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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膝蓋和手肘磕在了石頭上,尖銳的痛感立刻沿著傷口蔓延到全身。視覺出現(xiàn)障礙后,其他感知就變得格外地敏銳,她能感覺到其他人從她身側(cè)一涌而過的驚慌和混亂,也能清晰地分辨出血液涌出和被人踩踏的痛感之間的差別。 她不停地被人碰撞,加上膝蓋受傷,掙扎了好幾次都沒有站起來,大地還在不停地顫抖,她甚至覺得下一秒她就要掉進這深不見底的鴻溝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堅韌不拔、柔中帶剛的,畢竟就她二十多年的人生歷程中,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讓她手足無措的事情,所以她一直把那句“你體會過什么是絕望嗎”當(dāng)成是一句笑話,輕飄飄地一笑而過了。 直到現(xiàn)在她才恍然大悟,從前她自認(rèn)為的那些挫折是多么可笑,在危及生命的災(zāi)難面前,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她無比地想念鄒亦時,也只有現(xiàn)在她才明白,只有他,才能護她周全。 耳邊的嘈雜聲漸行漸遠(yuǎn),腳下的震顫也微微緩和,溫寒掙扎著爬起來,頭暈眼花地望著人流涌動的地方,瘸著一條腿踉踉蹌蹌地往前挪,有溫?zé)狃こ淼囊后w沿著她的手臂流下來,一直淌到她的掌心,她甩了甩發(fā)麻的手掌,隨手在衣擺上蹭了蹭。 因為是緊急撤離,所以救援隊員沒有安排大家去太遠(yuǎn)的地方,只是遠(yuǎn)離坍塌地帶,在相對平坦寬闊的地方稍作休息。 溫寒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黑暗讓人失去了基本的辨識方向和判斷腳程的能力,她覺得自己走了一個世紀(jì)那樣漫長,才終于和大部隊集合。 他們這兒聚集了大概兩百多人,人不是很多,但在不足五十平方米的空地上還是略顯擁擠狹窄。溫寒站在最外圍,腳邊能觸及堅硬的石塊和地面裂開后的縫隙,她心口一涼,小心地往里頭挪了挪。 “有沒有受傷的?”那士兵見人群開始安靜下來,第一時間檢查傷員,溫寒摸了摸自己手臂上黏膩濃稠的血跡,沒有出聲。有幾個人陸陸續(xù)續(xù)地應(yīng)聲,他們被帶出去做緊急消毒包扎,溫寒的心底一亮,如果這兩人是去醫(yī)療基地包扎,興許還能見到鄒亦時,于是她揚著聲音喊了句:“如果你們見到鄒上尉,麻煩幫我?guī)Ь湓?,就說醫(yī)療組的溫寒現(xiàn)在很安全,讓他放心!” 人群中一陣沉默,短暫的沉默足夠讓人琢磨出她話里的意思,驚恐過度的人們急切地希望有某種事物能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消弭劫后余生的驚慌。溫寒的話成了很好的目標(biāo),從人群竊竊私語的程度來看,無非兩個意思,一她是鄒亦時圈養(yǎng)的金絲雀,出了事,想讓鄒亦時特殊關(guān)懷,以便顯示出她的與眾不同,謀取點高人一等的私利;二她想拿鄒亦時做個幌子,好借機得到其他人的另眼相待,兩種觀點卻殊途同歸,對溫寒來說無論哪種揣測都不帶善意。 那士兵低喝了一聲:“都安靜!還有沒有受傷的?”他沒有做任何回應(yīng),顯然他潛意識里已經(jīng)相信了第二種觀點,溫寒是在自說自話。 溫寒心口一沉,知道托人捎話是行不通的,但如果貿(mào)然去了醫(yī)療組,萬一鄒亦時來這里找她,兩人很可能又走岔了。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興許去了醫(yī)療組會有她熟悉的醫(yī)生,那樣的話問題也能迎刃而解。 于是她打定主意,高高地喊了一聲:“我也受傷了!” 那士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寫滿了質(zhì)疑,溫寒從人群里走出來,把胳膊抬起來給他看:“血都滲出來了,我得去消毒包扎。” 這里的光線不是很好,黏稠的血液滲進衣服里的色差并不好分辨,那士兵摸了摸濡濕的地方,在鼻端聞了聞,確定是血液的腥味后,面無表情地說道:“先去前面等著吧!” 受傷的一小撥人由一個士兵領(lǐng)著去治療,剩下的人在原地待命,等候上級指示。 溫寒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眾人往前走,身后的黑暗被甩開,眼前終于有了些許光明,又翻山越嶺似的走了近半個小時,他們終于到了治療的地方。 余震破壞了周邊的緊急供電系統(tǒng),除了安置災(zāi)民的帳篷周圍沒有受到影響,其他地方都多多少少被波及了,溫寒覺得亮堂的光明,實則是臨時搭建的醫(yī)療帳篷周邊點的燭臺,燭火搖曳,微弱卻也足以讓人安心。 只可惜事與愿違,此醫(yī)療基地非彼醫(yī)療基地,這里僅僅是后勤處臨時搭建的帳篷,距離災(zāi)區(qū)總醫(yī)療基地還遙遠(yuǎn)得很,除非是嚴(yán)重的傷情,否則是沒有多大希望往那里轉(zhuǎn)移了。 她隱隱地還能看到遠(yuǎn)處明亮的燈光和擁擠的人群,中間零星地點綴著救援人員的身影,她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心中卻想著,這會兒,鄒亦時在哪里?會不會也像她這般惴惴不安? 進了帳篷,一個護士模樣的女孩子正前前后后地忙著,看樣子就二十歲上下的年紀(jì),水靈靈的模樣,清朗明快,和這壓抑苦悶的氛圍截然不同。 見她進來,小護士小跑著沖過來,嘴里喊著:“你受傷了?” 溫寒無言以對,心里想著,我當(dāng)然是受傷了,不然來這里是為了參觀? 小護士去準(zhǔn)備消毒包扎的用物,溫寒席地而坐,脫了上衣,把胳膊上的傷口暴露出來。因為耽擱的時間長,出血比較多,所以傷口已經(jīng)和衣服粘連在了一塊,微微一動,就是拉皮扯rou般的生疼。 那小護士在一旁大呼小叫,哎喲哎喲地喊著:“呀呀呀,你別扯了,生rou都給扯出來了,血又滋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