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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六十七章 第二日宋凌霜消停了,除了下樓吃飯就是在房里看書,時而也與長孫玨一同交流術(shù)法心得。 宋凌霜在符術(shù)上的見解一直讓長孫玨覺得極妙。 這日宋凌霜將直接用紅塵使出符術(shù)的竅門說與長孫玨聽。 其實這件事的靈感還是來源于紅玉手鐲。當(dāng)初宋凌霜遇到的難點在于無法讓靈力同時一分為二產(chǎn)生不同種類的共鳴,但既然紅玉鐲證明了能以器為符陣,他也可以事先在靈武上設(shè)下符陣,然后再用靈力根據(jù)需要觸發(fā)不同的條件,以此來通過靈武施出不同的符法。 當(dāng)然,因為此法中符陣需要預(yù)設(shè),所以能夠觸發(fā)的符術(shù)也會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他下一步是想將預(yù)設(shè)的符陣變?yōu)閯討B(tài),這樣一來,施術(shù)者就可以根據(jù)情況即時調(diào)整符陣,做到通過靈武施出修行者能夠掌握的幾乎所有符術(shù)。 至于如何實現(xiàn),他還未有頭緒。一來,動態(tài)符陣是前人未敢想過的領(lǐng)域,能否做到尚不可知。二來,即使動態(tài)符陣能夠完成,這對施術(shù)者靈力運行的速度和精準(zhǔn)度都有極大的要求。 長孫玨聽后十分佩服,同時提出了自己的幾點見解,讓宋凌霜亦覺得收獲頗豐。 就這樣到了第三日黃昏,宋凌霜與長孫玨備上了賀禮,前去李家吃喜酒。 婚禮樸實而溫暖。 紅轎停在門前,新郎官兒下了馬。 蓋頭裹著紅妝,新娘子進(jìn)了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便允了彼此一生一世。 入了夜,簡單幾桌酒席。本就是相熟的親朋好友,新娘子沒有在房中等待,而是一身吉服與新郎官兒一起給客人挨個兒敬酒。敬到宋凌霜和長孫玨這兒,又是連聲感謝。 宋凌霜拍拍李宣的肩:“你自己定的人,可得對人家好!” 李宣望了一眼身邊的柳靜,眼中情意無需言表。他重重點了點頭。 一對新人又忙著去了別桌。 宋凌霜放下酒杯,今夜他不敢多喝。 他看見新郎官兒滿心歡喜地看著新娘子,他看見新娘子一臉幸福雙頰緋紅,他看著他們忙碌又滿足的樣子,心里想,那個人吉服加身,會是個什么樣子? 長孫玨見宋凌霜一直盯著新人看,于是問:“在想什么?” 宋凌霜轉(zhuǎn)過頭去,“我在想,你成親的時候,會不會也那樣笑。” 云淡風(fēng)輕一抹笑,卻寂靜了喧囂。 長孫玨眼里閃過一瞬錯愕,他想張嘴,卻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喉嚨。許久,他才輕聲道:“你知道了……” 宋凌霜沒有回答,只是平靜地問:“你什么時候要走?” 長孫玨:“五日后?!?/br> 宋凌霜不再說話,目光里映著不遠(yuǎn)處的熱鬧。 長孫玨:“你怎么想?” 許多年以前,他問過他同樣的話。 許多年以后,當(dāng)他再聽到這個問題,卻已經(jīng)失去了回答的資格。 眼前的人飽受苦痛,滿身傷痕。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是別人在一旁照顧,不曾離棄。如今他真心有人托付,自己有什么資格說不肯? 宋凌霜轉(zhuǎn)過頭去,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碎成萬千星辰,被揉進(jìn)一抹和煦的笑。 他說:“挺好的?!?/br> 說完他便側(cè)過臉去,于是錯過了另一個人眼里的落寞。 長孫玨不再言語。他等了十年,答案卻始終沒有變過。 “明日你便回去吧。”宋凌霜突然說,還是沒有看他。 長孫玨:“我還有五日,如果明日出發(fā),我還能陪你到奚原。再不濟,我還可以同母親說晚兩天……” 他話還未說完,宋凌霜就將他打斷,“五日后又與明日有何差別呢?” 長孫玨無言以對。 宋凌霜拍了拍他的肩,“你為我做的已經(jīng)足夠了。成親是大事,需要準(zhǔn)備的有很多,你新郎官兒不到,叫別人怎么辦?別耽擱,回去吧。你也知道,師兄還有事……就不去喝你的喜酒了。提前祝你圓圓滿滿,白頭偕老?!?/br> 宋凌霜的笑似兄似友,刺得長孫玨心里疼。 是啊,五日后走同明日走,又有什么差別? 終歸是要走。 長孫玨掩去面上那一絲本就難以察覺的苦笑,道:“好。師兄保重?!?/br> “嗯。” 宋凌霜收回了手,不敢再看他。他已經(jīng)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第二日清晨,長孫玨走了。 宋凌霜沒有去送他,只是在房門口與他道了別。但他還是忍不住去窗口尋找那個白色的身影,然后看他漸行漸遠(yuǎn),順便帶走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他喉頭發(fā)緊,眼睛發(fā)酸,心像是被挖去了大半,空寥寥的。原來失而復(fù)得會讓失去變得更加艱難。 這一日宋凌霜只覺得全身沒有力氣。他在客棧又待了一宿,第二日才出發(fā)去了奚原。 他在奚原并未找到那位張姓的外門弟子。原因是對方已入贅到一個明河的小仙門家族當(dāng)女婿去了。這名弟子當(dāng)年與一女子情投意合,可對方家里卻說不入贅就不允這門婚事。這名弟子就去領(lǐng)了宋煜的許可,離開師門入了贅。 宋凌霜自然可以到入贅的家族去求證一番,但張姓弟子的家人不似說謊,去了大概也問不出更多的什么。 如此看來,最可疑的仍然是陳林。于是他一個人又回到了蜇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