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36節(jié)
楚熹今日沒吃早膳,走到一半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剛巧前面有座亭子:“我們在這歇一會吧?!?/br> 雙生子齊聲應道:“嗯?!?/br> 這亭子周遭生了一層密密的迎春花,黃的,粉的,紅的,被碧翠的綠葉高高托舉,一簇簇的伸進亭子里來,幾乎觸碰到楚熹的臉頰。楚熹大抵是真的累了,鼻尖上掛著幾顆細細的汗珠,兩腮由內(nèi)而外的透著血色,染著薄汗,像被水狠狠洗過的蜜桃,果rou完全軟了,很容易捏出甜汁。 陸游有些別扭的挪開視線,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怪異的情緒,他扭頭看向陸深,卻見陸深沉靜的把玩著一朵迎春花,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哎……不吃早膳是真不行,我現(xiàn)在頭暈眼花?!?/br> “為何不吃?” “我不是想著來沂都這么多天還沒在外面吃過嗎,打算找謝燕平一塊出去吃的?!?/br> 陸深不說話了。 陸游莫名感到懊惱,甚至懊悔,他忽然覺得去安陽做贅婿也沒什么不好,楚熹這個人是古怪了一點,可和楚熹在一起,不論吵鬧還是拌嘴,都很有趣。 楚熹休息夠了,又站起身:“走吧!勝利就在眼前了?!?/br> 陸游不想讓她去找謝燕平,于是笑道:“前面是之慧的住處,你要不到她那吃點東西?” “很近嗎?” “前面左拐?!标懮畹溃骸皫撞竭h?!?/br> 楚熹聽他這么說,愈發(fā)饑腸轆轆:“那,就去拿塊糕點吃?!?/br> 三人來到之慧的住處,倒叫之慧一愣:“你們怎么在一塊呢?” “我要去找謝燕平,正巧碰見他倆。”楚熹哼哼唧唧的朝之慧撒嬌:“之慧jiejie,給我一口吃的吧,我快要餓暈過去啦?!?/br> 陸游心中一動。 她怎么不這樣叫我哥哥? 對了,她起初也是叫過的。 想到這,不禁暗自失落。 之慧雖在自己院里為出嫁做準備,但府中大事小情都逃不過她的耳朵,她知道楚熹相中了謝燕平,也知道婉如和之敏為明山之死和楚熹起了嫌隙,不免感到遺憾,她其實很喜歡楚熹這性子,奈何緣分強求不來。 楚熹和陸家沒緣分。 “楚meimei想吃什么,我讓小廚房給你做?!?/br> “不用太麻煩,我吃兩口糕點墊墊肚子就好啦?!?/br> 之慧聞言便吩咐婢女去準備糕點,又給楚熹和雙生子煮了一壺花茶:“你們可是有口福,這煮茶的水是今日清早送來的山泉水?!?/br> “山泉水是不是,有點甜?!?/br> “正是呢,想不到楚meimei對水也很有一番體會,我這還有年前存的梅上雪水,待會拿來給楚meimei嘗嘗,沂都好不容易下回雪,就收了一壇,我平時都不舍得喝呢?!?/br> “不用!真的不用!” “別客氣嘛?!?/br> “我不是客氣,我不配?!?/br> 楚熹無比真誠的眼神逗笑了之慧,連雙生子也不由的彎起嘴角。 之慧無意間瞥到雙生子眼里的笑意,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心下一驚,卻說不出個中緣由。 吃過糕點,從之慧院里出來,走了大約兩炷香的時間,終于到了謝燕平住處。 謝家的小廝瞧見楚熹,趕緊迎上前:“楚小姐怎么來了?!?/br> “你家公子呢?” “公子正在練字,小的這就去請他,楚小姐稍候片刻?!?/br> 溫潤如玉的公子與筆墨紙硯無疑是絕配,楚熹本想跟過去看看,無奈文化水平有限,怕謝燕平揮墨過于潦草,使她露怯出丑。 轉(zhuǎn)過身,對雙生子道:“多謝你們送我過來?!?/br> 陸游挑眉:“你這一聲謝未免太值錢了?!?/br> “……你應該說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我又不是燕平公子?!?/br> 楚熹一怔,笑了:“那你說,我該怎么謝你們才好。” “你……”陸游想說,你也得請我們到外面吃一頓,話未出口,被陸深截下:“他和你玩笑,不必當真,若沒旁的事,我們便先走了?!?/br> “我是真心謝你們的,這樣,何時你們?nèi)グ碴?,我?guī)銈冊诎碴柍抢锖煤猛嬉蝗Α!?/br> “嗯,我記下了?!?/br> 陸深說完,轉(zhuǎn)身離開,饒是陸游還不想走,也不得不跟上去。 