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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人便同她一道去寺中稍坐歇息。 或許是因為今日風雪太大的緣故,這座平日香火鼎盛的寺廟,今日卻無什么香客的影子,只有幾個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僧人正在門前掃雪,瞧見他們這么大陣仗過來還都愣了一下。 白露撐著傘,率先上前,說明來意。 其中一名僧人便放下手中的掃帚,走到顧無憂的面前,行了個合十禮,“施主,請隨小僧來吧。” 顧無憂點點頭,進去的時候,她還仰頭看了一眼那塊用金漆點出“金臺寺”三字的門匾,不知想到什么,嘴角還露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白露瞧著稀奇,扶她進去的時候,問道:“小姐以前又沒來過,怎么瞧著倒很......”她回憶著顧無憂先前的目光和笑容,難得語調(diào)怪異的用了兩個字,“懷念?” “大概——” 顧無憂笑笑,“夢里來過吧?!?/br> 紅霜噗嗤一聲笑出聲,她彎著眼睛,笑道:“小姐如今越來越愛說笑了?!?/br> 白露雖然未作多言,眼中卻也帶了些笑意,她也覺得小姐這回醒來和以往有些不大一樣了,豁達不少,也通透不少......這樣的改變,雖然讓她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開懷。 小姐從前把自己畫地為牢,只知道跟著那位趙公子打轉(zhuǎn),鬧得名聲越來越壞。 如今她肯放下,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又看了一眼小姐,見她雙眼明亮,全無往日憤懣的樣子,她那顆懸著的心也是真的放下了。 ...... 僧人把顧無憂等人引到禪房,又上了熱茶、糕點便退下了。 紅霜走到一旁去替顧無憂烤被風雪浸濕的狐裘,白露便去幫她布置床鋪,供她小憩,顧無憂素來嬌氣,便是出門在外也從來不委屈自己,所以她每回出行都得帶不少東西。 除了床帳被褥,有時候就連喝茶、洗手的物件都要用自己的。 對此。 顧無憂并沒有提出異議。 她從小衣食無憂,上輩子活了三十多年也只有在跟趙承佑和離后才失意過一段日子,后來嫁給李欽遠,她的大將軍雖然處處都要管教她,卻也從來不會苛待她。 頂多在見她一樣樣鋪陳擺設(shè)時,無奈說上一句“怎么就那么嬌氣?” 然后繼續(xù)縱著她。 想到李欽遠,支頤在榻上的顧無憂忍不住又露了個笑,她好期待啊,不知道現(xiàn)在的大將軍會是什么樣子?她半歪著腦袋,看著木頭窗欞外的茫茫白雪,忍不住想著。 大將軍那樣的性子,即便年輕的時候也應(yīng)該是恪守穩(wěn)重的人吧。 窗外的風雪那樣大。 可顧無憂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她那雙杏兒眼彎成月牙似的樣子,里面是藏也藏不住的熠熠光輝,她甚至都能想象出李欽遠現(xiàn)在的樣子了,一身青衣坐在書房里,看著那些她覺得晦澀難懂的書。 如果碰到難懂的地方,就會攏起眉心,繼續(xù)往下思索,若是想通了,便會舒展眉心......她這樣想著,似乎都能看到年輕時的李欽遠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了。 嘴角一點點往上翹。 她的大將軍一定是穩(wěn)重知禮、溫潤端方的君子,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人敬佩他! 顧無憂越想,就越想快些見到李欽遠,她喜歡大將軍,想要早些見到他,想要窩在他的懷里撒嬌,想要親親他,抱抱他,看他無奈又寵溺的目光。 “小姐?”白露喊了她好幾聲,才聽到顧無憂應(yīng),她有些無奈的給人遞了擦手的熱帕子,“您在想什么,我喊了您好幾聲了?!?/br> “沒什么。” 顧無憂搖搖頭,沒有多言,還是很開心的樣子。 白露也就沒再問,等替人卸了釵環(huán),換了睡覺時的便衣,就哄人去睡了。大概是長途跋涉了半個月,這一覺,顧無憂睡得很舒服,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頭的風雪都停了。 她喊人進來伺候。 白露一邊替人穿衣,一邊同她說,“家中來了信,老夫人怕您一個人,特地喊了三少爺過來接您,估摸著再有半個時辰,便能到了。” 顧無憂點點頭,她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其實也瞧不見什么,只是沒聽到風聲,便問,“雪停了?” “是,您剛睡下沒兩刻就停了。”白露笑道。 “我去外頭看看?!鳖櫉o憂也有些年沒來了,這里的梅園算是一絕,她挺想去看看的,若是可以,她還想摘些梅花,做一個香囊,來日好送給大將軍。 她現(xiàn)在的女紅比以前精湛了不少,絕對不會再做出那副歪歪扭扭的樣子,惹他笑話了。 “我陪小姐去!”紅霜自告奮勇。 白露也沒攔著她們,只是替顧無憂穿戴狐裘的時候,柔聲叮囑道:“雪雖然停了,但這天還冷著,您可別跟以前似的,又去樹上撥雪玩。” 說完,又跟cao不完心的老媽子似得叮囑紅霜,“你要照顧好小姐,別攛嗦小姐跟你一起鬧騰?!?/br> 紅霜笑嘻嘻的,“白露,你太啰嗦了,看以后誰肯娶你。”說完就直接拉著衣裝得體的顧無憂往外頭去,也不顧白露在后頭說道“慢些,別摔著”。 雪停后的天還是霧霾霾的一片,入目也全是白茫茫的樣子。 樹是白的,地是白的,屋檐也是白的,只有不遠處高高聳立的佛塔才露出一點金光的樣子。 “小姐,我們?nèi)ツ难剑俊奔t霜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