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寢美人 第36節(jié)
虞枝枝有些懷疑齊琰在裝病。 但她馬上搖了搖頭,今日他望著齊瑯還羨慕地說過齊瑯“年輕力壯”呢。 驀地一股寒意浸滿虞枝枝全身。 年輕力壯的齊瑯怎么就突然病了? 窗外,齊琰對著虞枝枝笑了一下,虞枝枝慌忙之下趕緊關(guān)上了窗。 片刻后,虞枝枝愣愣看著緊閉的窗牖。 她干了什么! 她竟敢將微笑看她的齊琰關(guān)在窗外! 虞枝枝感到手心冒汗,她急忙又推開了窗。 可是窗外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夜色漸濃,虞枝枝坐在屋內(nèi)有些焦躁。 她往窗外看過去,廊檐下點起了昏黃的風(fēng)燈,目光再遠(yuǎn)一點,她可以看到齊琰的寢殿。 虞枝枝不知今夜該不該過去。 前夜,是她主動獻(xiàn)身的夜晚,昨天快到晚上的時候,她去寢殿被齊琰欺負(fù)了一番。 虞枝枝走回了榻上,抱住虎頭娃娃。 齊琰也沒有吩咐過讓她今夜過去。 虞枝枝吹熄了蠟燭,睜眼躺在床上。 手肘處有些膈,她從中摸出了青白的瓷罐,這是用來涂抹胸口的麻沸藥膏。 她攥緊,想著可能的疼痛,皺了皺眉。 她又想起鄭姑姑提到的六皇子齊瑯的急病。 齊琰真的好可怕。 還是不去吧。 虞枝枝閉上了眼睛,只是沒過片刻,她警醒地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 趙吉利在外面問尤憐:“虞娘子歇息了嗎?” 虞枝枝立刻點燈起來。 雖然她被趙吉利尊敬地叫一聲“虞娘子”,但虞枝枝知道,她在齊琰心里還排不上號,一個在西內(nèi)里仰人鼻息的所謂“娘子”哪里會去拿喬。 虞枝枝讓趙吉利進(jìn)來,趙吉利笑呵呵地從食盒里端出來一碗乳白的酥酪,對虞枝枝說道:“殿下吩咐,特意將這碗酥酪留給虞娘子。” 虞枝枝看著這碗酥酪眼皮一跳。 不可避免地,她想起了前日夜里齊琰一口一口喂酥酪的場景。 大半夜的,她被齊琰弄得迷迷糊糊,然后抱起來喂這東西。 虞枝枝感到臉上有些發(fā)燒。 趙吉利將酥酪端在虞枝枝面前:“虞娘子,請用?!?/br> 虞枝枝看趙吉利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好一口一口吞下這酥酪,她根本沒嘗出什么滋味,只硬著頭皮吞完了。 她擱下了碗,尤憐將碗收回進(jìn)了食盒,她們兩個看著趙吉利,但趙吉利只是攏手站在一旁。 虞枝枝問道:“趙公公,還有什么吩咐嗎?” 趙吉利但笑不語。 過了片刻,虞枝枝扶著尤憐站了起來,腳步有些不穩(wěn),她聲音若游絲:“勞煩公公帶路。” 趙吉利聽了,也松了口氣。 帶著虞枝枝走在燈火渺渺的小徑上,趙吉利想起來時齊琰的吩咐。 齊琰散著發(fā),發(fā)尾帶著一點濕氣,他坐在榻上,對趙吉利道:“去賞一碗酥酪給虞氏?!?/br> 趙吉利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么晚了,虞娘子怎能用得下?” 齊琰說:“你只管去就是?!?/br> 趙吉利剛跨出門檻,又回來問道:“今夜要虞娘子過來侍寢嗎?” 齊琰說:“你只需站在那里不走,我要她自己過來?!?/br> 趙吉利提著燈為虞枝枝照亮小徑,他側(cè)身看了一眼虞枝枝。 凝脂般的肌膚比雪還溫柔,天真顏色,骨清香嫩。 這樣的美人還不疼,可勁折騰什么呢? 趙吉利抬頭,煌煌燈光從殿內(nèi)鋪開,暈著黯淡的臺階,丹樨之下,美人背影纖婀,款款拾階而上,裙擺逶迤。 齊琰端坐殿內(nèi),眸中倒映著廊下燈火光。 虞枝枝心內(nèi)惶惶,慢悠悠一步一步走上臺階,她忽地聽見身后木門重重一聲鈍響,回頭去往,只有緊闔的大門,趙吉利已經(jīng)消失無蹤。 她慌張回頭,高座之上,齊琰對她抬起了手:“過來?!?/br> 虞枝枝不知最近是怎么了,迎著齊琰的目光,她總覺得想逃。 