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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元穆安這些日子都沒再碰過她,兩人之間的氣氛也不如先前那般針鋒相對,可她仍舊想盡可能離他遠些。 元穆安皺眉打量著她,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不便”是什么意思。 因身邊沒什么女人,他對這事知之甚少,只是隱約聽軍中的漢子們提過一兩句,說有的女人這幾日會吃些苦頭。 可他從沒親眼見過。 從前,秋蕪癸水時,都會自覺留在毓芳殿,不到他這兒來。 這是他第一次見秋蕪經(jīng)歷這事,看她面色慘白、渾身無力的樣子,不禁感到詫異,那些人說的“吃苦頭”似乎是真的。 “我不碰你,你去別處做什么?”他將她拉起來,讓她坐回榻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擰著的眉又緊了緊,“每一回都這么難受?” 秋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元穆安沒得到回答,干脆沖康成吩咐:“去請奉御過來一趟?!?/br> 第46章 探望 ◎難怪她想離開?!?/br> 康成一點沒有猶豫, 立即讓人到尚藥局請奉御。 秋蕪沒料到他會請奉御來,不由道:“奴婢這點小毛病,不敢勞動奉御?!?/br> 別說只是來癸水有些痛, 就是染了危及性命的惡疾, 她一個宮女,也沒有資格讓奉御來看診。 奉御是御醫(yī)中品級最高者,平日只給帝后、太子與太子妃這幾人看診, 其余王公貴族, 如元燁這般的身份,也多只請奉御身邊的二位侍御醫(yī)看診。 元穆安知道她又要說身份低微, 不配請奉御過來,眼底一陣不耐, 蹙眉道:“請不請奉御, 由我說了算?!?/br> 是不是小毛病他不知曉,但他知曉秋蕪并非身嬌體弱之人,若非當真覺得痛苦,也不會顯得這樣面色蒼白、有氣無力。 難道所有女人到這時候都會這么難受嗎? 他不愿問她, 便是問了她也不會回答,只好讓奉御來看看,若有法子緩解,自然最好。 秋蕪知道他心意已決, 便低著頭, 不再說話。 兩人緊挨著坐在榻上, 不言不語。 近來, 他們獨處的時候多是如此。秋蕪不愿說話, 元穆安則本就少言寡語, 面對著她, 也不知要說什么。 不一會兒,奉御便在一名小太監(jiān)的帶領(lǐng)下來到清暉殿,在元穆安的示意,給秋蕪搭脈,又問了些日常起居的情況,沉吟片刻,才道:“娘子這是陽虛體寒之癥,看來是近些日子才有的,臣一會兒先替娘子開張方子,每日煎服,應(yīng)當能有所緩解?!?/br> 元穆安見奉御的臉色,總覺他還有話沒說,心中不悅,便問:“為何只能有所緩解,卻無法根治?你有話直說,不得欺瞞?!?/br> 這位奉御是一年前才從侍御醫(yī)的位置升上來的,在元穆安做太子前,也替他看診過多次,二人之間也算熟悉。 因知曉元穆安的脾性,他猶豫一瞬,抬頭看了一眼后,答道:“臣不敢欺瞞,娘子體寒之癥無法根治,乃是因為殿下命臣給娘子煎服了避子湯?!?/br> 秋蕪每次服用的那碗避子湯,就是這位奉御親自開的方子。 開方之時,他并不知曉這是給誰服的,只管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行事。不過,自九月起,秋蕪直接住進東宮,人人都知曉了她和太子的關(guān)系,奉御自然就明白了那避子湯的去向。 再加上方才詢問時,她下腹脹痛、無力的癥狀,都是在這幾個月才出現(xiàn)的,便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說完,便不再言語,既不建議元穆安別再用避子湯這樣的藥,也不說新開的藥方能將病癥治好。 元穆安聽罷,一時說不出話來,錯愕地望向秋蕪。 避子湯是他吩咐奉御開給秋蕪用的,可他并不知曉這方子對身子會有損傷,只道是宮中的主子們常用的方子。 可秋蕪的面色十分平靜,只看了他一眼,便別開了眼,仿佛在說,分明就是他自己做的事。 元穆安窒了窒,本想責(zé)備奉御,開方子時,竟不將此藥傷身之事告訴他,見秋蕪如此反應(yīng),只得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的確都是他自己做的事。 當初,秋蕪還是毓芳殿的宮女,她一心留在元燁身邊,他也恰好還不宜在那時便將弟弟身邊的宮女堂而皇之地弄到自己身邊。 為免去麻煩,他便讓康成到尚藥局去讓奉御私下開了那張避子湯的方子,每次事后都在東宮煎好給秋蕪服下。 哪知那藥會讓她吃這樣的苦頭。 方才聽奉御問話時,他也聽出來了,秋蕪每到癸水的日子,便會覺得腹部疼痛,渾身無力,甚至有那么一兩次,險些暈過去。 原本的不悅和懷疑悶在心里,漸漸變成心疼和擔(dān)憂。 “若久不醫(yī)治,會如何?”他沉默了片刻,問出這句話,嗓音也有些發(fā)緊。 奉御隱約看出他的不快,猜測他先前恐怕不知那避子湯的害處,連忙道:“若即刻停了避子湯,日后不經(jīng)調(diào)養(yǎng),則陽虛體寒之癥會常伴,雖無大礙,但平日畏寒、虛弱總不會少。若仍舊服藥不斷,則日積月累之下,癥狀日益嚴重,會致女子落下病根,重者不孕、衰老、壽短,也有可能。此藥宮中亦有用,臣只聽殿下吩咐,未曾解釋,是臣之過。” 在宮中,通常只有嬪妃在自己不便服侍皇帝時,讓自己身邊地位低下、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的宮女服侍皇帝時,才會用到這樣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