,有點意外,楚熹比他想象中要輕盈。 到底是過了年才十八歲的小姑娘,只有臉蛋看起來圓潤。 她屬兔,他也屬兔。 楚熹比他小了整整一輪。 說他能做楚熹的父親,以他的年紀,似乎還不夠格。 祝宜年胡思亂想著,忽覺背上的小姑娘沒了動靜,搭在肩上的雙手也軟軟垂落,不禁偏過頭問:“睡著了?” “唔……” “不要睡,會著涼?!?/br> “嗯……” 一個困倦至極的人,趴在雖不算寬厚,但很溫暖的背上,自是忍不住要睡的。 祝宜年盡可能的加快腳步。 可安陽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楚熹住在后院,起碼要走上兩刻鐘。 楚熹伏在他背上酣睡,有一點輕柔且停勻的鼾聲。 祝宜年不禁失笑。 沿著長廊,穿過月亮門,到了后院,仍空無一人,闔府上下都跑去前院湊熱鬧了,四周靜悄悄的,耳邊唯有楚熹的鼾聲。 “薛進……” 祝宜年腳步一滯,又聽她含混地說:“別怪我,老爹。” …… 楚熹習慣了卯時起,已經(jīng)養(yǎng)成良好的生物鐘,哪怕頭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到這個時辰仍然是醒了。 腦殼疼,惡心,想吐,滿嘴酒味。 烈酒真不是開玩笑的。 “啊——”楚熹掙扎著坐起身,啞著嗓子喚道:“冬兒,我好渴,快給我來一杯神仙救命水?!?/br> 冬兒估摸著她差不多該起了,早備好溫度適中的解酒茶,趕忙遞到她手上:“小姐,你是真不把自己當個姑娘家呀,竟喝成這副模樣。” 楚熹干掉一大杯茶,不似方才那般惡心了,抬眸問冬兒:“我昨晚有耍酒瘋嗎?” “那倒沒有?!?/br> 不等楚熹松口氣,冬兒又道:“應(yīng)該沒有,小姐回來時睡得和……那什么似的?!?/br> 楚熹回嘴:“你才死豬。”頓了頓,覺得不對勁:“是大哥把我送回來的嗎?” “聽蘭月說,大少爺昨晚吐得昏天黑地,夜里還請了大夫呢。” “那我怎么回來的?” “小姐一點都不記得了?是先生把小姐背回來的?!?/br> 楚熹猛地睜大雙目:“先生?他并沒有去慶功宴啊?!?/br> 冬兒搖搖頭:“這就不曉得了,小姐一喝醉就忘事,下次可長點記性吧?!?/br> “……我不會是,跑去先生院里了?” “這,我覺得不能,小姐若能跑去先生院里,又怎會醉醺醺的被先生背回來?!?/br> 也是。 楚熹深知自己愛耍酒瘋,小心翼翼的問冬兒:“那,先生作何反應(yīng)?有生氣嗎?” 冬兒回憶了一下說:“看不出,反正沒個笑模樣?!?/br> 祝宜年很少有笑模樣,符合常理。 可為什么會是祝宜年把她背回來啊?。?! 楚熹正百般糾結(jié),夏蓮撩開門簾走進來,笑著對楚熹道:“小姐,先生身邊的文竹來了。” “啊,你讓他等一下!我這就起!” 顧不得什么頭疼惡心,楚熹慌忙穿好衣裳鞋襪,快步走到外屋。 文竹站在那等她,因?qū)@間小姐的閨房好奇,悄悄東張西望,見她來了才正色道:“先生讓我給少城主送些解酒丹,先生說用白水服下,吃過就不會難受了?!?/br> “你家先生……”楚熹試探著問:“昨晚回去,有沒有,生氣?或者特別的反應(yīng)?” 特別的反應(yīng)。 文竹微怔,不知道該怎么說。 先生雖然看起來像個超塵脫俗的圣人,但畢竟是男子,身邊又沒有侍婢,清心寡欲久了…… 會夢/遺,也不算特別吧。 作者有話說: 今天更新了九千多,我可以要很多很多評論嗎?如果有,明天還加更! 第53章 文竹不傻,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所以文竹告訴楚熹,祝宜年昨晚一切如常,并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楚熹結(jié)結(jié)實實的松了口氣。 