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這是先生對自己的懲罰
趙恪似乎也自知失言,抿了抿唇,有些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不過只是片刻,他就蹙了蹙眉,低低地嘆了一聲兒,說:“那天去手術(shù)室里把醫(yī)生叫走的護士,其實是先生安排的。” 趙恪這意思,竟是慕斯年故意給了宋輕染機會離開。 當時宋輕染離開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不過那會兒她劫后余生,哪有心思細想這些。 現(xiàn)在經(jīng)趙恪一說,倒是解釋的通了。 慕斯年能短短數(shù)月里就在這涼城扎根,攪得幾大豪門不得安生,做事必然滴水不漏,不會給她空子鉆了。 只是,聞言,宋輕染臉上卻并沒有什么動容之意。 如果慕斯年沒存了那份心,那他根本沒必要大費周章地帶她去醫(yī)院。他在最后關(guān)頭又改了主意,想必是又有了別的心思。 宋輕染勾唇?jīng)鰶鲆恍?,嘲諷地說:“那看來我還要感激他的良心未泯?!?/br> 她現(xiàn)在真的是又恢復(fù)了被南宸風和宋歡歡背叛、初見慕斯年時的狀態(tài),滿身尖刺,說話更是不饒人。 趙恪自然也聽出了她話里的諷意,他不贊同地擰起眉,上前一步,說:“宋小姐,本來我只是個助理,在先生做了決定的事上,是不該多言的?!?/br> 他話音一轉(zhuǎn),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語氣:“只是,先生想要讓您恨他,我卻實在不想看他籌劃了這么多,您什么都不知道,就隨了他的意,這樣記恨他?!?/br> “反正您以后也不見先生了,山高水長地,這些話,您當個玩笑聽了就好?!?/br> 趙恪簡簡單單地兩句話,落在宋輕染耳朵里,卻有些聽不懂了。 什么叫做‘慕斯年想要讓她記恨他’? 她沉下臉來看向趙恪,等著他的下文。 趙恪也不停頓,繼續(xù)說道:“那天宋小姐去先生家里,是聽到了一些話的,對吧?” “其實那會兒,包括先生在內(nèi),我們?nèi)齻€都知道您在?!?/br> 所以,慕斯年其實是知道她來了,才故意那樣說的? “還有宋榷宋先生給您看的那張存儲卡,也是先生讓我親手寄過去的。里面的那些照片,也是被有心之人故意拍下來的。先生和恣懿清清白白,那天我也在場的?!?/br> 只是沒有入鏡而已。 每件事,趙恪都不挑明了說,點到為止:“還有宋小姐您到國外來,先生也是派了人一路跟著,見您順利到了這兒,才讓人回去。” 不然,趙恪根本不可能找到這里來。 趙恪說的這些,如果都是真的,那慕斯年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 先是殘忍地不要他的骨rou,又在明知她在的情況下,故意說一些殘忍狠心的話,將他們之間的那些溫暖過往都親手推翻。 再親手將自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把柄’,借由宋榷的手送到她眼前。 最后演了一場強迫她去醫(yī)院打|胎的戲,徹底毀掉她心底最后一絲的期許。 不得不說,如果他的目的就是要宋輕染恨他的話,那他一步步的計劃都很完美。他成功了。 可是,為什么? 宋輕染本來堅定決絕的眼睛里,多了幾分遲疑和不解。 趙恪仿佛沒看見般,又說:“先生……他因為一些難言的苦衷,不能讓您生下這個孩子。他自己每每想起來也心痛不已?!?/br> “先生這樣做,除了不想讓您因為孩子的事太過心痛之外,大概,也是對自己的懲罰吧?!壁w恪的語氣沉下來,尾音輕嘆。 宋輕染聽著他的語氣,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也不好受。 她恍惚了幾秒,卻還是冷硬下來,說:“將我逼出國,讓我恨他一輩子,這就是他給自己所謂的懲罰?” 明明背井離鄉(xiāng)、顛沛難過的她。 難不成慕斯年還會因為她而心痛嗎? 聞言,趙恪卻是緩緩搖了搖頭,說:“先生他,入獄了。” 宋輕染猛地抬起頭,握著獎杯的那只手緊了緊,她不可置信般,詫異地出聲:“入獄了?” “先生自知對不起宋小姐,所以在您讓宋先生出手算計他的時候,他明明早就提前得到消息了,卻還是放棄了在涼城里的一切,自愿走進了陷阱中?!?/br> “這,才是先生對自己的懲罰?!?/br> 聞言,宋輕染當即定在了原地。 她是知道宋榷和沈沐澤有個計劃是要針對慕斯年的,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這么狠,直接就讓慕斯年鋃鐺入獄了。 他是傻嗎,為什么明明早就知道了,卻還是乖乖地不作任何反抗? 他以為,這是她恨他,所以才做出的報復(fù)嗎? 宋輕染心里一時百感交集,她心里各種酸澀的情緒瞬間上升,堵在嗓子眼兒那里,幾乎要落下淚來。 好像自從肚子里有了個新的生命以來,她的情緒就豐富脆弱了許多,高興的時候鼻子酸,難過的時候眼睛干澀,現(xiàn)在心里堵著,竟然也想要落淚。 宋輕染沉默了良久,才憋回了眼里的酸澀,她想到趙恪的話,問道:“所以,他不肯要孩子的苦衷是什么?” 趙恪該說的話說完,見宋輕染久久沒有動作,本來都已經(jīng)準備轉(zhuǎn)身要離開了。 此時聽到宋輕染的話,他腳步一頓,猶豫了片刻后,才低低開口,嗓子里多了幾分悵然:“先生家族里有先天性的遺傳病,他……因為這個遭遇過些不好的事情,不想傳給下一代,受同樣的苦?!?/br> 所以,他才不會允許一個身體里流著他血的全新的生命,在這個世間存在嗎? 曾經(jīng)慕斯年說這話時決絕的表情突然就出現(xiàn)在宋輕染的腦海中。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在醫(yī)院的時候,他會說,讓她把孩子當成先天缺陷,所以不適合留下來。 此時此刻,當一切真相都擺在宋輕染眼前的時候,她反倒是不知道該怎么思考了。 眼里的淚再也憋不住,宋輕染緊緊攥著手里、獎項就叫她名字的獎杯,任由眼淚一顆顆,無聲地滑落。 趙恪見她這樣,嘆了一聲兒,說:“宋小姐,您不必太記恨先生就好。這小鎮(zhèn)風景秀麗,環(huán)境宜人,您安心住著便是,我先回去打理先生的事了?!?/br> 校園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