明明兩天之前,她才是一心想要勾搭齊琰的那個人。 她緩步走到齊琰跟前,有些不解地看到齊琰右手處的桌幾上放了一小盞酥酪。 齊琰注意到虞枝枝的目光,他垂著眼睛笑了一下,伸手去勾虞枝枝的衣帶。 虞枝枝陷入齊琰懷中瑟瑟發(fā)抖之際,聽見他在耳邊問道:“就在這里……用這碗酥酪如何?” 這里? 虞枝枝昏昏糊糊抬頭,齊琰正巧低頭來看她,他目光灼灼,仿佛能將她生生吃下去,他坐在紅木椅上,圈緊她的腰身,她一時動彈不得。 第30章 唇珠擦過下巴。 虞枝枝一頭青絲鋪滿了玉床,她雙眼微闔,手指無力垂在床榻邊沿。 而后,一雙更大的手掌捉住她的手指,她指頭顫抖了一下,終于馴服平靜地被按下。 虞枝枝睜開眼,看見小衣上被潑了酥酪的白漬,亂糟糟的一團(tuán),實在糟心。 小衣上的酥酪最后被齊琰一點一點吃了,倒是沒有浪費。 齊琰饜足,懶洋洋地將虞枝枝團(tuán)在懷里,他捏著她微紅的手指,忽然看到她的墨綠玉鐲。 齊琰說道:“怎么帶上這樣一只破鐲子?” 虞枝枝低頭去看,原本這墨綠玉鐲只是成色不好,現(xiàn)在卻多了一個豁口,明晃晃一個殘次品。 兩年前她有過許多貴重的首飾,家里出了變故后,她讓姆媽都拿去換了錢。 進(jìn)宮后,她不愛用貴重的首飾,只是光禿禿的手腕在愛美的宮女中格格不入,她于是也戴上一個玉鐲。 虞枝枝收回目光,不甚在意地說:“在東觀磕到地上了?!?/br> 齊琰擰眉,回想到藏書室中虞枝枝跌落的樣子,他將虞枝枝的手拉開,果然看見了淡淡的血痕和破皮。 虞枝枝看著齊琰沉下臉,有些不安地想要縮回手,但齊琰沒有放開她。 齊琰說:“藥膏?!?/br> 虞枝枝眉心一跳,終于還是一副認(rèn)命的表情,從齊琰的懷里起身,去拿她的藥罐。 她一手捏著白瓷小罐,一手捏著青瓷小罐,咬唇問齊琰:“殿下要哪個?” 齊琰看她:“今日又腫了嗎?” 虞枝枝開始不解,理解之后只感到臉頰燒得發(fā)燙:“沒……沒有吧?!?/br> 齊琰扔下了裝著消腫止痛藥膏的白瓷小罐:“沒腫拿它做什么?” 齊琰看著青色小罐,問:“這是什么?” 虞枝枝委屈說道:“這是殿下要的麻沸藥膏?!?/br> 她可不委屈嘛,被齊琰折騰得渾身都疼,他還沒忘要給她身上留一道傷。 齊琰淡淡瞥了一眼她松散的衣襟,說道:“改日再刺青,今天刺上去的話,不太好看?!?/br> 虞枝枝疑惑。 齊琰忍著耐心說道:“春凳上那個瓷瓶是生肌白玉膏,取來?!?/br> 虞枝枝將生肌白玉膏取來遞到齊琰手上,齊琰伸手接過,借力一扯,虞枝枝跌倒在他懷里。 視線被齊琰的胸膛衣衫遮擋,虞枝枝的手被他拉了出來,冰涼的藥膏被一點點涂抹在手心,手心融化了藥膏,很快變得發(fā)燙。 她手指顫動了一下,還沒細(xì)細(xì)體會,只感到胸口一涼,她一驚,推開齊琰,紅著眼尾求道:“不要了?!?/br> 齊琰目光從她的胸口收回:“若不上藥,可要留疤了?!?/br> 虞枝枝循著他的目光低頭,這才發(fā)現(xiàn)了身上發(fā)紅的牙印…… 這一上藥,又折騰了半宿,虞枝枝在后半夜迷迷糊糊睡著了,睡夢中都似乎被人在不住折磨。 卯時天色昏沉,齊琰卻已經(jīng)起身,他穿好衣裳,側(cè)身看了一眼在床榻上嬌弱無力的小東西。 窗牖透出一點并不明亮的光,柔柔地鋪在虞枝枝的臉上,她看起來和晨光一樣溫柔,齊琰驀地心中一動。 趙吉利走了進(jìn)來,張嘴準(zhǔn)備說話,卻被齊琰掃了一眼。 趙吉利一愣,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虞枝枝,躬身悄悄推了出去。 齊琰看著趙吉利消失在門口,擰了眉心。 他伸出手指,先是在虞枝枝臉頰上戳了一下,虞枝枝嬌嗔著哼唧了一下。 齊琰手指微頓,他對方才自己的片刻柔情感到驚詫,然后他用力將虞枝枝的肩一推。 虞枝枝驚醒,她抱著被子起身,不安緊張問道:“殿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