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臣籠中雀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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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脩急忙拉住張氏,寬慰道:“娘你莫哭了,我同meimei去說?!?/br> 張氏到底是聽兒子的話的,帕子捂著臉,嚴(yán)脩走到嚴(yán)華跟前,看著她臉上的淚痕,拿出了另一條帕子,嚴(yán)華甩開,“誰用你的臭帕子。” 嚴(yán)脩頗為無奈,“是是是,不用我的,走,去我院里說?!?/br> 話落,嚴(yán)脩回頭望著張氏的丫鬟說道:“伺候母親梳洗一下。” “母親,我先帶meimei回去,一會兒再帶她回來給你賠罪?!?/br> 回了院子,嚴(yán)華就道:“你別用母親那套勸我,我就是看不慣這些做派,李棠是準(zhǔn)太子妃時,萬事皆好,現(xiàn)在不是了,便是連李棠這兩個字好像都臟了似的,這么快忘記她們曾經(jīng)的嘴臉了?惡心。” 嚴(yán)脩眸光微暗,“世風(fēng)如此,你何必因這事兒跟母親生氣,母親肯定也是聽外面說得難聽,至于陳家,那小子要是敢這么想,我弄死他?!?/br> “說得難聽就駁回去,曹湘和萬之褚定了親,六娘子心里肯定不好受,我這才約了出去散散心?!?/br> “嗯,我都明白?!?/br> 嚴(yán)華見嚴(yán)脩沒有跟母親一樣怪罪她,心情才平息了一些,語氣也柔了下來,“那就好?!?/br> “李棠和萬之褚,是之前就有什么淵源嗎?”嚴(yán)脩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嚴(yán)華頓了頓,看了一眼自家兄長,“二哥怎么這么問?” “還真有淵源?” 嚴(yán)華聽著嚴(yán)脩的話,愣了愣神,“有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br> 嚴(yán)脩垂眸勾了勾唇,邊斟茶邊說道:“應(yīng)該還是不一般的淵源吧?” 嚴(yán)華皺了皺眉頭,不解的望向嚴(yán)脩,只聽嚴(yán)脩道:“今日重新歸檔戶籍,我特意瞧了一眼,李棠的戶籍放入了洛河李氏一族里了?!?/br> “洛河李氏?” “嗯,說起來她們倒也還是一族人,只是祖輩上分了家而已?!眹?yán)脩話落,嚴(yán)華走到了嚴(yán)脩身側(cè),低聲問道:“還是良籍?” “自然?!?/br> “萬之褚辦的?” 嚴(yán)華問,嚴(yán)脩無聲的看了她一眼,“除了他還能有誰?新的戶貼都是他親手寫的。” “陛下那邊……同意?” 嚴(yán)脩又笑了,“你知不知道我聽了一個多荒謬的傳言?” “什么?” “傳言說萬之褚謀劃一切,只求陛下將六娘子留給他全權(quán)處置,陛下是允諾了他的,加上如今朝局,還有老臣擁護(hù)著舊太子,左相又倚老賣老,需要萬之褚的時候還很多。”嚴(yán)脩話落,嚴(yán)華琢磨了片刻,終究是松了口氣。 李棠托她幫忙查看戶籍,估計也是想看看她能否從相府走出來吧。 如今這樣,倒是好事了。 見嚴(yán)華沉默,嚴(yán)脩指尖輕輕的摩挲著,淡淡追問道:“所以,李棠和萬之褚之前到底是有何淵源?” “二哥你好奇心那么重做什么?” 嚴(yán)脩心頭一個激靈,輕笑一聲,“好奇是人之本性啊,我也只能跟你這個親meimei打聽了,其他人面前我還得維持一下形象呢?!?/br> “呵呵,就算你是我二哥,我也是不能告訴你的,唯一可以告訴你的,就是他們之間牽絆頗深。” “你這不廢話么?!?/br> 嚴(yán)脩端著茶盞,猶疑了許久問道:“萬之褚對她好嗎?” 聞言嚴(yán)華臉色微變,“不太好吧,要是好那也不會和曹湘訂親了。” 