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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降維 第111節(jié)

    “此戰(zhàn)綿延數千里, 漸成對峙之勢, 北蠻據江山半壁, 大夏頹靡, 竟呈亡國滅種之象……”

    喬晝再翻了翻,余下的竹片也都是類似的內容, 不過記載的都是零碎的事件, 大到朝堂上是否要再次征兵的爭論, 小到前線某地一件仁人義事, 幾乎是搜羅萬象無所不包。

    太全面了。

    喬晝暗暗想。

    謝琢雖然出身世家,但在六年戰(zhàn)役期間, 他一直留在都城謝家, 能知曉朝堂上的事情還算正常, 可是為什么他能知道前線這種小事?

    顯然, 這位謝三郎君并沒有他表面看上去這么單純無害。

    喬晝將竹片一一歸攏堆好,坐在那里沉思許久,仿佛一尊一動不動的雕塑,一直坐到桌上的油燈都熄滅了,門外漸漸泛起了青白的微光。

    一個人影籠著袖子無聲地走到門邊,輕輕敲了敲門板,像是知道里面的人還沒有歇息一樣,輕聲道:“三郎君,陛下遣四皇子為使,現(xiàn)在正在秀雅堂等候?!?/br>
    喬晝動了動因為長久不動彈而失去了知覺的腿腳,感受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和麻癢一點點攀爬上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低聲回答:“知道了。”

    外面的人停在那里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更多吩咐,再度像之前那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留下一個喬晝一邊活動腳踝,一邊想著,那個秀雅堂……到底在哪里???

    這位執(zhí)意修史的三郎君現(xiàn)在在謝家的待遇明顯不比以往,侍奉的人不剩下幾個,大半都是雜役,連踏上檐下連廊道資格都沒有,所以等喬晝找到一個能夠給他帶路的人,已經是小半個時辰后了。

    不過就算這樣,此刻的天色依舊尚早,隱約能看到重重黛色屋檐上一抹朝陽的橘紅。

    這種時間跑到臣子家里,就算是奉了皇帝的旨意未免也太奇怪了點,就算他不考慮臣子要不要睡覺,他本人總不能不睡覺吧?

    給他帶路的侍童年紀還小,在這種世家里,家生子的待遇比一般奴仆高很多,他們大都是主家的心腹,甚至能陪伴一代代小主人一起長大,因此這個侍童講起話來也十分活潑大膽。

    “阿母說三郎君要做一件很危險的事,郎君不可以不去做嗎?阿背喜歡三郎君?!毙∈掏煺鏌o邪地仰著臉說。

    “你叫阿背?為什么叫這個名字?”風姿卓越的謝三郎君低下頭,聲音溫柔地問。

    小侍童很輕易地被這個話題扯開了注意力:“因為我小時候喜歡哭,阿兄一直背著我,后來我就叫阿背了?!?/br>
    三郎君于是望著他笑起來,清俊的眉眼彎起,有些冷肅漠然的臉上出現(xiàn)了點鮮活的氣息:“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呢?”

    阿背神態(tài)老練成熟:“我聽阿母說的,阿父也這樣講,他們說三郎君做這個事情,謝家都不同意,所以現(xiàn)在三郎君那里都沒有人過去了?!?/br>
    阿背還記得不久之前,三郎君仍是謝家最為出色的子弟,他居住的庭院日日人滿為患,整個都城最優(yōu)秀的那些公子都流連在此,詩歌酬唱,琴蕭不絕,就連皇室子弟都希望能獲得一張來自謝三郎君的邀約請柬,而在三郎君入丹青臺那天,半個都城的世交公子和小娘子都來到了這里。

    他們來為這個名滿京城的三郎君獻上祝福,祝福他從此仕途通坦、青云直上,所有人都為了能夠成為三郎君入仕的見證人而驕傲不已。

    郎君們劍舞雄壯,鼓琴吹簫,沒有帶琴的索性抽出佩劍彈鋏長歌,小娘子們坐在水榭上,挽臂跳起踏歌舞,將手中的鮮花拋入水中流到郎君們座下,滿園芬芳燦爛,衣冠錦繡。

    那是多好的一段時光啊。

    可是很快就變了,永遠蕩漾芬芳鮮花的水渠清瘦干涸,車馬不再停駐謝家門口,前來遞上拜帖的人不再是衣著飄逸軒昂雍容的年輕郎君們,那些意氣風發(fā)的公子們似乎一夜之間尋覓到了別的友人,而將這位曾經被譽為都城芝桂的三郎君拋到了腦后。

