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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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點了數(shù)盞燭火,一時光線明亮許多,這對少年夫妻靠在枕上,翻看一本游記。 “你怎么還帶著我這本書啊?!?/br> 戚寸心見他從枕下拿出來這本書時便愣了一下,眼見他翻到的那頁上有她以前還在東陵府尊府里做丫鬟時勾畫的字跡,她一時有點窘迫,“你是不是都看過了?” 少年認真頷首,修長的手指在其間指出一處,“新絡的恒山。” 他又翻幾頁,準確地找出另一處,“鶴洲的腕夕泉?!?/br> 他抿唇笑了一下,又連著翻了十幾頁,“江通的千寨洞,還有麟都的九皇山,這些都是你最想去的地方?!?/br> 戚寸心聽著他的聲音,又見他每一次都精準地翻到提及那些地名風景的書頁,她不由將目光從書頁間移到他的臉上。 “我聽說,江通的櫻桃rou最好,色澤櫻紅,光亮悅目,rou質(zhì)酥爛,咸甜的味道,皮特別軟,麟都的油煎豬最好,油煎有兩種,一種是油煎豬肋排,另一種是用精rou切塊抹上蜜再下鍋煎……” 她數(shù)起自己在這本游記上看到的美食來,一雙圓圓的眼睛都是亮的,“還有新絡的酒烹雞,鶴洲的富貴餅,我之前看書的時候,就特別想吃?!?/br> 從前在東陵府尊府里的日子平靜且枯燥,小九有時會給她些書看,她自己有閑錢時也會買來看,除了那些書生小姐的酸話本子,鬼神志怪還有此刻被謝緲拿在手里的這本游記。 她其實最喜歡的還是這本游記,所以上面留了她好些字跡。 少年恍然,“原來你是惦記它們?!?/br> 她標注出那些地名,原來是饞那些地方的美食。 “也不是,”戚寸心有點不好意思,“都是很有名的地方,如果日后有機會,我也想去看看它們是什么樣的?!?/br> “你一個人去嗎?”少年翻動書頁,好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聲。 “我……”戚寸心才要回答,卻驀地抬頭盯住他的臉,她哼了一聲,伸手去捧他的臉,“你是不是就在這兒等著我呢?要是我答一聲是,你是不是就又要用那個蟲子嚇我?” 她變得比以往警惕靈敏多了。 少年被她捧住臉,聽見她的這句話,他也沒看她,視線仍落在書頁上,卻彎起了一雙眼睛,輕笑出聲。 “我就知道。”戚寸心覺得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她將他的臉轉(zhuǎn)過來,“緲緲,你以后不可以這樣。” 少年抬眼看她,“那你會一個人去嗎?” 話題又轉(zhuǎn)回來了。 他是那樣一雙無辜純澈的眸子,戚寸心被他注視著,她有點泄氣,揉了一下他的臉,“我會跟你一起去,行了吧?” “一個人有什么意思,”她松開他,靠在枕上去瞧他手里的書頁,“我們一起去,才最開心?!?/br> 夜愈深,書頁翻動的聲音也許有些催眠,戚寸心漸漸有些困了,她打了個哈欠,卻有點不想挪窩了,她將枕頭擋在他和自己之間,和他說,“我怕我夜里不注意碰到你的傷口,就用這個擋著吧。” 她像是自說自話,話音才落就閉上眼睛,才打一個哈欠,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而謝緲將那本游記放到一旁,躺下去時,偏頭卻被那方枕擋住了視線,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睡在對面竹床角落里的小黑貓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半晌,他忽然伸手將擋在他們之間的枕頭挪開。 她熟睡的面龐映入他眼簾,他只看了一眼,便閉上眼睛。 在他朦朦朧朧快要睡著時,原本睡在他身邊的姑娘無意識地靠了過來,她的手臂隨之搭在他身上。 他睜開眼睛時,她的呼吸聲離他很近很近。 就像在東陵時那晚,她睡著之后,沒一會兒就翻身翻到他的懷里。 矮幾上的燭火還未燃盡,他在昏暗的光影間垂下眼簾,盯著她鼻梁上的那顆小痣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碰了一下。 也許是他的指腹有點涼,她在睡夢里皺了皺眉,夢囈了幾聲含糊不清的話。 他無聲地彎唇。 翌日清晨,敲門聲將屋內(nèi)的兩人喚醒,戚寸心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在謝緲懷里時,她還愣了片刻。 或見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她。 她的臉頰有點燙,一下坐起身來,又忙去掀他的被子。 “娘子,做什么?” 他睡眼惺忪,聲音尚有幾分茫然。 “我有沒有碰到你的傷口?”她見他衣衫沒有血色浸出,又抬頭問他。 少年支撐著身體坐起來,他摸了一下她的頭發(fā),迷迷糊糊地添一句,“你很乖?!?/br> 他下了床,頂著一副困倦模樣,開門走了出去。 戚寸心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滿臉通紅。 徐允嘉已在門外等了許久,見謝緲走出來,他便立即迎上去遞上一封信件。 “你說。” 謝緲卻懶得接。 “這是戚永旭昨夜差人要送去月童給李成元的消息。”