話落,嚴(yán)脩也沉默了下去,眸光暗沉了些許,“嗯,等母親消消氣記得去給她道歉,有話好說,別惹她生氣。” “知道了,那我回去了?!?/br> 七月初三 是萬老太君的壽辰,按往年的規(guī)格都是賓客滿堂,今年多了一個萬之褚,可能比往年更熱鬧。 因為要去老宅,萬之褚起得很早,李棠還熟睡著。 他望著李棠的睡顏,本來他是想著趁老太太壽辰的時候帶她過去,見一見長輩的,但沒料到他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定了親了。 今日曹家定也是會來的,若讓她也去,她會不會不痛快? 念及此處,他有些糾結(jié),但轉(zhuǎn)念一想,她若是不痛快了,那不也比心無波瀾的好,沒有愛,有恨也好,有厭惡也好,都好。 他推了推她, “起了?!?/br> 李棠迷迷糊糊的睜眼,屋內(nèi)暗沉,他坐在床榻上,還未更衣。 “怎么了?”她問。 “今日祖母壽辰,你要跟我一同去,起來梳洗?!彼恼Z氣淡淡,李棠皺了皺眉,“我去做什么?” “你是我府中的侍妾,你說你去做什么?” 話落,李棠深吸了一口氣爬了起來,“對啊,我是你府中的侍妾,我去做什么?” 萬之褚看著她這樣,冷笑了一聲,“今日賓客眾多,會有很多熟人,你這是不敢見了?” 李棠望著他,眼神平靜,“所以,你今日帶我過去,是想讓著滿京城的人都看看,曾經(jīng)的李六娘子,如今是你的侍妾?” “還是你想看看曾經(jīng)的李棠如今有多抬不起頭來?” “若是如此,那我同你去。” 第24章 ◎李六娘子真是能屈能伸◎ 萬之褚被她一句話頂住了,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后收回了眼神,起身更衣洗漱。 他出去后,京墨也進(jìn)屋給她更衣。 “娘子今日想穿什么顏色的衣裳?”京墨手中拿著拿著幾套衣裳,艷素皆有,她眼神落在那套砂紅色的衣裳上,京墨以為她想要這一套,正想留下,便聽她淡淡道:“杏色那一身吧?!?/br> 京墨點了點頭,將其他的放回柜中,她更衣出來時,萬之褚已經(jīng)洗漱結(jié)束了,坐在案前喝著茶。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皆是淡淡的從對方身上掃過,再無多余的交流,梳洗結(jié)束后兩人一同前往老宅。 她是第一次登萬府的大門,老太君她認(rèn)識,但并不相熟,想來也不會與她一個侍妾為難吧。 清晨的空氣清新,她輕輕的推開了車窗,迎著微風(fēng),聽著馬踏石板的聲音,深吸一口氣,今日賓客眾多,她將要見很多人,要面對很多人異樣的眼神,想起那天找到他時的欣喜,不管不顧的答應(yīng)了做他的妾,還天真的想著他們能夠重歸舊好,她想著只要同他在一起,是什么身份,怎么樣都無關(guān),可到底是她天真了。 如今做了他的妾,他們不但沒有和好,甚至覺得更糟糕了,就像是漂洋過海去見了一個記憶中無比美好的人,見到了方知物是人非,仔細(xì)想來,讓人難以忘懷的不一定是某個人,只是留在過去的記憶而已。 真是無用,失去的人沒找回來,還把回憶丟了,把自己丟了。 她眼眶微酸,咬著牙,閉上了眼睛。 萬之褚坐在她的身后方,看著她的側(cè)臉,看著她緩緩的閉上的眼睛,他雙手交握緊捏著,指節(jié)間發(fā)白。 他也不知怎么了,面對著她,永遠(yuǎn)是這樣的患得患失。 有些事情,做了后悔,不做也悔,越是害怕越是想要握緊,可越是握緊,好似失去得越快。 雖還是清晨,但老宅內(nèi)已經(jīng)熱鬧起來了,萬大將軍帶著白氏和三個孩子過來了,正巧同李棠和萬之褚在巷口相遇。 駕車的老劉見前面是將軍府的車架,開口問道:“相爺,前面是大將軍的車架,讓將軍先行嗎?” 萬之褚聞言冷聲道:“我們先行?!?/br> “是?!?/br> 對面的車夫也見到了萬之褚的車架,問了同樣的問題,萬鴻鈞聞言掀開了車窗探了頭,還未曾說話,便見萬之褚的馬車加快了速度先一步轉(zhuǎn)入巷口,他沉沉一嘆,眉頭微皺。 白氏見萬鴻鈞蹙眉,纖細(xì)柔軟的手輕輕的覆了上去,“夫君?!?