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白月光她重生了 第5節(jié)
屋內(nèi)燭火輕搖,張淮身形一頓,臉色亦稍稍變了變,但須臾又恢復(fù)了自如的神情:“傅都督說的話,倒是讓在下聽不懂了。” 傅昀州不緊不慢地自斟了一杯,未掀眼皮道:“張公子乃青州名門之后,祖上官拜太廟,聲名顯赫,如今這般隱姓埋名,流落他鄉(xiāng),當(dāng)真叫人惋惜?!?/br> 話音甫落,屋內(nèi)一時寂然。 張淮垂著首,目光落在白釉瓷杯上,若有所思,他半晌沒有答話,屋內(nèi)唯余更漏一點一滴落下的聲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淮放下手中的茶盞,深吸一口氣,抬眸盯著傅昀州,道:“都督究竟想說什么?” 傅昀州嘴角噙了一抹笑意,那是一切盡在掌握中泰然之色。 “既然張公子如此直接,那傅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他一字一頓清晰道:“我想跟你做個交易?!?/br> 說話時,燭火映在他臉上,那側(cè)影仿若刀刻斧鑿一般。 張淮愣了愣:“什么交易?” 傅昀州抿了口茶,不疾不徐道:“以張公子的心智才學(xué),將來殿試頭籌必定不在話下,只不過,張公子想必也清楚,宦海浮沉,奧援有靈,一朝入仕,若無人幫襯引路,那勢必孤掌難鳴,以至仕途坎坷?!?/br> 張淮怎會不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反問道:“傅都督的意思,是想給張某鋪路?” 傅昀州頷首:“正是?!?/br> 張淮見他并無迂回曲折,倒是答得爽快,不由輕笑了一聲,道:“這天下沒有免費的筵席,說吧,都督想要什么?” 傅昀州目光冷冽道:“我所圖皆是你所想,你只需知道,那些你欲除之而后快的人,亦是我的宿仇?!?/br> 張淮瞧著他目光中陡生的凜冽之意,說不吃驚那是假的,思忖良久后方道:“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答應(yīng)你?” 面對張淮的舉棋不定,傅昀州不由地加重了些語氣:“張懷通,你如今舉步維艱,若無人援手,恐到不了京城,入不得殿試,萬般計劃皆成空。另外,你能改頭換面,遠(yuǎn)走他鄉(xiāng),是靠的你那親娘舅替你偽造戶籍黃冊,可你想過沒有,若是事情敗露會如何呢?你應(yīng)當(dāng)也不希望他因你受牽連吧?!?/br> 聞言,張淮的目光陡然變得極冷,輕哂一聲道:“傅都督,張某平生最不喜被人威脅?!?/br> 傅昀州淡淡一笑,手中的茶盞輕扣在紅木桌上,抬眸道:“本都若想威脅人,有千萬種卑劣的法子,絕不會是此刻禮賢下士的模樣。張懷通,你聽著,本都眼下,是想保你,好讓你與我同仇敵愾,共殺宿仇?!?/br> 張淮瞧著傅昀州,覺得他雖然笑著,但笑意卻不達(dá)眼底,甚至泛著些冷意。 如今,他與傅昀州身份地位天差地別,他若想踩死他,會如同碾死只螞蟻一樣容易。 可傅昀州卻是想用他,那或許,他剛好可以利用這一點。 張淮開口,聲音冷靜又淡然:“都督想要我做你手里的刀,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張某將來若是平步青云之巔,或許都督會有利刃脫手的風(fēng)險,張某本性如此,乃忘恩負(fù)義之輩,還望都督考慮清楚。” 話音甫落,傅昀州那雙寒潭般的眸子便落到了張淮身上,帶著些肅殺之氣,畢竟這樣的話,任誰聽了都不會不生氣。 張淮卻是面無表情地回望著他,目光清冷,不卑不亢,好像早已將身死置之度外的樣子。 半晌后,傅昀州斂了面上的冷肅,彎了彎唇,有種前嫌盡釋的灑然,“無妨,傅某平生最喜歡做的,便是有風(fēng)險的事情?!?/br> 話音甫落,張淮心頭暗暗松了口氣。 * 翌日一早,聽說父親找她過去,沈蜜便趕緊梳洗打扮了一番,往明德堂去。 沈蜜今日梳了百合髻,別著根點翠雙鸞步搖,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身瑩白色蓮花云錦對襟寬袖,外加一件淡色玉裙,襯得整個人如同春日早杏,明麗脫俗。 