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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佩戴玉鐲,只綁了一條紅繩,襯的她的手愈發(fā)白皙。 她另一只手,搭在小腹之上,那條被用來綁住傷口的絲絹,原是一條鵝黃色的絲絹,那是公主慣常愛用的顏色。 玉禾心中愈發(fā)疑惑。 只是怎么一夜過去,這條絲絹就成了一條天青色的棉布? 這塊棉布,玉禾毫無印象,定不是公主房中之物。 還是說是昨夜公主房中那人換下的。 是私房秘事,玉禾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她甚至花了一早上的時間思考,那個可能會在夜里出現(xiàn)在她家公主房中的男人是誰。 公主府的守備一向森嚴(yán),夜里也有侍衛(wèi)巡視。 這些日子公主卻撤了她院中值夜的侍從,只讓他們在倒座房里當(dāng)值,有事的話,她會扯鈴喚人便是。 是為了方便那人進(jìn)出嗎? 可那人就算能悄無聲息的進(jìn)出公主院中,那公主府呢?那人又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巡邏侍衛(wèi)的眼皮子底下進(jìn)出公主府呢? 她心中原本是有個答案的——便是玉王。 可如今卻又不確定。 玉王怎可能在夜里輕而易舉的進(jìn)出公主府,還不被旁人察覺的。 這顯然不太可能。 玉禾心中一跳,她想起了攬月,攬月被玉王送進(jìn)公主府里,為的可不止是給蠻兒送藥吧?公主也放任他在公主府走動。 有一日,公主在見過攬月后,還問過她一個略顯奇怪的問題——你當(dāng)真認(rèn)不出他? 這個他指的若不是攬月,難道是? 可怎么會呢? 若是玉王扮做攬月入府,她絲毫沒察覺到異樣,公主卻能一眼分辨。 她的腦海里極快的回想起了攬月入府后,公主那些不同尋常的神色與話語…… 就好像是被打通了任通二脈一般,她迷惑的那些事情瞬間就有了清晰地脈絡(luò)…… 京中人私下里,一直盛傳她家公主豢養(yǎng)面首,同公主有過來往的男子,有多少被傳是公主裙下之臣。 公主懶得解釋,任由旁人猜測。 可她心里清楚的很,公主從不曾真的同那些個與她同處流言的男人有過親密接觸。 便是那位公孫允,公主雖與他有幾分知己之情,卻從來都沒有逾越之舉。 公主對于男女之情,其實很有些不屑一顧。 便是當(dāng)年還在江南,雖說與陸湛成親,公主也從不曾提過要與陸湛相守一生。 趙容蓉等了半天,還沒等到玉禾開口,不由得挑眉,“你若是不想說,便去忙你的?!?/br> “我有些乏,想再歇歇?!?/br> 昨夜里鬧了不知多久,雖說如今心情是不錯,身體卻疲乏的緊。 就好像是空虛終于被填滿,而后便想要懶懶散散的歇上許久,再等待著下次空虛襲來。 玉禾慌忙抬眼,卻瞥見她家公主手腕子上也有一道青紫,與那條紅繩交錯,似是曾被人太過用力握住而留下的痕跡。 可公主今日心情十分不錯,是打心底里透著幾分愉悅。 這是極少會有的時刻。 玉禾斟酌了一番,才小心翼翼開口,“奴婢告退?!彼裁炊疾粏枺辉杆夜鳉g喜。 趙容蓉蹙著眉頭,神色有幾分古怪,半晌后卻也放棄,“罷了,你不說就不說吧?!?/br> 她隨著玉禾的視線看向了自己受傷的手,想起昨夜里玉綏去而復(fù)返,替她傷口換藥,還說什么用要用棉布包扎,傷口能好的更快一些。 她困倦的不行,便也由著他去了。 她迷迷糊糊睡著之時,聽見他在耳畔低語,熱氣灼人,“愿你好夢?!?/br> 這人留下一件并不屬于她的東西,她只要看上一眼,便會提醒,昨夜里那場情事是真實存在的。 顯然,被提醒的不止是她,還有旁人。 原來玉禾的欲言又止便是為了這件事? 趙容蓉便晃了晃手,問道:“你是想問它?” 玉禾輕咳了兩聲,“奴婢什么都不問,奴婢告退?!?/br> 趙容蓉闔眼,輕聲應(yīng)了聲。 便聽見門吱喲作響,打開又關(guān)上。 玉禾緩緩行在長廊上,慶秋迎面走來,與她傳話,“玉禾姑姑……” 玉禾沒聽明白,恍惚了一瞬又問,“你說什么?” 慶秋又說了一遍,“外頭傳了消息,周氏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就要進(jìn)城了?!?/br> “駙馬方才來看望過蠻兒,便匆忙離去,侍衛(wèi)跟上去一瞧,駙馬也是往西城門方向去了,看來他已經(jīng)知道周氏即將入京一事。” 正事要緊。 玉禾精神一振,不再想其他的事情,只道:“我知道了,待會兒公主醒了,你便將此事告知公主,我出府去迎一迎那位周氏?!?/br> 慶秋點頭,疾步朝正院去。 玉禾則回房換了身衣裳,她是公主府大管事,平日里衣著打扮比著尋常官宦人家的正頭夫人,也不差的,即想以勢壓人,總該有那么一點以勢壓人的態(tài)度。 極快,玉禾乘著一輛馬車,帶著浩浩湯湯的侍從出了府,前往西城門。 她原以為周氏會出了月子以后,才入京。 不想,這才多少日子,周氏便被挑動,帶著孩子慌不迭當(dāng)?shù)膩砹司┏恰?/br> 可笑可笑,這周氏貪求榮華富貴,卻又不想付出半點兒代價。 這世上哪有這么劃算的買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