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7節(jié)
老爹給楚熹的不僅是寶劍和戀愛攻略,還有“不管做什么都會有人在背后支持”的自信,這讓楚熹心中十分的快樂,而這種快樂本身已經遠遠超過她那剛萌芽的愛情。 翌日晌午,楚熹特地打扮一番,又領著冬兒去找薛進了。 冬兒昨天做了叛徒,自覺不是個東西,今天表現的非常積極:“奴婢打聽過了,城衛(wèi)統(tǒng)領是六個時辰輪值,每十日調換一次晝夜,每逢集會過后休沐一日,薛統(tǒng)領今日應當是值夜,咱們可以去他家找他?!?/br> “好,待會我自己進去,你在外面等我,不要亂跑知道嗎?!?/br> 冬兒見楚熹做出副背水一戰(zhàn)的模樣,有點擔憂:“小姐,你真要按城主那套辦法嗎?若……城主故意攪局怎么辦?” 楚熹嘆了口氣道:“其實我昨晚上睡不著覺也想過,老爹并不是很贊成我和薛進的事,保不齊是給我出了個餿主意,可眼下我除了道謝,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見薛進了,只能先這么試試?!?/br> 說話間,兩人就走到了薛進家門口,往里面一掃,都不由怔住了。 才一日的功夫,這破舊的小院竟煥然一新,雜亂的野草消失不見,斑駁的大門刷上了新漆,白亮的陽光落在臺地上,明晃晃,干凈凈,原本空蕩的廊下還擺了幾盆花草,那么生機勃勃,唯一不變的是仍趴在破椅上打盹的那只獅子貓。 那一瞬間,楚熹真覺得她和薛進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這種勤勞且熱愛生活的獨居男人,完全是她理想的結婚對象! 老爹了解薛進以后,一定會非常愿意讓薛進做女婿——楚·戀愛腦·熹 “小姐,你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叫門呀?!?/br> “讓我緩一緩,有點緊張?!?/br> 楚熹摸了摸手中略帶寒意的劍鞘,對著院里輕聲喚道:“薛……薛統(tǒng)領。” 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說得就是她了。 幸而薛進耳朵好使,聽到動靜就走了出來:“三小姐?!?/br> 楚熹注意到薛進高高束起的頭發(fā)有些潮濕,不是汗,是水,他似乎剛洗過澡,通身水汽,楚熹離他好幾步遠,依舊能聞到那股淡淡的烏沉香。 楚熹穿越到這個世界也有些日子了,說老實話,她有刻意觀察身邊的“適齡男青年”,大體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是像老大老二那種,雖然有錢有勢,但上面有人管著,不敢做太出格的事,能盡情享受的只有吃喝,分明還沒到發(fā)福的年紀,就被養(yǎng)的身寬體胖。 第二類則是聊齋當中常出現的文弱書生,家境貧寒,清瘦俊俏,博古通今,才高八斗,可這種人想從頭到腳洗一次澡,要耗費小半日的功夫,沒有講究衛(wèi)生的條件,也沒有講究衛(wèi)生的習慣。 第三類在第一類和第二類之間,有點小錢,有點文化,相貌身材皆為上乘,愛干凈,愛漂亮,通常喜好風花雪月,整日飲酒作樂。 薛進是第四類,用完美兩個字足以概括。 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楚熹完全被薛進迷住了。 他真的好香好帥啊嗚嗚嗚嗚。 “那個,我來給你送謝禮……這是我老爹珍藏的寶劍!特別鋒利!你一定能用得上!” “這太貴重了,恕薛進不能收。” 楚熹早料到薛進會這樣說,眼角耷拉下去,故作可憐的樣子道:“看來薛統(tǒng)領是不喜歡這把劍,沒關系,我尋更好的來?!?/br> 薛進面露為難:“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熹正扮可憐,目光忽而落到薛進的手上,原本他皮膚就白,手更白,血管沉靜的伏蟄在皮rou之下,顯現出幾條淺淡的青色紋路,骨節(jié)很小,沒有指腹,十指尖尖,既纖細又修長。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手控殺器! 不過……怎么看也不像干粗活的手啊,就單看這雙手,說薛進是世家貴公子都有人信。 天生麗質。 “三小姐?” 楚熹回過神,干脆把劍塞到了薛進懷里:“你就收下吧,放在我老爹那也只是等著落灰罷了,跟著你好歹還能當一把劍用。” 薛進這次沒有拒絕,他的聲音仿若山澗泉水,溫潤清甜:“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楚熹心想,完蛋,她算是徹底陷入了愛情的沼澤,明明之前聽薛進說話也沒有這么怦然心動。 “我,那個……還有一件事?!?/br> “嗯?” 楚熹聞著從薛進身上傳來的香氣,緊張到口干舌燥,吞吞吐吐半天,就是說不出來老爹教過的那番話。 而薛進垂眸看著眼前臉頰緋紅的女孩,已經猜到她要對自己說什么,心中暗自冷笑。 本以為要周旋一陣子,沒想到這草包三小姐竟這般急不可耐,也好,能省去許多麻煩。 薛進靜靜的等著,終于等到楚熹下定決心。 “我老爹說,這時節(jié)城南莊子花開的極好,夜里還有漫天的流螢,我想去看看……”楚熹仰起頭,一雙小鹿眼裝滿了局促和羞怯:“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嗎?” 