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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秦西訣忽然問了他,還記不記得那晚上的事情。 他一回想,記憶只記錄到自己因為一個猜測而低落了一晚上,埋頭喝了一通,然后被秦西訣送回家。 至于路上說了什么,實在想不起來了。 但秦西訣有此一問,得知他毫無印象時表情淡淡,眼眸里的失望之色卻如薄紗一遮,眸光暗了一下。阮景心里立馬犯怵,心想不對,事情肯定不會這么簡單。 自己肯定是做了什么事了。 人在醉酒和情緒驅使下會做什么事?阮景每猜想一分,心都會下沉一分。 偏偏秦西訣說了沒事,那就不能從他那里問出半點信息。 阮景頹然一想,秦老師所言非虛,喝酒真的誤事。 于是最近,阮景心里記掛著這事,又遇到自己專業(yè)的瓶頸,整個人忽而透出一陣游離的迷茫,忽而又露出隱隱焦躁。 神經(jīng)在兩相拉扯下,繃得和鋼絲一樣緊。 此時他在群里久久沒出現(xiàn),又像是印證了兩人之間的奇怪氣氛似的。 阮景慢慢仰回椅背,癱著看了片刻天花板,心想也不能總是這么晾著,無論是專業(yè)上,還是和秦西訣的關系。 沒有辦法,那就想想辦法,總不能止步不前。 畢竟秦西訣早就是他重要的朋友了,要是冒犯了他,還是要及時消除壞印象。 阮景心下有了決定,在群里應了邀約,約了他們在校門口見。 說完開始收拾,他把東西一股腦收進書包,看到了靜靜躺在書包里的一件東西。 動作一停,他伸手摸了摸這放了幾天的東西,忽然笑了起來。 九點一到,夜色正濃,華燈如晝。 今夜的步行街因為節(jié)日更加熱鬧,各店里歡快飄出的節(jié)日音樂交錯在一起,匯成了熱鬧的交響樂,那此起彼伏的架勢倒是十分和諧。紅與森綠的裝飾從街口一直蔓延至街尾,雪白而閃爍的圣誕樹錯落其中。 阮景走在擁擠的人潮里,五彩斑斕的光映入他的瞳孔,他心里被這煙火氣息感染得盈滿歡快,只有一個聲音呼之欲出——這才是人間! 去他的破畫室。 踏進酒吧,氣氛的確不同以往。 整個酒吧泡在節(jié)日氛圍里,燈光已經(jīng)調(diào)暗,跳動得輕快又浪漫,連音樂都變得低緩而繾綣,門口的侍者還給客人每人送上一朵玫瑰花。 阮景看著嬌嫩的花笑起來,心想在酒吧無論過什么節(jié),都會帶上些浪漫的味道。 他環(huán)視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秦西訣。 吧臺小哥知道他在找什么,打趣:“你家秦哥剛剛去倉庫了,馬上就過來?!?/br> 阮景又一次覺得小哥說話可真好聽,順勢和他聊了幾句,才去卡座找林白他們。 一坐下,阮景就看到孫奇把自己的玫瑰花丟給沈婳,臉上嫌棄:“我拿著也太奇怪了,你拿去玩吧。” “哇,”沈婳開心地接過來,又想起什么,遲疑起來,“我沒問題嗎,算是班長帶頭翹課了吧……” 翹課選手林白立馬發(fā)言:“別擔心,我打聽過了,今晚老肖不在學校,去開家長會去了?!?/br> 沈婳離開時,的確班里的大半數(shù)學生都不在了。 阮景正想調(diào)侃幾句孫奇,手里的手機一震。 是陸松發(fā)來信息。 照片上一堆禮物盒子,最前面有兩個鮮亮光澤的紅色大蘋果,顯然是從眾多禮物里挑出來的,顯擺之心明顯。 陸松的嘚瑟快從字里行間溢出來了:“給你和老秦的平安夜禮物,雖然吃不到,但能看看感受下,不要太感動?!?/br> 阮景心想這還要不要臉。 于是不甘示弱:“怎么好意思呢,我也沒有什么送得出手的,發(fā)個紅包意思下吧。” 他拇指一挑,一個紅包樣子的圖片發(fā)了出去。 幾分鐘之后,那邊發(fā)來一串省略號,看來瞎點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是假紅包圖片。 陸松怒了:“什么缺德玩意兒?” 阮景呵呵一笑:“彼此彼此。” 鬧夠了,陸松才說起正事:“我看到三中運動會的班級排名榜了,老秦怎么變活躍了,都樂不思蜀了?!?/br> 阮景的領地意識被扯響警鈴,立馬糾正:“他就是三中的人,關你蜀地什么事?” 陸松笑到不行,說完也遁了,揚言還有重要約會。 阮景和他逗樂一陣,唇邊的笑意還沒散,一抬頭,秦西訣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也正好看向他。 他拿手機的手一僵,時間兀自靜了幾秒,才順從內(nèi)心反應朝秦西訣揮揮手。 本來是想讓自己不那么歡快的,無奈看到這個人太開心了,笑容里的欣喜藏也藏不住。 秦西訣在路過吧臺時被吧臺小哥叫住了,順帶把林白他們這桌點的酒端了過來。 秦西訣俯身,依次把酒放在桌上,他看了一眼阮景手里一直拿著的玫瑰,忽然問道:“喜歡?” 阮景一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意識把玩著花,快把玫瑰花莖掐到只剩半個巴掌長了,忽然心里一動,湊過去把玫瑰插進秦西訣夾克胸口的衣袋。 阮景眨眨眼:“送你。” 秦西訣一愣,笑了起來。 酒也放完了,他直起身子,然后向阮景微微彎腰頷首,右手在腰間一抬——行了個禮致謝。 那唇畔還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弧度,曖昧的光流淌過他的發(fā)梢,直起身時專注的目光蘊著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