/br> 萬鴻鈞回頭望著白氏,緊握著她的手,露出一抹溫柔的笑,“為夫沒事。” 白氏身子一軟,靠在了萬鴻鈞的胸前,萬鴻鈞摟著她柔弱的肩,“今日恐怕又要讓你受委屈了。” “只要夫君一直同妾身在一起,那所有的一切對于妾身來說,都不算委屈了?!卑资弦幌挘f得萬鴻鈞心里妥帖極了,“有妻如此,乃我此生大幸,繡繡,跟著我還是讓你受委屈啦?!?/br> “夫君說的哪里話,此生能同夫君白頭偕老,也是阿繡的幸運?!?/br> 話落,白氏看著萬鴻鈞的神色,頓了頓道:“今日母親可能會為阿褚說話,夫君,我們將一切都給他吧,終究是我們欠他的。” 萬之褚想起那日白氏上門,被萬之褚攔在門外,滿城風(fēng)雨傳得沸沸揚揚,還讓那個侍妾在白氏的臉上來踩一腳,導(dǎo)致白氏回來之后大哭了一場,就開始盤點府邸所有的東西,說是要補償萬之褚,要消了他心底的恨。 “我們欠他什么?你生下了他,我們也養(yǎng)活了他,戰(zhàn)亂之下他是長兄,我難道還要將老二丟在那兒嗎?他倒好,活下來也不回來,還恨起人來了!” 看著善解人意溫柔如水的妻子受委屈,萬鴻鈞心底對萬之褚那一絲絲少得可憐的愧疚感,也在自我麻痹中消失殆盡。 白氏聽著萬鴻鈞的話,垂下眼眸,眼底是勝利的譏笑。 這老宅內(nèi),自從萬鴻鈞和白氏搬出去了之后,老太太便將家里這些事兒都交到了安氏的手上,這府中的大小事,與各府往來都是安氏張羅,老太太壽辰,雖然大辦宴席,但她還是早早的就起來給老太太親手做了一碗長壽面,臥了糖水蛋,老太太起來就看安氏已經(jīng)做好端過來了,她心中歡喜,吃了長壽面給安氏遞了個紅封。 安氏見她遞出來的東西,給她推了回去,“我這是每年給您煮一碗長壽面然后討個便宜?” 老太太笑著拍了一下她,“胡說八道,趕緊拿著?!?/br> “要給我您平日給我,今日您壽辰我不要。” 安氏貧嘴,老太太不依,硬塞她手里,“我沒有親生女兒,按老規(guī)矩是要女兒給我做壽的,每一年都是你忙前忙后,辛苦你啦?!?/br> 安氏將東西還回她手里,“我一直覺得咱倆是親娘倆,我就是您女兒,感情您不是同我一般想的?我可傷心了?!?/br> 老太太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眼眸上起了露,安氏一看急忙道:“我開玩笑的吶,我嫁進(jìn)這個家里來您對我如親女兒,我也把您當(dāng)親娘,我就愿意給您張羅這些,無需娘再給我什么了?!?/br> 聽她一席話,老太太沉沉一嘆,“你啊,給你你就拿著?!?/br> 安氏望著手里的東西,老太太每年給的都是銀票,她都收起來了,以后老太太若是需要她再拿出來,她母親早逝,繼母偏心,嫁給了還不是嫡長子的萬鴻堃,未出嫁之前她只聽聞過婆婆是個有硬手腕的人,嫁過來后就怕婆婆磋磨,處處陪著小心。 但成親的第二日,老太太訓(xùn)話,只是把萬鴻堃說了一通,說他成家后就要頂起一片天,護(hù)住自己的妻兒,然后還特意交代若萬鴻堃有欺負(fù)她,盡管告訴她。 她那一天走路都是飄飄然的,總覺得不太真實,后來日子久了,她才知道老太太的好。 如今,她已經(jīng)是三四個孩子的娘了,丈夫房中也沒有妾室通房,與她恩愛互敬,老太太從不插手兒子房中之事,在這京中,很少有人比她幸運了。 吃過長壽面,老太太還惦記著萬之褚,讓人備下了早膳,親自到門口接人,她們剛到門口,萬之褚的馬車也到門口。 “巧了巧了,我剛出來你們就到了。”老太太說著便邁步出了大門,一旁安氏笑道:“大公子孝敬您,怎么會讓您等,不得早早就來了?!?/br> 萬之褚聽著說話聲,和李棠一同下了馬車,人剛下來還未站穩(wěn)便道:“祖母生辰,孫兒肯定要第一個來給祖母賀壽的,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長命百歲!” 李棠聽著這通俗得沒有一絲新意的祝壽詞,只見老太太喜笑顏開的下臺階朝萬之褚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