即便沒有直說,楚熹也將心意表達的很明白了。 薛進是要答應的,可他不能答應的太干脆,這樣會暴露他的別有用心,他理應和楚熹一樣慌張無措,并夾雜些許自慚形穢:“這,這恐怕不妥……” “我只是,問你愿不愿意?!?/br> “……” “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愿意了!” “我今晚要值夜?!?/br> 不說話就是愿意,薛進說了話,是不愿意的意思,可他偏說的是今晚值夜,今晚沒時間的意思。 楚熹弄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 試探著問:“那……等你值晝,行嗎?” 薛進算了一下,他還有三日值晝,三日不算長,也不算短,倒剛剛好合適。 對楚熹而言,薛進的考量和權衡,是愿意,是心存顧慮,是因為他們倆身份相差太大,所以才猶豫不決。 這個認知讓楚熹不由自主的感到歡欣雀躍,她等不得薛進說出拒絕的話,非常干脆果斷的道:“就這么決定了,三日后我再來找你!” 話音未落,轉身就跑,刷了新漆的木門根本擋不住那蹦蹦跳跳的腳步聲。 薛進勾起嘴角,忽然覺得草包也有草包的好處,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松的下一盤棋了。 楚熹不知道薛進一直在心里偷著叫她草包,但凡知道,一定會當場寫一套數學試卷摔在他臉上。 問題就出在知人知面不知心。 回府的路上,楚熹對冬兒說:“他剛洗過澡,還換了衣裳,會不會是想到要見我,才特地打扮的?” 冬兒實事求是:“薛統(tǒng)領收拾完院子,身上弄臟了,自然要沐浴?!?/br> “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告訴他改日還要去找他道謝,他才收拾院子的?!?/br> “那院子亂的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不收拾能行嗎?!?/br> “你干嘛總往我臉上潑涼水?” “不是奴婢潑涼水,是小姐想太多,若兩情相悅,那當然好,若一腔情愿,豈不難過,別想太多,順其自然?!?/br> 楚熹心里承認冬兒說得很有道理,嘴上仍然不服氣:“趙冬冬,你是在這跟我作詩吶?” 作者有話說: 趙冬冬:時間會證明一切! 第8章 明明頭天晚上還很涼爽的安陽城,第二天突然升溫,剛過巳時就火傘高張,熱的人喘不上氣來。 尤其是楚熹。 從前在空調房里穿著背心短褲還不覺得有什么難熬,這沒有空調,衣裳又不能漏太多rou,稍微動彈兩下就止不住的冒汗。 能怎么辦呢,躺著唄。 楚熹瘟雞似的躺了一個時辰,無聊的牙根癢癢,連午膳也沒胃口吃。 冬兒見狀,便命人去窖取來兩碗冰,敲碎了放在花釀酒里面,那花釀酒制法十分簡單,不過采集各種香花,加入少許冰糖薄荷,壇封一個月便可飲用,其酒澄澈,其色微紅,且香氣襲人,加冰之后更是清涼甘甜。 楚熹知道府里有囤冰塊,也知道府里囤的冰塊不多,用一點少一點,可這冰塊是從而何來,她腦子里一點概念都沒有。 便問冬兒:“安陽城從不下雪,冰塊是哪里來的?” 冬兒笑道:“自然是從下雪的地方運來的,夫人和小姐一樣苦夏,自打夫人嫁到安陽,晉州老夫人每年入冬都讓人運來幾船冰,只可惜路途遙遠,送到安陽就不剩多少了?!?/br> 楚熹聞言不由震驚,眼前這碗不起眼的冰鎮(zhèn)飲料背后竟然耗費如此大的人力和財力。 “可是,可是用硝石不更方便?” “嗯?什么是硝石?” “就是……” 慢著,這個世界好像沒有火藥。 俗話說得好,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凡是個有幾分能耐并擅長數理化的現代人,遇到這種情況,必然要搞一番大事業(yè),才算不負此奇遇。 可楚熹那顆事業(yè)心自打入社會后不斷地被摧殘、被毒打、悲哀的英年早逝。 只剩一顆新鮮出爐的戀愛腦,支配著她一切行動。 “冬兒!我有個特好的主意!快!把夏蓮她們都叫上!咱們去找硝石!” “這大熱天的,要去哪找什么硝石呀?” “府里就有?。」帜沁叺耐翂ι喜皇情L了很多白色的東西,把那個扣下來磨成粉?!?/br> 這日傍晚,老爹回到城主府,第一時間便來找女兒詢問她的感情進展,然而遲了一步,撲了個空,下人說小姐帶著幾個丫鬟去城南莊子上避暑了,剛走不一會。 老爹腦袋有些發(fā)懵,還以為楚熹信不過他,跟著薛進私奔去了,可讓隨從一打聽,薛進好好在家待著呢,便以為楚熹是先去城南莊子探探路,提前籌備一番。 其實他以為的也沒錯。 楚熹在城南莊子籌備了足足五日,到第六日上午才大功告成,火急火燎的下山來找薛進。 城衛(wèi)統(tǒng)領只有集會才需要上街巡邏,平常沒事就待在府衙里聽信,有老百姓來報案,他就依照案情指使手下,遇到手下難以處理的大案才會親自出馬,說白了就是負責緝捕和治安的警察局長,工作內容相對而言比較清閑。 楚熹來府衙找他的時候,他剛吃完飯,在院里納涼。 太陽煌煌的照著,微風沙沙的吹動枝葉,微微搖晃的斑駁樹影落在他臉上,楚熹看著這一幕,胸腔快要被一種細膩的情緒漲滿了,心臟激動的砰砰直跳,像揣著一只不安分的小麻雀。 “薛……薛統(tǒng)領。” 聽到那怯懦的,羞澀的,熟悉的聲音,薛進稍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