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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擦了擦嘴,摸著肚子才慢慢道:“算起來,三丫頭也有十六了。” 她點頭,“是,勞大娘子掛心?!?/br> “前幾日,我還在和你父親商量你的婚事,你父親雖說叫我把看著,婚姻大事,我哪能替你做主,也不知你可有中意的哥兒,若是有……我便去替你說道說道?!?/br> 林莞莞起身,臉上帶著笑,屈膝行了一個禮,“大娘子,臨安城還有誰不知莞莞早就許配了夫家,如今誰又肯去挑撿別人剩下的,縱是父親和大娘子替我憂心,莞莞也不愿去耽誤好人家?!?/br> “瞧你說的,女兒大了,沒有說不嫁人,在家里過一生的,你父親在朝為官,雖說不是什么皇親侯爵,那也是三品大臣,從前那婚事也是我們先不要的,旁人高攀都來不及,何來耽誤一說?!?/br> 林莞莞看著她的肚子,只問:“大娘子近來身子可還好?每日請大夫把脈了嗎?” “好的,就是吃的多了些,總覺得餓,你父親也吩咐,雞鴨魚rou都燉成湯,要我每日都飲一些……”話未畢,她驚恐的看著林莞莞。 這話問的太突然。 李家是武將出身,偏她自小就愛詩書,后拗著性子嫁給了一個秀才,沒兩年那秀才就重病,熬了一段時日便去了,祖父心疼她,想要為她重新尋親,她誰也沒瞧上,瞧上了年到半百的林朝英。 她相中了林家世代讀書清流之家,也覺林朝英肚里還有些墨水,能說說詩書和文集,年紀大點不妨事。 李元念嫁給第一個丈夫時,多年不曾有身子,如今在這個年紀,還能懷上一胎,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別提多么興奮和歡喜了,都知道是因為大皇子和八皇子之爭把他當做rou餅一樣夾著,林朝英是為求生才去李府求親的,沒有身孕前,夫妻總是搭伙過日子的情緒要多些,如今林朝英和她都算是老來得子,二人這才有了夫妻之情,就連家里的祖父,也歡喜的很,還以為她這生只能自己過了,這孩子來的正是時候,是她的命! 林莞莞盯著她肚子,沒頭腦來了這么一句,驚的她一身冷汗。 李氏沖著丫鬟看了一眼,丫鬟將人支了出去,林莞莞卻道:“大娘子,我這兩個丫頭,留下來吧。” 李氏看了看身邊的丫頭,點點頭,示意她先出去。 人都支走后,門關了,林莞莞輕輕道:“銀杏,跪下吧!” 銀杏撲通一聲跪下,“大娘子,我也是被逼的??!” 李氏護著肚子,臉色煞白,銀杏是二房的人她素來也清楚,二房要與林莞莞斗,只要沒鬧到自己跟前,她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她們去。 今天林莞莞莫名其妙說了那些話,又叫人跪下,她就大概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聽銀杏說完,李氏冷汗涔涔,“東西呢?” 銀杏從袖子李拿出一包粉末,李氏身旁的丫鬟取到手上拿了去給年紀大的mama聞,回來后臉色欻白的跟李氏耳語了幾句。 李氏一拍桌子,“膽大包天,如此傷天害理的事,她居然敢做!” 銀杏后背也濕透了,她覺得自己這次應是賭對了,于是道:“從前二娘子只叫我監(jiān)看三姑娘的一舉一動然后告訴她,奴婢雖然覺得不好,也不敢忤逆二娘子,可沒想到二娘子變本加厲,居然指示奴婢借著三姑娘的手害大娘子你,奴婢心里怕的緊,大娘子,就是借我一千個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做這種歹事的,大娘子和肚子里的小公子都是無辜的,可二娘子拿著我的身契脅迫我,我也沒辦法,求求大娘子救救我!” “來人,把這賤人,給我拉下去,拉下去杖斃!”許是氣急了,心里有怕,李氏什么姿態(tài)也不顧了,喊打喊殺。 “大娘子饒命??!大娘子饒命!” 一旁的女使是個聰明的,安撫住,“大娘子,這是三姑娘院里的丫頭,要處置,也是三姑娘處置。” 林莞莞說,“知情不報加害主子,杖斃是應當?shù)摹?/br> “三姑娘!”銀杏絕望喊道。 她頓了頓,“可既已止損,將功贖罪,還望大娘子從輕發(fā)落,不過,大娘子眼下要考慮的不是罰不罰丫頭的事……” 李元念紅著眼,手輕輕擱在肚子上,問,“三姑娘有何高見?” 林莞莞只惶恐道:“我剛聽聞時也怕的緊,幸好大娘子關心我,喚我來屋里喝糖水,這才將人一并帶了過來,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李氏皺眉,看著林莞莞那秀氣溫婉的眉眼,像是從來沒有看清過林莞莞,她開始納悶,瘦弱沒主見的性子到底是誰安在她身上的呢?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丫頭?”李氏這么問了一句。 林莞莞拋開問題,沖著銀杏道:“銀杏,大娘子問你話呢?現(xiàn)在是大娘子當家?!?/br> 銀杏楞了一下,立即道:“只求得身契,能讓奴婢回老家種地去,奴婢保證再也不會回臨安城,大娘子!三姑娘!你們一定要救救奴婢??!” 女使對著李氏耳邊又嘀咕了幾句,李氏道:“莞莞,你這丫頭能否借我一日?” 林莞莞點點頭,“大娘子有孕,需要人手是應當?shù)?,就讓銀杏留在大娘子身邊伺候吧!” 銀杏看著林莞莞要撇下自己,不甘心喊道:“三姑娘,你可不能把我一個人放在這里??!” 林莞莞起身對著李氏施禮,“大娘子宅心仁厚,時刻為小公子祈福求平安,你好生照顧大娘子,大娘子不會虧待你的,明白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