    公子們還在酒里醉生夢死彈鋏長歌,只是他們所簇擁的人不再是謝琢。

    阿背故作老成地重復著從父母——或是某些主家那里聽來的只言片語:“三郎君如果還要一意孤行的話,是會死的?!?/br>
    這樣一個眼眸清澈的小童兒說起死字,未免有些滑稽,也不知他能否明白自己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喬晝跟著他轉過回廊,用木板鋪陳的長廊透著光潤古拙的美感,檐下垂掛細密的竹簾,擋住清晨過于刺骨的冷風,簾子旁的石青色穗子隨風搖擺晃動,銅鈴撞出悠長靜謐的回響。

    “多謝阿背關心?!彼χ@樣回答了一句,眼前已經能看到秀雅堂拙樸的題字了。

    秀雅堂果如其名,是個裝飾雅致的地方,桌案上擺著倚瓶的玉雕梅花,一色擺飾清幽高雅,細節(jié)處又能見到獨特的小心思,是自家人聚會消閑的好去處,但是用來待客似乎并不大妥當。

    如果這客人是至交好友也不是不行,可是作為皇帝使者而來的四皇子……?

    聽見動靜,坐在上首飲茶的男人放下茶盞,屈身坐在下首當陪客的青年站起來,沒什么表情地看了看進來的喬晝,側身對四皇子微微一禮:“殿下,這便是我的三兄謝飲玉了?!?/br>
    謝琢,字飲玉。

    喬晝從這個不知姓名的便宜弟弟眼里看出了點厭惡和不解,這明顯又是一個因他試圖修史而疏遠他的親人。

    “謝三郎,想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br>
    出乎意料,沒等喬晝學著便宜弟弟的樣子對四皇子行禮,那個四皇子已經蹭地站起來,大步走下來,親親熱熱地扶起了喬晝的手臂打斷他要行禮的舉動,講出的話也過分和藹。

    完全不像是代表皇帝來興師問罪的。

    “我進宮求了父皇的手諭,又請了刑部司的司監(jiān)開了憑條,才能趁著這個沒人的點上門請見,還請丹青令恕我不告而來?!?/br>
    丹青臺上丹青令,史筆如刀刻春秋。

    丹青臺上的史官都能被雅稱為丹青令,四皇子這個稱呼就是在不動聲色地恭維謝琢。

    可是有必要嗎?

    從他話里可知,現(xiàn)在的謝三郎完全是自身不保的境地了,他雖然居住在謝家,但已經是被刑部司發(fā)下明令監(jiān)禁在此,連皇子要見他都得去找皇帝要手諭、開憑條,如果他不是百年世家謝家的子弟,現(xiàn)在可能已經下到牢獄中死的神不知鬼不覺了。

    身處這等境地,四皇子為什么要來紆尊降貴來討好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主來了,作為陪客的便宜弟弟無聲地退下,室內只留下了四皇子和喬晝,以及幾個存在感約等于零的侍人。

    “丹青令心懷天下、善心慈悲,父皇也不不忍這樣對待忠義之士,奈何朝議沸騰,六年戰(zhàn)役中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太復雜了,其中牽涉到大半個朝堂的官員,文臣武將勢力交錯復雜,飲玉想要以一己之力掀開六年戰(zhàn)役的真相,等同于將自己放上整個大夏的對立面,將飲玉軟禁府中,也是父皇無奈中所想出的唯一一條路,只要飲玉放棄修史,以你的名望,還有謝家的助力,你還是能逍遙富貴一生?!?/br>
    啊,原來如此。

    喬晝微微瞇起眼睛。

    謝琢要干的這件事可比他原來想的更大、更了不得。

    他這是要毫不留情面地掀開整個大夏官場藏污納垢的皮囊,把底下的污垢統(tǒng)統(tǒng)挖出來暴曬在天下人面前啊。

    這種舉動絕不可能被容忍,他現(xiàn)在能好好地活著,只是因為謝家三郎的名聲實在太過鼎盛,加上謝家這尊龐然大物目前還沒有明確表態(tài),他們不敢擅自謀殺掉謝家子弟而已。