徐允嘉簡短地道。 “果然是李成元?!敝x緲覺得無趣。 “這信上提到‘九重天’三字,臣猜測,應該他說的應該是南黎禁宮之中的紫垣九重樓?!?/br> 天下人皆知南黎皇宮的紫垣九重樓,卻又偏偏十分神秘,九重樓雖在南黎皇宮,卻并不屬于南黎的皇帝,它有它自己的主人,而除了這個主人,天下人無人可入九重樓。 便是徐允嘉曾經(jīng)有幸跟隨齊王進宮,也未能得見紫垣湖對岸的那座九重樓閣的真容。 謝緲原本還有些散漫的神情驀地一滯,他忽然將徐允嘉手里的信件奪過來。 怪不得。 他眼底的光影逐漸變得郁冷,指節(jié)緊緊地捏起信紙。 徐允嘉忙道,“臣已將這信件截下,想來玉牌在郡王妃手里的消息不會傳到月童?!?/br> “戚永旭的消息送不到月童,也會有其他人送?!?/br> 半晌,謝緲忽而冷笑,“想不到,那個老東西在月童城里爭那個位子,竟還分得下心來算計我的妻子?” 徐允嘉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些什么,卻聽急促的腳步聲漸近,他一回頭,便見韓章快步跑來,手里還捏著一張春膏箋。 韓章顧不上擦滿頭的汗,拱手行禮,忙道:“月童城里有消息了!” “綏離之戰(zhàn)我南黎失利的消息才送至月童,王爺便于前夜領兵逼宮,逼小皇上退了位,如今,齊王……已成南黎天子!” 他說著,忽然跪下去,抬頭看向謝緲,朗聲道:“新皇登位第一道詔書,是封您為南黎太子!” 第26章 綏離戰(zhàn)敗的陰云還未從整個南黎的上空消散,月童神英門之變,又令南黎一夜之間改天換地,齊王謝敏朝以綏離戰(zhàn)敗乃太后輔政,一意孤行之惡果為由,領兵逼宮,將年僅12歲的小皇上從皇位上趕了下來,自此,謝敏朝成為了南黎的新天子,改年號延光。 新皇登位的第一道詔書,便是立太子。 長子謝宜澄已逝,嫡次子謝繁青入主東宮也算是順理成章,何況謝繁青前不久才攻下緹陽城,更令天下人看清這位臥薪嘗膽,自北魏回到南黎的星??ね醯拇_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仙翁江的刺殺鬧得沸沸揚揚,謝繁青下落不明,朝中還有人擔憂這新立的太子還能不能回來,卻不曾想,不過幾日,這位太子殿下便回來了。 戚寸心一路都是懵的,她也不知道謝緲的父王為什么忽然就成了南黎的新帝,他又為什么突然之間就成了南黎的太子。 先前他一個郡王的身份她也才將將消化,現(xiàn)如今他卻又成了東宮。 入月童城時天色才剛蒙蒙亮,戚寸心被謝緲牽著手下了馬車,這才看清面前這一座高大的府門。 她看了眼府門兩側(cè)那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又仰頭,正望見那高懸的牌匾上書“裴府”二字。 乍聽謝緲喚她,戚寸心側(cè)過臉,便聽他道,“娘子,這里是我舅舅的府邸,你暫時在這里休息,我午時過來。” 適時有人從里面開了大門,那老管家一見謝緲,便忙迎上來躬身行禮,“太子殿下?!?/br> “太子妃?!?/br> 老管家瞧見謝緲牽著那姑娘的手,便頗有眼色地朝戚寸心行禮。 戚寸心明顯有些無所適從,卻仍對他點了點頭,隨后她抬頭望向謝緲,“你去吧。” “徐允嘉,你留在這兒?!?/br> 謝緲摸了一下她的鬢發(fā),隨即對身旁的青年道。 徐允嘉低首應聲。 這清晨霧靄彌漫,穿破云層的天光顯得有些青灰暗淡,戚寸心才隨著老管家走上階梯,她又忽然停下,轉(zhuǎn)頭去看那翻身騎上馬已經(jīng)走出一段路的少年。 他在馬車上換了身殷紅的錦衣,秋日的風吹著他的衣袂,還有他金冠后墜在烏濃長發(fā)之間的殷紅發(fā)帶,他竟也回頭在看她。 或見她轉(zhuǎn)頭,他朝她招了招手,這樣霧氣重的清晨,戚寸心并看不清他的面容,卻也知道他一定在朝她笑。 她有一瞬回到在東陵,他們拜堂成親那日,他要跟著那些人走,又在巷子里回頭看她的時候。 此刻戚寸心揚起笑臉,也朝他招手。 一旁的老管家瞧見這對少年夫妻的舉動,不由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兒,他這會兒也算開了眼界,畢竟這當初的小郡王可從未顯露過這樣少年的稚氣與純真。 清晨路上行人甚少,紅衣少年打馬御街,如風一般在急促的馬蹄聲中掠去,而他身后則跟著幾十名騎馬的玄衣侍衛(wèi)。 禁宮大門處的守軍聽見馬蹄聲便打眼一看,他們還從未見過這般囂張,敢騎馬朝宮門來的人。 為首的人擰起眉頭,握緊手中長戟,正要怒喝,卻忽然看見那騎馬而來的紅衣少年金冠上鏨刻的猙紋,而他身后的侍衛(wèi)全都利落地翻身下馬,其中有一人快步走上前亮出那枚猙紋金環(huán)。 “是太子!” “太子回來了!” 后頭有禁軍守衛(wèi)喊。 “參見太子殿下!”那人迅速反應過來,立即下跪,隨即轉(zhuǎn)頭朝緊閉的宮門內(nèi)喊:“快開門!迎太子回宮!” 其他守軍也都連忙下跪。 沉重的宮門才上過新漆,遮掩了宮變時沾染的血跡斑痕,更煥然一新,此時它緩緩被人從里面推開,吱呀聲慢慢悠悠。 謝緲沒有下馬,待宮門大開,便策馬穿過宮門。 韓章等人將身上的刀劍除去,忙跟了上去。 九璋殿內(nèi), 才登上皇位不久的延光帝謝敏朝還在龍床上安睡,太監(jiān)總管劉松卻在長幔后小心翼翼地輕喚:“陛下,太子殿下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