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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看著人,不讓他喝這么多了。秦西訣皺起眉頭。 阮景貼著秦西訣后背的臉頰有些溫暖,心里的難受勁卻還沒退去。 也許是酒精作用,喝醉之前糾結的問題,如今在腦海里更難拔除……他有些心酸地想,秦西訣每天和他待一起,為什么這種事他不知道呢? 因酒精又昏沉又活躍的腦子開始翻舊賬,還有上次遇到級花的事,秦西訣也不愿意多講。 阮景有些委屈,他們不是好朋友嗎? 他混亂到模糊的思維終于給今晚的難受找到了合理解釋——對,他們是朋友,秦西訣怎么能不告訴他? 阮景的意識開始分崩瓦解,醉意和困意打得難舍難分,他半夢半醒,終于問出那句話。 “秦西訣,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話音消散,所有意識像終于在垂死之際完成任務,即刻罷工,把他拖進沉睡。 于是阮景沒來得及看到,秦西訣聞言倏然睜大眼,自行車把手一歪,差點帶著人栽進綠化帶,忙剎車停住了。 秦西訣心臟劇烈跳動著,他勉力平息片刻,面上看不出端倪了,才敢回頭看了眼身后靠著他的人。 那人已經(jīng)睡過去了。 也沒有在等他的答案。 秦西訣一個人在原地兵荒馬亂許久,他還從來沒有這么慌亂過,直到情緒穩(wěn)定了片刻,才繼續(xù)騎著車往前走。 不是沒人問過他這種問題,話癆八卦的陸松也調侃過他。那時他直接沒理人,更別提想到過什么人選。 他沒想到,會從這個人口中聽到這個問題,隨之而來的居然是被窺探內(nèi)心的心虛慌亂。 阮景沒有等他的答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像每個人對這個詞語的定義都不相同。 什么是喜歡?在他心里,答案所含的意義是近乎莊嚴的,需要經(jīng)過慎重思考,卻一時不知道從哪個哲學層面切入。 喜歡對于他來說又是什么。 如今他被問到這個問題,內(nèi)心不再毫無感知。 當他試圖回答,滿腦海的念想都已經(jīng)是身后的這個人了,不再作他想。 這算是答案了嗎?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冬日的天色暗得比較早,傍晚七點一過,寒冷的夜色已經(jīng)開始籠罩下來。 阮景坐在烏漆墨黑的畫室,盯著電腦屏幕里的線條出神,握著感壓筆的手已經(jīng)凍僵,半天也沒繼續(xù)落筆。 啪地一聲,屋子里的燈被打開了,阮景被驚得回過神,是老許過來了。 老許雙手揣在一個熱水袋里直打冷顫,看傻子一般瞅了他一眼:“發(fā)什么愣,燈也不開,一小時快到了。” 原來是過來倒計時的。 阮景才驚覺時間在發(fā)愣里流逝完了。 他對摸畫板時間的浪費卻不怎么可惜——最近用板子的機會實在太多了。 自從他練熟了人體,一沓作業(yè)里過關的稿子越來越多,那一小時的獎勵時間也隨之增加。最初的新奇勁慢慢也過了。 他不再用板子畫成品稿子了,例常進行速寫,發(fā)現(xiàn)即使載體變了,需要做的練習也殊途同歸。 然而就在最近,阮景察覺自己陷入了瓶頸。下筆總有些滯澀,怎么畫都不滿意,畫稿數(shù)量也堆不出一點質變了。 這在自己熱愛與專業(yè)領域出現(xiàn)的問題,讓他反復生出自我懷疑,隨之而來的迷茫和焦慮經(jīng)久不散。 這樣的陰影雖不迫切,卻幾乎籠罩了他所有的日常學習與生活。 老許看了一眼又陷入了沉思的人,就知道這小朋友還在想前幾天問自己的問題——怎么忽然覺得自己畫不好了。 他心里嘆了口氣,其實學習任何一樣東西都會有相同的過程,起起落落是常態(tài),阮景對自己太嚴厲了,才會鉆牛角尖。 他的進步很飛速,人也聰明努力。但接觸的東西越多,不懂的自然會增多。 畢竟個人造化這東西,包含著勤奮,機遇和天賦。 至于能走多遠多高,就看三種東西的配比了。 老許強行把人的神魂揪了回來:“你今晚不會要在畫室過平安夜吧?” 阮景思緒一斷,看向他。 老許眼里帶著憐憫:“沒有女朋友過節(jié)就很慘了,要是還和冰冷的石膏像待著,那就更慘了。” 阮景心想這倒是。 最近強迫癥似的研究突破方法,日子過得不知年月,今晚照常過來練習,被一提醒才想起居然到平安夜了。 阮景忍不住嘀咕回嘴:“說得老師您有似的?!?/br> “沒有女朋友,但我有約?!崩显S看了眼手機,開始收拾起東西,囑咐他離開時關好門窗,完了不再管他,自行離開了。 阮景活動了下酸痛的頸椎,又癱倒在椅背上,摸出手機看起來。 晚上都是自習課,班群里已經(jīng)有很多人打算翹了自習,溜出去玩了。 他看了片刻那些歡騰的嘮嗑,也覺得自己如今坐在冷冰冰的畫室里太慘了。 小群里,林白和孫奇商量著一起去酒吧找秦西訣,秦西訣也說了酒吧有活動,那兩人開始瘋狂地@自己,可惜阮景一直在畫畫,沒有回復。 阮景拿著手機,沒有像往常一樣立馬歡欣答應。 其實自從過了運動會結束的那晚,他看到秦西訣就有些別扭,單方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