    這個四皇子,就是皇宮里派出來的說客,只要謝琢能改口放棄修史這件事,他的生命安全和日后的生活依舊能得到保障,不過顯然,走仕途就是不可能的了。

    謝琢已經成了大半個大夏官場的眼中釘rou中刺,從他流露出要修史這個念頭開始,他就再也不可能被接納。

    四皇子自認為暗示得已經足夠明顯,也足夠誠懇,謝飲玉曾經名動京華,少有才名,絕不是個聽不懂人話的傻子,甚至他覺得,其實在看見自己的那一瞬間,對方就已經明白了他的來意。

    但事實上,對于此行能否圓滿功成,四皇子心里也很沒底。

    和聰明人對話是很容易沒錯,不過聰明人一旦認定了某件事情,就很難說服他改變主意。

    謝琢……到底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呢?

    謝飲玉自從進門后就一直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沒有要坐下的意思,四皇子說完了這套話才有心情掂起茶盞,不著痕跡地細細打量這位京城芝桂。

    放在往日,他可是沒這個機會進入謝三郎君的文宴的。

    世家清貴傲氣,皇室在發(fā)跡前,也不過是一個中末流的小世家,就連遞上拜帖給謝家子弟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是一躍成為了皇族,也離不開這些大家族的支持,因此要說皇室的骨頭在世家面前有多么硬,那還真沒有。

    于是這就造成了一個極其奇怪的現(xiàn)象,皇室子弟們既自卑又傲慢,恨不得時時刻刻張揚自己高貴的身份、標榜自己的地位至高無上,又不由自主地想要融入世家的圈子里跟他們一起玩,這種扭曲割裂的情況落在聰明人眼里顯得異??尚Α?/br>
    四皇子曾經也不是沒想過結交這些世家子弟,可惜他本人資質并不怎么出眾,在謝飲玉最為風光的那幾年,頂頭皇位上坐著的還是他的伯父,他也只是一個親王的兒子,這樣的身份想去參加謝三郎的文宴自然不太可能,還是當時的太子——也就是他的堂兄偶然聽說此事,給了他一個同行的機會。

    太子,雖然也是皇室子弟,但到底還是不一樣的,再威風的世家也會給未來的天下之主足夠的面子。

    于是他就在這樣跟隨著太子,見到了被簇擁在一群鮮衣怒馬清俊郎君中的謝飲玉。

    世上珠玉,京城芝桂,謝飲玉不能說有多么容色出眾,可是每個人在進入此地,第一眼都只會看見他。

    或許是周圍人隱約以他為首的坐位?又或許是他身旁的郎君公子們都有非凡的風雅儀態(tài)?也可能是他位居其中,卻如同身居冰雪世界,身旁的人再怎么使盡渾身解數試圖換來他全身心的投入,也只能得到仿似出神的微微一笑。

    他們走進來時,坐在謝飲玉旁邊的幾位郎君正在博戲,輸了的那一個不以為意地大笑著站起來,隨手摘下發(fā)冠,解開身上累贅束縛的深衣,露出雪白寬松的中衣,這行為非常不雅,因為他做得坦然優(yōu)雅,加之時下風尚肆意開放,周圍人只是笑嘻嘻地叫好起哄,一邊呼喝童兒抱來琴琶,調音預備奏樂。

    時值深秋,天氣已經轉涼,場中的郎君身長玉立,失去發(fā)冠束縛的長發(fā)如墨瀑委頓,白衣勝雪,他握著佩劍隨手挽了兩個劍花,劍眉星目,意氣風發(fā),盡管儀態(tài)不甚雅,卻透著超拔天地的瀟灑氣度。

    被簇擁的謝飲玉無奈地笑了起來,朝場中的輸家招招手:“鳳子,天色驟冷,莫要如此妄為?!?/br>
    被招呼了的人乖乖地走過去,謝飲玉解下自己肩頭的大氅披在他身上,又低聲說了一句什么,周圍的人頓時大笑起來,有人還大聲應和:“鳳子鳳子,你以后莫叫鳳子了,改名叫鶴子罷!”

