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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挽覺得自己大概已經(jīng)不會覺得傷心了。 親媽威脅她說可以讓她坐牢,她竟然也能笑出來。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媽,真報了警你覺得警察會怎么處理?”周挽說,“更何況,你不怕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么?!?/br> 郭湘菱是沒良心,但真論狠,卻比不上周挽。 她就是一只亮出尖牙的狼崽,哪怕勢單力薄,但咬住人后頸就打死不松口,大不了兩敗俱傷、同歸于盡。 反正光腳不怕穿鞋。 郭湘菱沒有再嚷嚷著罵人。 她在掂量。 周挽知道,她成功了一半。 盡管是借著由陸西驍親手造就的誤會狐假虎威。 她心里清楚,如果真報了警,她就會完敗。 讓陸西驍知道她接近他是因為這樣的目的,陸西驍從此以后都不會再理會她,他痛恨別人的背叛。 郭湘菱的困境自然就解了。 過了很久,郭湘菱說:“只有15萬,你爸卡里有5萬,我會再另給你10萬。” 周挽沉默。 郭湘菱咬緊牙:“只可能這么多,我的日子沒你想的那么好過,陸終岳防著我,不可能向他要那么多錢?!?/br> 她說的是真話。 周挽:“剩下的15萬,你在三個月內(nèi)打給我,否則三個月后的今天,陸終岳會知道這一切。” 郭湘菱忍著好大的惡心,指甲都攥青了,才憋出一句:“好?!?/br> 周挽本沒想過今天要這么做的。 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她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郭湘菱。 也是被她過分的話激到現(xiàn)在的地步。 不過這樣也好。 只要奶奶能夠治病,只要奶奶身體健康,她從此以后就和郭湘菱橋歸橋路歸路,再不會干涉她的事。 只是,三個月。 還有三個月。 三個月后,陸西驍還會對她有興趣嗎? 周挽精疲力盡,躺到床上,沒多久,她手機收到一條轉(zhuǎn)賬提醒。 到賬,150,000。 她看著后面的幾個零,數(shù)了好幾遍。 周挽第一次有了那么多錢,卻根本開心不起來。 這一筆沉甸甸的錢就像是某種罪證,在她身上徹底蓋了個無法消除的戳。 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她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貪婪,陰暗,惡毒,虛偽,自私、欺騙。 她靜靜躺在床上,手臂橫在眼睛上,安靜地像睡著了。 過了很久,周挽才慢慢佝僂起身。 心臟沉重地墜落。 牙根咬得酸痛,但還是沒忍住那一聲嗚咽,她將臉埋進被子里,呼吸急促又凌亂,指節(jié)慘白。 最終什么努力都蒼白無力。 她在那個安靜黑暗的夜晚痛哭失聲。 宿命引著她,終于墜落到一片淤泥中,渾身都被弄臟,染上黑色,擋住光芒。 第20章 次日一早,周挽陪奶奶起醫(yī)院做全身檢查。 她獨自一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發(fā)了會兒呆,忽的想起一事。 她將上回陸西驍幫她墊付的醫(yī)藥費用銀行利率算了利息,又將那些零頭補齊后,全部轉(zhuǎn)給了陸西驍,再次跟他道謝。 陸西驍沒有馬上回復(fù),才早上八點半,大概還在睡。 周挽收起手機,頭微仰著靠在墻上,放空大腦。 不知過了多久,奶奶檢查完出來。 “走了,挽挽。” 周挽起身,問陳醫(yī)生檢查報告什么時候出來。 “要下周了,到時我給你打電話。”陳醫(yī)生說。 “好?!敝芡旄愥t(yī)生道謝,攙著奶奶離開醫(yī)院。 奶奶看她還背了書包,問:“你一會兒要去做什么?” “去趟圖書館,跟我同學(xué)約了一起做這次新發(fā)的物理試卷,有點難。” “好?!蹦棠绦α诵?,“那你快去吧,奶奶自己回去就行。” 周挽不放心,本不愿讓奶奶自己回去,但她一再堅持,周挽只好同意,目送到她走到對面的公交車站后,她也轉(zhuǎn)身往圖書館的方向走。 周挽沒看到,她走后,奶奶又去了一趟醫(yī)院。 * “老太太,您怎么又回來了?!标愥t(yī)生見到,詫異問,“落什么東西了嗎?” “沒有,陳醫(yī)生,我來就是想問問你。”奶奶說,“挽挽讓我做的這個檢查,是不是為了我后面做什么手術(shù)。” 陳醫(yī)生一愣,周挽不讓他告訴奶奶這事。 遲疑了會兒,他嘆了口氣:“您怎么知道的?” “挽挽她媽今天一早給我打電話說的?!?/br> 陳醫(yī)生對周挽那個媽沒一點好印象,皺起眉:“她跟您說什么?” 奶奶露出無奈的神色,“害”了聲:“她還能說什么,以為是我讓挽挽去跟她要錢,說了一堆難聽的話?!?/br> “您別理她,身體要緊?!?/br> “我知道?!蹦棠绦α诵?,“我來就是想拜托您一個事兒,不管結(jié)果出來怎么樣,麻煩您都對挽挽說我的身體不能做手術(shù)?!?/br> 陳醫(yī)生一頓。 “我明白你們醫(yī)生不能騙人,但這是我的身子,我來決定要不要做手術(shù)?!蹦棠陶f,“挽挽年紀(jì)還小,還沒成年,那么大一筆錢,我怕她為了籌到這些錢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她還年輕,未來路還很長,不能總是耗在我這個老太婆身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