之前在沂都,也是喝醉了,追在陸游的身后一個勁喊wifi,楚熹只怕自己迷迷糊糊的,給祝宜年起個什么響亮的外號,旁的倒無所謂。 對祝宜年,她還能做多出格的事? 不可能的。 吃過解酒丹,頭痛緩解,料想有用,派丫鬟給老爹和大哥二哥分別送去一顆。 丫鬟怎么拿走的,又怎么拿回來,說是那邊先生也讓文竹去送了。 楚熹心里很服氣祝宜年,像他這般曾身居高位,還能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實在少有。 仍是那句話:“先生不愧是先生?!?/br> 這在冬兒看來算不得什么,最基本的人情世故罷了,楚熹就是從來不在這上面cao一點心,故而覺得祝宜年很厲害:“小姐未免太尊崇先生了?!?/br> “這叫尊師重道?!?/br> “宋學究聽到這話可該哭死?!?/br> 楚熹總被冬兒懟,早已習慣,朝她翻個白眼,低頭去穿厚棉靴。 “小姐要去哪?” “北場,告訴小廚房別準備我那份晚膳,我不回來吃。” 北場是楚熹和工匠研制炸彈的地方,冬兒聽她這么說,便憂心忡忡道:“小姐千萬要當心?!?/br> 楚熹笑道:“放心吧,薛軍的箭雨底下我都活過來了,還能叫自家的火藥炸死嗎?!?/br> “小姐福大命大,好日子還在后頭呢?!?/br> “借你吉言,我走啦!” 楚熹原來出門愛領(lǐng)著冬兒,可如今她總扎在男人堆里,這到了嫁人年紀的小姑娘就不方便再帶著了。 乘著車馬來到北場,工匠們正加緊制作火藥,前夜薛軍圍攻安陽,幾乎將城中儲備的陶罐彈用盡,誰也不曉得他們何時還會再打上來,工匠們不敢懈怠,各個熬得眼圈青黑。 領(lǐng)頭的工匠叫郭泉,是老爹親封的火兵長,他愁眉不展的對楚熹道:“少城主,我們?nèi)耸謱嵲谔倭耍幢慵泳o趕制,一日的工夫也只能制出不足百數(shù)的陶罐彈,你看能不能再撥一些人手過來?!?/br> 薛軍攻打常德耗時一月,軍需所剩不多,輜重還在路上,楚熹估算著,最快也要五日才能到安陽。 五日,不足五百的陶罐彈,的確很難頂?shù)米⊙娤乱惠喒?,何況薛軍吸取了這一次戰(zhàn)敗的經(jīng)驗教訓,肯定會有新的應(yīng)敵之術(shù)。 他們光是砍伐了東北角外的密林,重新挖開護城河,顯然是不夠的。 “郭兵長,你說,若在陶罐里塞上火石,用一根線遠程控制,這樣引爆炸彈,能成嗎?” “火石……”郭泉眼睛一亮,點點頭道:“可以試試!” 楚熹不是什么軍事迷,只能提供一些小靈感,真正動手去實施還得指望郭泉。 郭泉打一開始就對火藥很感興趣,也有幾分才能,安陽那些新鮮有趣的煙花都是他一點一點鉆研出來的,楚熹不過動動嘴罷了。 但炸彈和煙花完全兩碼事。 郭泉在北場摸爬滾打大半天,連一聲響都沒聽到。 難,真難。 郭泉煩悶的搔了搔自己滿頭半黑不白的頭發(fā),對楚熹道:“少城主,這線超過十步遠,力道就不能夠讓火石點燃火藥,十步遠好做什么的,仇統(tǒng)領(lǐng)隨手一扔都扔過去了?!?/br> 火石是靠摩擦打火,將火石抽出那一瞬間,是很難確保它成功點燃火藥。 楚熹忽然想到那老式打火機,忙拿起筆在圖紙上畫了一個齒輪:“這樣如何,底下放點棉絮浸泡后的火油?!?/br> 郭泉眼睛又亮了,急忙補充道:“輪子中間若再加一根軸,用細繩拉扯它轉(zhuǎn)動,便可確保萬無一失!” “沒錯!這樣只需用一點火石,一點火油,就能成了!” “我,我這就找鐵匠去做!” 整整三日,郭泉是茶不思,飯不想,家都不回,一門心思的在北場研制他的“地蛋”。 沒錯,地蛋。 這是郭泉隨口命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