    被嘲笑了一頓的人也不生氣,扯著大氅揮劍起舞,真如一只白鶴飛下九重天,姿態(tài)昂揚,舞姿典雅高貴,折腰如松遇雪,旋舞如風獵獵,揮袖如鶴高飛,手中劍翻飛出薄光萬丈,看得眾人一時癡了。

    四皇子想起來這個被謝飲玉親昵地稱為“鳳子”的人是誰了,王氏驚才絕艷的六郎王瑗之,小字鳳子,源于王氏已故的族長一次閑談:“瑗之,吾家稚嫩鳳皇子是也。”

    王家的鳳子,是不少京城少女的夢中佳婿,無奈此人不通情愛,任憑小娘子們怎么示好都無動于衷,四皇子記得自己還幫meimei遞過一次詩書,想來meimei應該也沒有得到過任何回音。

    但是這個對他人都不假辭色的王鳳子,在謝飲玉面前竟然是這樣的嗎?

    方才被謝飲玉一招即來的乖巧,簡直就像是他家中被豢養(yǎng)得親人的小狗兒了!

    大概是王鳳子給他帶來的震驚實在是太劇烈了,他竟然有些忘記了這場小宴上之后發(fā)生的事情,也可能是漠北戰(zhàn)役剛爆發(fā)不久,太子諸事忙碌,只短暫地飲了幾杯水酒,閑談了幾句,就離去了,作為太子隨身掛件的四皇子也沒有留太久,很快就告辭離開的緣故。

    而無論是太子的到來還是離開,都沒有引起這群驕傲的世家子弟的過分注意,好像來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被攜帶而來的四皇子也只是這樣短暫地瞥見了屬于他們的世界的一個角落。

    比浮光掠影更加的短暫。

    想到這里,四皇子再次仔細打量起了面前的謝琢。

    他發(fā)現(xiàn)他竟然有些不能將面前這個謝琢和幾年前的謝飲玉重合起來了。

    那時的謝飲玉,有這樣沉冷、靜默嗎?

    在這樣淡淡的疑惑中,他聽見謝琢說話了。

    “多謝殿下為謝琢奔忙,”謝琢溫和有禮地道謝,“然而琢向來行事肆意妄為,年少時候氣盛,年長以后更是變本加厲,自覺天下無人能居琢左右,及至目前,養(yǎng)出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脾氣,最不喜歡的就是看人眼色過活?!?/br>
    “殿下說琢欲行此事,就會站上整個大夏的對立面,那么琢敢問,殿下能代表整個大夏嗎?”

    四皇子一愣。

    “滿朝文武,朱紫琳瑯,是整個大夏嗎?”謝琢沒有停下聲音,不緊不慢地問。

    隨著他的問話,四皇子悚然瞠目,后背上不知不覺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謝琢看出了他神色的變化,微微一笑,雙手籠在袖子里,好似一只收斂了翅膀垂眸的高潔白鶴,說著大逆不道的話語。

    “謝琢一生叛逆,卻也想問問,天幾高,地幾厚,殿下可能解我心頭疑惑?”

    四皇子蹭一下站起來,臉色忽白忽青了一陣子,猛然咬住牙低聲快速道:“宮中已有風聲,你若執(zhí)迷不悟,就算父皇也保不住你,雖然不至于判處死刑,但很可能是流放漠北終身,而等你出了京城,你的命就再難保住了!”

    謝琢臉上出現(xiàn)了點真切的訝異,旋即變作了微笑:“謝殿下關照。”

    他說了這么一句就不再說,四皇子又盯了他一會兒,感覺到了這人的心意堅如磐石,怕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憤憤地哼了一聲,拔腿就走。

    他雖然被好心當了驢肝肺,但是奇異地并沒有多么生氣,可能是因為那一瞬間又像是看見了被環(huán)繞簇擁的謝飲玉,或者是某種難以理解的情緒沖擊到了他。

    就算是再卑劣的人,也會對好人產生敬畏的。

    被獨自一人留在了秀雅堂的喬晝站了一會兒,一名侍人悄無聲息地走上來提醒了一聲:“三郎君。”

    這是在提醒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他還是個被囚禁的“犯人”呢。

    侍人面貌平平無奇,帶著種呆板木訥的樸實感,他領著喬晝再回廊上七轉八轉,很快轉到了沒人的地方。

    喬晝跟在他后面,眉頭輕輕提了起來,這路線跟他來的時候可不一樣,眼見周圍人跡荒蕪,這人難道是誰派來的殺手,忍不住要先下手為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