她來到明德堂的時候,父親沈黎正在次間的書房內(nèi)看書。 她上前福身行了一禮,柔聲喊道:“父親萬安?!?/br> 沈黎抬眸瞧見她,道:“蜜兒來了,快坐吧?!?/br> 沈黎年過三旬,五官深邃,雙眸透亮,著一席淡青色長袍,腰中別著玉犀帶,襯出俊挺的身形。 他平日為官清正,雖性子板了些,但對沈蜜一直都是極好的,沈蜜的母親蔣氏是沈黎深愛的女子,沈蜜又長得極像她母親,故而從小到大,沈蜜最得父親偏愛。 父親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有任何事情,也最愿意找她相商。 果不其然,今日父親就是來找她說昨日那件事的。 只聽沈黎道:“昨日你五妹的事情,你應(yīng)當(dāng)也聽說了吧。” 沈蜜整了整了衣裙,坐在錦杌上,略略頷首道:“確實聽說了?!?/br> 沈黎又將傅昀州昨夜說的,關(guān)于如何處置沈珠的話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唉聲嘆氣道:“你說現(xiàn)在,咱們該拿你這個五meimei怎么辦?” 聞言,沈蜜瞪大了眸子,睫羽輕顫,表現(xiàn)出十分吃驚的模樣,半晌也拿不出主意。 到了最后,沈黎也頗為無奈地?zé)o話可說了,只好讓沈蜜回去。 可就當(dāng)沈蜜從父親的書房出來時。 好巧不巧,剛好遇到了往明德堂而來的傅昀州一行人!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但此刻想避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傅昀州今日穿著淺紫色官服,身前繡著彩色紋樣的回鶻補子,通身威儀不凡,氣度高華冷矜,他身后還跟著幾個腰間別刀,氣度凌冽的武士。 傅昀州怎么來了難不成是來找父親談?wù)撜?wù)的? 既然避不開,沈蜜只好硬著頭皮迎上去行禮。 傅昀州自院中緩緩朝她走近,沈蜜低垂著首走在墁磚上,直到那雙黑色金絲紋筒靴躍入視野時,才趕緊斂衽屈膝,福身行禮:“都督萬福?!?/br> 她的聲音極輕極緩,是不想讓人聽見的細(xì)小之音,但即便如此,這嗓音還是帶了她平日若有似無的軟糯。 傅昀州停下了腳步,此刻那道娉婷優(yōu)美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他幾寸遠(yuǎn)的地方,伸手可及。 她烏發(fā)如緞,腰若約素,對襟寬袖的衣領(lǐng)處露出藕白色的一截頸項,欺霜賽雪,蠱惑人心。 傅昀州的身子僵住了,藏在袖籠中的手抖得厲害,他的目光深深地凝視著她,再移不開一絲一毫,心中的雀躍和悸動像是破土而出的春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勢頭,占據(jù)了他的全副身心。 她還是如同上輩子一般,一呼一吸間都會對他產(chǎn)生致命的吸引,讓他的心難以把控。 傅昀州多想伸手去摸摸她,抱抱她,同上輩子一般。這種感覺就像是藤蔓一般,糾纏著他的四肢百骸,讓他極度渴求著。 這種感覺,上輩子自她離世后,便日日夜夜糾纏著他,讓他徹底瘋魔,至死方休。 可眼下,他不能去驚擾她,不管內(nèi)心怎么想,都不可以。 他可不敢再將她嚇跑,上輩子把她嚇跑的代價,實在是太大太大,他每每去想,都是痛徹心骨,連呼吸都難以順暢。 思及此,傅昀州袖籠中攥緊的手,最終還是放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蜜耳畔終于傳來了傅昀州的回應(yīng)。 “起來吧?!?/br> 淡淡的,聽不出情緒的三個字,卻讓沈蜜如釋重負(fù),她趕緊低著頭,加快腳步離開此地。 傅昀州回眸,望著那道疾步離去的嬌俏背影,白墻花影之下,她仿若亭亭綻放的新荷。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垂花門后,傅昀州還留戀著她方才從他身旁掠過時留下的那淡淡白檀香味。 