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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知道疼了,千從衛(wèi)是那么好得罪的?”林知望沉著臉,手上卻格外輕柔。 “您……都知道了?”徐湛抬起頭。 “何朗回來了,還有郭知府的公子,已經(jīng)在府里住下了。他們昨天來看過你的,想是你燒的迷迷糊糊,不記得了?!绷种?。何朗迫于兄長的yin威,自然是知無不言,竹筒倒豆子般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徐湛撐起身子,也不顧牽動傷口:“我要見何大哥!” “等兩天吧,何朗現(xiàn)在,傷的不比你輕?!绷种樕雨幊粒剖菍卫时憩F(xiàn)的不滿。 “……都是徐湛一人之過,大人不要為難何大哥?!毙煺烤执俚?。 “何明自會管教兄弟,還無需我來為難他?!绷种渎暤溃骸昂卫适亲镉袘靡埠茫耸苓^也好,錯了就是錯了,這都是他應當承受的。你也是一樣,做下了,就要有勇氣承擔后果?!?/br> “請教大人,春秋有云:高下在心,川澤納污,山藪藏疾,瑾瑜匿瑕。蘇子曰:春秋之義,立法貴嚴,而責人貴寬。何解?”徐湛聲音輕輕的道,卻是對堂堂靖德元年的狀元下了戰(zhàn)書。 林知望輕笑:“蘇子此言,本就爭議頗多,法嚴而刑寬,則威日損,禁而不止,則刑罰侮;令而不行,則下凌上,法令同虛設,則不如不令。春秋也有: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為父活了四十年,這寬猛之度,總該比你清楚?!?/br> 徐湛被噎了一下,郁郁不忿:“徐湛竊以為此乃馭人之術,恩威并濟,高壓懷柔,皆在掌權者翻手覆手間,頗不人道?!?/br> 林知望嗤笑一聲:“你說對了,馭人之術博大精深,你不懂,就要受人蒙蔽愚弄。你不用瞪眼,馭子之道尤是如此,要寬嚴并濟,不能一味的放縱,方能令子弟懂得是非曲直,常懷畏懼之心……” 林知望將藥膏抹到臀峰處,也不知是下手重了,還是這里傷的太重,疼的徐湛一哆嗦,痛呼出口。也顧不上反駁了,將腦袋埋在枕頭上忍痛。 “你我父子相認,是多大的機緣,你倒好,成天和我擰著勁兒,讀過幾本書,就凈想著和我打擂臺,換做是你哥哥,不知該打斷多少板子?!绷种p斥著,手上卻輕了許多,生怕再弄疼他。 藥膏抹完,林知望凈了手,喊外間值守的小廝進來,吩咐廚下開早飯。 徐湛跪起身子來整理衣褲,傷口上過藥果然清涼了許多,也有止疼的功效,慢慢試探著下了床。先前帶著傷住在懷王府時,不便對別人說,只找了些傷藥胡亂抹了,也不覺得多疼,現(xiàn)在清閑下來,也有人管照了,卻嬌貴了不少。 下人送了早飯過來,兩碗面,幾碟清淡的小菜。 “有心給你做好吃的,誰讓你這小身子無福消受,傷口忌葷腥,忌辛辣,只能吃清淡的?!绷种陕渌麕拙?,瞅一眼飯桌前堅硬的杌子:“坐得下嗎?” 徐湛臉上一紅,也不說話,蹭過去輕輕坐下。 “可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林知望看著他迷蒙的眼神,燒了這么久,想必是糊涂了:“今天七月九,是你的生辰,長壽面是不能不吃的?!?/br> 徐湛一怔:“您怎么知……” “我怎么不知道?”林知望反問,一面給他夾菜,催促道:“快吃?!?/br> 徐湛盯著眼前所謂的“長壽面”,心里突然難受起來,一個月來經(jīng)歷的所經(jīng)歷的種種奔波委屈一齊出現(xiàn)在腦海中,加之身上的疼痛,莫名的煩躁涌上心頭,竟一口也咽不下去。 “怎么了?”林知望看他臉色不對,伸手去試探他的額頭。 這一次,徐湛堪堪躲開他的手,霎時紅了眼眶:“這可是大人所謂的馭子之道?” 林知望一愣,半晌才聽明白他的意思,陰測測道:“你再說一遍?!?/br> 徐湛知道自己又沖動了,又不愿道歉,垂了頭不再說話。 “站起來?!绷种馈?/br> 徐湛擱下筷子咬牙起身,頭也不抬,打量他又要端架子教訓人。 林知望卻無聲的嘆口氣,將榻上的軟靠扯過來墊在凳子上,卻并沒有叫他坐,輕聲問:“只打了你幾下,就懷恨在心了?” 徐湛搖頭,依舊不語。他的心情壞到極點,說不出緣故,從前遭舅母排擠時也沒感到這樣的憋屈。 “跟爹爹說,此番來京城,不管不顧的亂闖,可是存了死志?”林知望的神情嚴肅起來。 徐湛一愣,旋即否定:“沒有?!?/br> “沒有?不抱定決心,怎敢不管不顧的越級上訴?你可知道,撾登聞鼓必關軍國大務,大貪大惡,奇冤異慘,是要震動朝堂的,你不是不知深淺的孩子,卻做出這等不要命的事,還不該挨打嗎?” 徐湛微微抬眼,澀聲道:“我以為,事情鬧大了,大人不會坐視不管?!?/br> 林知望盯著他半晌,忍不住笑了。 徐湛更惱火了,笑甚! “我道你在別扭什么,原來是計較這個?!绷种D一頓道:“從韞州回來后,我一直在使驛館和談,不曾拜聞你徐大才子的事跡。待我知道后,你已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你當我不著急么?” 林知望生不起氣來,他雖不屑于剖白,卻也知道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怕是不能善了的。徐湛一次次信任他,求助他,這讓他感到欣慰,也可想而知徐湛的失望,可巧不巧,哪怕只提早一天,也不會任他落在關山月的手上,受這番活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