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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響起一聲清脆甜軟的女孩子聲音,“二叔,我們上來了?!?/br> 鐘旭心頭一顫。 聲音沒錯,果然是她。 他跳下車,幫著卸貨。 不一會兒,上來了兩人,老人干瘦卻精神倍好,還有個漂亮的中年女人。 一個是奶奶,一個是大伯母。 那天黃祥書帶著兩個兒子上門,她們正好去了外地的親戚家吃酒,沒在家。 鐘旭和鐘棋跟著喊了人。 漂亮的大伯母瞇著眼睛笑,“阿旭可長得好,又帥又高,有一米八了吧?” 鐘旭不動聲色的看了看緊張的母親,回答,“還差兩厘米?!?/br> 大伯母仍是笑,“是班上最高的男孩子吧?” 鐘旭點頭。 黃祥書松口氣,接口,“這孩子長得太快了,比班上的男學生普遍高出了一個頭。” “男孩子長高點是好事,倒沒什么。我家嬌嬌也是班上最高的女生,這都一米六五了,我可巴不得她別再長了,女孩子過分高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女孩子就長那幾年,你也別擔心?!?/br> “這倒是,對了,這下半年,阿旭也在實驗中學讀高一?” “是,我聽蒲民說嬌嬌也念高一?!?/br> “對的,她也報了實驗中學,說不定兩人還能分到一個班呢?!?/br> 另一邊,奶奶正拉著鐘棋問話,蒲民點了支煙和司機擺談。 鐘旭長手長腳的站在邊上,神情平靜。 直到一道清麗的身影闖進視線中。 女孩兒穿著天藍色的連衣裙,皮膚像棉花一樣白凈,裊裊婷婷走來了。 她微微喘著氣,面上暈著兩塊淺粉的紅,不知是曬的,還是累的。 卻是很好看,像一朵水蓮花兒。 鐘旭心里又是一顫,他繃直了身體,手腳都不知道如何安放。 他聽見大伯母說,“嬌嬌快過來,這是你二娘?!?/br> 蒲嬌朝他們走來,乖乖叫人,“二娘?!?/br> 黃祥書極高興的應了一聲,夸道,“嬌嬌長得真好看?!?/br> 鐘旭聞言看過去,又迅速收回目光。 蒲嬌紅了臉,“謝謝二娘?!?/br> 大伯母拉過鐘旭,“這是阿旭,比你小一歲,以后你就是jiejie了?!?/br> 黃祥書對鐘旭說,“阿旭,快叫嬌嬌姐。” 鐘旭手心起了汗,他愣愣的,心砰砰直跳。 蒲嬌對上他的目光,“呀”了一聲,她忽然抿嘴笑起來,“媽,二娘,我認識阿旭?!?/br> 鐘旭心臟一縮,咯噔跳了下。 兩個大人好奇,“嬌嬌怎么認識阿旭?” 蒲嬌樂不可支,脆生生的,“你們不知道,在我們年級,阿旭可出名了!” “出名?” “因為阿旭長得帥呀,我們班上好多女同學都喜歡他!” 鐘旭臉一熱,不自在的撓了撓頭。 蒲嬌卻伸出手,“你好,阿旭,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啦!” 她的眼睛里閃著光,友好,真誠,像星子一樣迷人。 鐘旭愣了片刻,伸手握住她的,然后放開。 母親和大伯母在笑,以他和她為中心大聲交談,鐘旭卻什么都聽不進去了。 手上柔軟的觸感愈發(fā)清晰,而腦子里不斷回蕩著她清脆的聲音。 你好,阿旭,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啦! 很多年后,鐘旭再回想起這一刻,仍是感慨萬千。 蒲嬌大概永遠不知道,那時候,她給他漂浮不定的心,帶來多么大的力量! 就好像,一葉孤舟,忽然看到了可以停泊的港灣。他知道,他要去那里。 第2章 行李多,也很雜。 鐘旭一手拎了袋棉絮,是冬天蓋的棉絮,用棉花彈的,一床有十多斤。 蒲嬌自告奮勇幫忙,抱了幾只空桶,跟在后頭。 土色的塑料桶,料子扎實,對她來說有點沉,沒走幾步便覺著手臂發(fā)酸。 她抬眼,少年背影筆直,腳步平穩(wěn)。 那兩個大袋子在他手中,好像輕輕松松的樣子。 蒲嬌暗暗想,他可真有力氣。 不一會兒就到了。 鐘旭看著這幢紅磚房,片刻發(fā)愣。 第二次來,以后就住這里了。 這是一個小院子,總共四幢房子。右邊兩幢新修的紅磚房,一幢是蒲民的,一幢是蒲嬌家的。 右邊挨著的兩幢木樓,兩層高,年份久遠,也是一家兩兄弟的屋子。 這會兒關著門,沒人在家。 蒲民走出來,他說:“放在堂屋就行,過會兒再收拾。” 鐘旭回過神,“嗯”了一聲。 “你別來了,休息休息?!?/br> “多一個人,早點搬完?!?/br> 蒲民沒再說什么,上去搬第二趟了。 鐘旭把棉絮放進堂屋,折身,視線里,一抹天藍色。 她臉頰緋紅,走得慢。 很吃力? 他快步迎過去,接過來,提進屋里。 懷里一空,蒲嬌心臟一縮。 他又折身回來,微微猶豫了下,對她說,“你就在家里?!?/br> 蒲嬌盯著他,“還有很多?!?/br> “那些東西都重,你搬不動,別來了?!?/br> 說完,他就走了。 蒲嬌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怔了怔,無聲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