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還是她覺著,不知使什么手段召了自己來,自己便該為她所用? 蘇昭昭一頓,就也跟著笑:“是哦,我干嘛這樣嚇自己啦。” 蘇昭昭壓根沒有聽出自己第二人格的本意。 事實上,她原本也沒想過要自己的“第二人格”為自己做什么。 自從上次第二人格消失,她等待這么久,終于幾天的擔憂一股腦說出來,就已經(jīng)有一種放下了重擔似的輕松。 “肯定是個好結(jié)果?!?/br> “就算不是,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 蘇昭昭擦干凈手臉,沒再耽擱,這樣自我鼓勵著,便放下帕子徑直出了門。 周沛天在這期間仍舊沒有回答。 上次來去倉促,舊事重演,這一次,他有了更多的余力審視這一切。 等到了正屋門外,蘇昭昭為了振奮精神,用力的拍了拍自個面頰。 她這一拍不要緊,猝不及防之下,就聽到腦中的第二人格忽然吸了一口氣。 蘇昭昭一歪頭,小小聲問:“你怎么了?” 周沛天:【你拍自己臉,我能感覺到?!?/br> 周沛天的聲音有些陰沉。 方才蘇昭昭的動作,像是有人在他的面上來了一記不輕不重的掌摑,倒也不疼,但這種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感覺,顯然也并不會叫人高興。 “哎?真的嗎?” 蘇昭昭面帶詫異,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接著抬起來,瞧那模樣,倒像是想再給自個一巴掌試試? 周沛天立即察覺到了她的意圖:【蘇昭昭!】 蘇昭昭讓腦子里的呵斥嚇得一個激靈,正巧簾子掀起,叫屋里的大伯母袁氏瞧見了,一瞇眼,立即催促起來:“冷了就趕緊進來?!?/br> 蘇昭昭顧不上試驗第二人格的話,趕忙進門放下布簾。 “出門怎么不知道加一件衣裳?這時候凍出個好歹,添多少麻煩?”袁氏語速飛快。 蘇昭昭這會兒也一點沒自作多情,認為袁氏是面冷心熱,怕她受凍。 袁氏沒那么多慈心,她大娘這話,當真就是怕她生病會給家里添麻煩,而已。 果然,等蘇昭昭答應(yīng),袁氏就一點不耽擱的繼續(xù)道:“李家來人給了話,三郎的親事,由李家老太太作主定了自個娘家的姑娘,趁早知會你一聲,免得日后誤會?!?/br> “這樣嗎,我知道了?!?/br> 蘇昭昭答應(yīng)著,平靜得看不出喜怒。 但她在心里突然高聲歡呼了一聲:“親事沒成,好耶!” 【聒噪!】 她的歡呼其實并沒有真正說出口來,但第二人格忽的出了聲。 蘇昭昭又嚇一跳,回過神,連忙遮掩的低下頭。 炕上的袁氏自然不知侄女兒內(nèi)心,見她低頭,又怕她年歲小不知好歹,被拒了心里不舒服,再鬧出什么事來。 這么一多想,袁氏難得的安撫道:“你也不用可惜,過兩天,我與你大伯在軍中留意個老實和氣的好人家,旁的不說,起碼不是在那等回到家里提手就打的孬種?!?/br> 蘇昭昭愣愣的眨眨眼,才不太甘愿似的點頭應(yīng)是。 袁氏見狀,對這個侄女兒的關(guān)心便也消了大半,一擺手:“行了,沒事就回去學(xué)學(xué)針線?!?/br> “好的!” 蘇昭昭cao心著自己的第二人格,回過神立即答應(yīng),匆匆的轉(zhuǎn)身出去。 “你還在吧?” 出門之后,沒了袁氏的打擾,蘇昭昭便立即捂著嘴,小聲說出自己的心聲:“這也太可笑了,是不是?!?/br> 困在蘇昭昭體內(nèi)的周沛天第一次幽幽贊同:【的確荒謬。】 他的話語淡淡的,不知是在說蘇昭昭,還是在說眼前的這一切。 但蘇昭昭說的顯然和他不是一回事:“是吧是吧,大伯娘對好丈夫的要求居然只是不打媳婦,這也太荒唐了!” 她先撇撇嘴,但想到李家的事兒沒成,又忍不住腳步輕快的笑起來:“哎呀先不說以后,眼下有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很好了呀!最后給李三郎定了老太太的娘家人,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也不知這位未來的李三嫂知道不知道李家是個火坑……” “不過這位未來的李嫂子有老太太做靠山,或許不會和前頭幾位嫂子一樣被欺負。” 說著,蘇昭昭又低頭合掌,小聲祈盼:“女人何苦為難女人,要能從此停止李家婆媳相殘的惡性循環(huán)就最好了,阿彌陀佛!” 蘇昭昭的這一番話怪里怪氣又啰嗦至極,按理說,附身的周沛天該是會聽得聒噪不耐的。 但很奇怪的,周沛天卻在這啰嗦里毫無道理的陷入進了莫名的情緒—— 像是渾身拋下負累,渾身都浸潤在清潤的溫水里,又像是身軀化為云氣,飄飄然旋轉(zhuǎn)升騰…… 愉悅非常。 沉浸片刻后,周沛天猛然明悟。 這是蘇昭昭眼下的心情,他在蘇昭昭的體內(nèi),她高興,他亦歡欣。 何其可笑,他龍血鳳髓、生來尊貴,但出生至今,卻是因蘇昭昭才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純粹的喜悅。 【這是哪兒?你大伯的家在何處?】周沛天突然道。 蘇昭昭是第一次在第二人格的聲音里聽到了鄭重的意思,怎么說呢,之前的第二人格給她的感覺飄得很,壓根沒把她這個主人格當個人看。 直到現(xiàn)在,才第一次把她看在眼里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