這輩子,他自然是要得到她的,只不過,要讓她心甘情愿才行。 最新評論: 【撒花】 -完- 第6章 回憶 那個帶著攻擊性的吻 沈蜜這一路回嵐梧齋,用落荒而逃來形容不為過,自遇到傅昀州后,她的心便跳得厲害,一張小臉上都是張皇的神色。 脆桃正在屋內(nèi)更換香爐內(nèi)的檀香,見沈蜜進來時手中絞著帕子,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便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到她身邊來問道:“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沒,沒事?!彼季w被人驀然打斷,沈蜜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脆桃見她如此說,雖不明所以,卻也不好說什么。 沈蜜徑自去了臥室,從博古架上取了冊話本,脫了鞋子躺在美人榻上,翻看起來。 她想用這種轉(zhuǎn)移注意力的辦法,讓自己擺脫心中那些不安的念頭。 可事與愿違,她心中始終糾結(jié)著方才的一幕。 當(dāng)時她一路低著頭,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引起傅昀州的注意的,可傅昀州親自過來找父親,又是因著什么事呢? 上輩子,他就是個讓她捉摸不透的人,每每她想問他一切事情,都會被他用些不著調(diào)的話給堵回來,他在她面前藏得很深,永遠(yuǎn)披著干凈光鮮的偽裝,且不讓她知曉那偽裝背后的黑暗和骯臟。 可她最終還是知道了,她接受不了他那些陰狠叵測,殘害忠良的手段,曾出聲質(zhì)問過他:“傅昀州,為何要做這樣的事?” 可傅昀州卻不予正面回應(yīng),他岔開話題對她道:“蜜兒,朝堂政事,與你無干?!?/br> 沈蜜那是也不知怎么了,許是因著一肚子的義憤填膺,固執(zhí)極了,拉著他非要詢問一個結(jié)果。 “傅昀州?!彼鲋鳖i凝視他的眼眸,對他一字一句認(rèn)真地說著:“莫要一錯再錯了,你罷手好不好?你從前不是說,可以為了我放棄一切嗎?傅昀州,我認(rèn)認(rèn)真真告訴你,這輩子,我沈蜜只想跟你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一生一世,別無所圖?!?/br> 沈蜜說完后,傅昀州久久沒有回應(yīng),可他那雙深邃無垠的眸子,卻翻涌起驚濤駭浪般的情緒。 緊接著,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一個帶著攻擊性,掠奪性的,想要侵吞融化一切的吻。 沈蜜被他傾覆過來身子,逼著一路踉蹌后退,身后的書架被撞到,滿地狼藉。 許久后,傅昀州才離了她的唇,他單手撫著她的后腦,低頭抵住她的額,胸膛起伏不定地喘息著,嗓音低啞似帶著nongnong疲憊。 “蜜兒,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不了手了,不過你放心,很快,很快一切都結(jié)束了,到時我一定會給你想要的生活?!?/br> 沈蜜當(dāng)時姑且相信了傅昀州,可翌日,那個告訴她消息的侍女就離奇暴斃了。 這件事,讓沈蜜許多個夜晚都無法入睡,她知覺是傅昀州動的手,卻又沒有任何證據(jù)去指證他。 也是從那時開始,她對傅昀州,開始產(chǎn)生了深深的恐懼,每每他近身,都會莫名有些心中不安。 他藏得太深了,你根本無法預(yù)料他一邊跟你說著甜言蜜語時,心中在暗自盤算著什么。 * 宣德堂內(nèi),傅昀州親自駕臨,讓沈黎受寵若驚,他趕緊起身作揖,恭敬行禮道:“不知傅都督親自駕臨,下官有失遠(yuǎn)迎,望都督恕罪?!?/br> 傅昀州卻云淡風(fēng)清道:“是本都督特意不讓人通報的?!?/br> “哦……哦,原是如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