陸深步子邁得又快又急,仿佛后面有人追趕他,事實上只有陸游在追趕:“你這是急著去哪?” 陸深停下腳步,冷冷的看向陸游:“你賴在那是打算做什么?” 陸游以為自己的心思被兄長發(fā)覺,臉驟然漲紅:“我……” “她和謝燕平的事已然定下來了,你就算后悔也沒用,此時后悔,只會平白惹人譏諷?!?/br> 雙生子從娘胎里出來,雖只差了一刻鐘,但兄就是兄,弟就是弟,涇渭分明,陸游在陸深跟前從來很恭順,何況此事他絲毫不占理,便低眉順眼,垂手而立,老老實實的聽訓。 見他不反駁,陸深輕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說: 沂都篇結(jié)束了,真快 第32章 陸城主呈給朝廷的奏折,從沂都送往輝州帝都,一路北上,途徑錫州,信州,楚州,便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也得十天以里,等攝政大臣們商討完了,再把消息送回來,起碼大半個月。 屆時距谷雨之期也不剩幾日。 寧城主心急如焚,又不敢擅離沂都,只好派信回西丘給長子,命他嚴兵整甲,防患于未然。 殊不知同那封信一塊回去的,還有薛進給西丘細作的密函。 蒼穹之上,暗云涌動,連楚熹都感覺到這天下即將大亂,偏有一人,依舊殢于玩樂,只那么一樁愁事,就是沒人同他玩。 “哎……這人都上哪去了?!睂幏苯鸬鹬荩侔銦o賴的委頓在樹蔭下,看看蟲,看看云,看看胸大腚圓的婢女,覺得這一天天過得實在沒滋味,還不如前些日子他們一大幫人追著楚熹跑來得熱鬧。 如今楚熹和謝燕平定下來了,他不好再去湊趣,薛進懶得理他,他懶得理寧扶林,那陸家雙生子也像閨閣小姐似的足不出戶。 沒勁,太沒勁。 要說沂都城里找樂子的地方是挺多,可那些個銷金窟錦繡窩,若想玩得痛快,兜里不揣幾百兩銀子怎么能行。 寧繁金沒銀子了。 寧城主交代的差事他沒辦好,因此斷了他的口糧,他現(xiàn)在滿兜劃拉也就十兩銀子。 正難過呢,斜眼瞧見楚熹和謝燕平從遠處走來。 不然……去找這楚貔貅家的小貔貅借點銀子使使? 還是算了。 寧繁金死也張不開這個嘴。 他長嘆一口氣,又仰頭望天,只當自己又省了一大筆錢。 楚熹壓根沒看到寧繁金,猶自垂首擺弄著謝燕平送她的九連環(huán):“這個東西到底怎么解開啊?!?/br> “其實不難,你要有些耐心。” “我真的已經(jīng)很有耐心了,你就教教我吧。” 謝燕平輕笑一聲,將九連環(huán)從她手中接過,三兩下便復原,然后溫聲細語道:“這樣,先把第一個環(huán)和第三個環(huán)取下來,再把第一個環(huán)放回去,第二個環(huán)取下來……” 他話還沒說完,前三個環(huán)都解開了。 楚熹不由驚呼出聲:“哇,怎么到你手里就這么容易。” “后面幾個和前面是一樣的,你試試?” “不不不,你先解一次?!?/br> 謝燕平依言將九連環(huán)完全解開,每一個步驟都說的非常細致,末了問楚熹:“會了嗎?” 楚熹重重點頭,信誓旦旦的說:“這回會了!” 過一會,那九連環(huán)又亂作一團。 “……眼睛會了,手還不會?!?/br> 楚熹是真弄不明白這玩意,也是真誠心想學,謝燕平便耐著性子一遍一遍給她演示,就差手把著手教她了,可她總是到最后幾步的時候亂套。 自己都不禁心煩:“搞不懂,你還是放棄我這個笨徒弟吧?!?/br> 謝燕平若做人民教師,一定是個偉大的人民教師,若做男朋友,也一定是個最懂事的男朋友,楚熹讓他白費了一番口舌,可他不鬧也不怒,只笑著說道:“沒關(guān)系,本就是給你解悶的,為這個惹你慪氣,反倒是我的錯了。” 聽聽。 那些帶女朋友打游戲,輸了還埋怨女朋友的狗男人都來聽聽。 什么是真!男!人! 楚熹心里那丁點煩悶頓時煙消云散,將九連環(huán)交給一旁的冬兒,仰著頭對謝燕平道:“老爹說再過幾日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出來這么久,還真有點想家?!?/br> 謝燕平笑而不語。 楚熹看他修眉俊眼,溫文儒雅的模樣,忍不住挑撥道:“你回合臨以后會想我嗎?” 謝燕平微微抿唇,他的唇不似薛進那般看起來就軟軟的很好親,有些薄,色澤淺淡,笑起來還好,不笑便會顯出幾分冷厲。 “會嗎?” “我會給你寫信?!?/br> 謝燕平是很內(nèi)斂的人,從不開口說心儀,喜歡,中意,這類過于張揚的詞匯,想念自然也如此。 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