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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挽愣了愣。 她從鄰居的議論中聽到過類似的話,但她難以理解,如果不是因為喜歡,為什么要這么做,郭湘菱需要,可陸終岳并不需要。 鞋尖踢到小石子兒,咕嚕咕嚕滾到一邊,掉落在窨井蓋的空隙。 “那如果——”周挽頓了頓,“她做了你爸爸不喜歡的事呢?” “那就甩了唄?!标懳黩敓o所謂地說。 走到小區(qū)門口,周挽跟他道別,又叮囑了記得回去吃藥。 原以為陸西驍對這樣的囑咐會很不耐煩,但他卻只是扯了扯嘴角:“太苦。” 周挽耐心:“良藥苦口利于病?!?/br> 他笑了聲,微微傾身,玩味道:“那我要是喝了,有獎勵么?!?/br> 周挽一愣,不明所以:“你要什么獎勵。” 他笑著抬了抬下巴,張開手臂。 陸西驍確實有吸引女生的資本。 哪怕風評差極,花邊緋聞滿天飛,可還是數不清的女生喜歡上他。 不僅是他那副皮囊,更多的是他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和張力。 就像現(xiàn)在。 他身形挺拔落拓地站在昏黃路燈下,肩線開闊平直,腰又被風掐住鮮明的折角,眉眼低垂,嘴角噙著散漫的笑意,透著不羈又放縱的風流意味。 周挽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而后上前,慢吞吞地靠近。 她沒抬手抱,陸西驍也沒有。 動作著實有些別扭,過了兩秒,周挽抬手很輕地抱了下他的腰。 陸西驍輕笑了聲。 周挽立馬放下手,后退一步:“我回去了?!?/br> “哦?!?/br> * 屋內很安靜,周挽在玄關換鞋,奶奶在這時推門出來:“挽挽回來了?!?/br> “奶奶,你怎么還沒睡?” “午覺睡久了,晚上就睡不著了?!?/br> 周挽換了鞋進屋,將書包放到椅子上:“明天我們要去醫(yī)院一趟哦。” “怎么又要去醫(yī)院?” “沒有,做個身體檢查,我和陳醫(yī)生前幾天說過了?!?/br> “上個月不是剛檢查過嗎?”奶奶說,“挽挽,奶奶真沒什么事,別在我身上亂花錢?!?/br> 周挽笑了笑:“這次的檢查不一樣,之后就沒別的檢查啦?!?/br> 這次的檢查當然不一樣。 是為了腎移植手術做的檢查。 * 回到臥室,屋內只開了盞臺燈。 周挽躺到床上,視線忽的看到書桌上放著的那只屁桃君公仔,一臉囧相。 陸西驍給她夾的。 周挽看了會兒,忽的扯起嘴角輕笑了聲。 郭湘菱的電話是在這時候打過來的。 周挽看著來電顯示,明白接下來一定是一場暴風雨。 她起身鎖上門,猶豫了半分鐘,接起。 “喂?!?/br> 她剛出聲,就被郭湘菱的聲音淹沒,“周挽!你到底想干什么!” 終于不再是虛情假意的“挽挽”。 周挽抿緊唇。 郭湘菱壓低的嗓音里滿是怒火和怨懟:“你都知道是不是,周挽,我問你是不是都知道!” 周挽露出個自嘲的笑:“知道你和陸西驍爸爸的事嗎?” “周挽!” 從前乖巧沉悶的女兒第一次對她露出鋒利的爪牙,郭湘菱震驚之余更覺得憤怒,火氣都快將她點燃。 “你和陸西驍怎么會認識,你們到底什么關系???” 剛才在路上遇到時,郭湘菱一開始雖然詫異,但覺得或許只是同學——她難以想象周挽這樣乖怎么會在這個年紀去早戀。 但后來她卻看到陸西驍攬過自己女兒的肩膀,動作親昵又自然,摟著她走了。 周挽沉默地低頭看著被子上的某一點圖案,眼底慢慢染上冷和恨意。 郭湘菱只顧發(fā)泄:“周挽,你從小就是個白眼狼!小時候就只親近你爸,怎么,現(xiàn)在你爸已經死了,你還想替你爸來逼著讓我守寡???” “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就是跟你爸結婚還生了你!一個窩囊沒出息,一個狼心狗肺!” 周挽手一片冰涼,渾身都在不受控的發(fā)抖。 但開口時卻極為平靜,真像是郭湘菱說的那樣,狼心狗肺。 “媽。”她很輕地喚了聲。 “你別叫我媽?!惫媪饪瘫〉?,“我哪兒擔得起這一聲?!?/br> 周挽便不叫了,淡聲說:“我和陸西驍的關系,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這回輪到郭湘菱沉默。 周挽借著剛才陸西驍那個足以讓人誤會的舉動,笑了笑,說:“他喜歡我。” 周挽瞇了瞇眼,抬起下巴,手攥緊了被子:“如果他爸爸知道,陸西驍女朋友是你的女兒,你說他是生自己兒子的氣,還是生你的氣?” 郭湘菱氣得人和聲音都在抖:“周挽!” “到時候你可能就得灰溜溜地滾出陸家了?!?/br> 周挽這輩子都沒用這樣譏誚的語氣說過話。 她沒法控制自己的惡毒,但卻在心底深深唾棄自己、厭棄自己,這幅樣子和郭湘菱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郭湘菱:“你想怎么做?” 她閉了閉眼,說:“給我30萬,我可以閉嘴?!?/br> “你這是勒索。”電話那頭傳來高跟鞋快速敲地的聲音,大概是郭湘菱走到了別處,她壓著聲音,沙啞道,“周挽,你勒索我30萬,我現(xiàn)在報警就可以讓你坐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