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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離開誰之后就活不下去。 她不會,傅寒時也不會。 這是她歷經(jīng)苦難才知曉的道理,她也希望傅寒時懂得。 她也希望他能放過幻想,放過她。 他們平平靜靜過這一年掛名夫妻后,就各自自由,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 夜晚,男人躺在病床上曬月亮。 他瞥一眼柜子上碩大的水果花籃,心被梗住的感覺更強烈。 她現(xiàn)在真的好能給他添堵,往他心上扎刀子,偏他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割裂了與他的親密關系,眼里看不到他了。 清冷的月光灑在慘白的醫(yī)院床單上,顯得真是又冷又凄涼。 病床周圍有一圈淡黃色床簾,晚上睡覺時都會拉上。 因為有時候家屬可能租個簡易床或者帶個小的行軍床擺在病床旁邊,休息的時候有簾子擋上能保護隱私。 可傅寒時并不需要這個簾子。 他當然會選一間單人病房。 然后呢。 他望著高掛在天上的月亮掀唇輕笑一聲,然后他還沒有家屬呀。 他唯一的家屬,早上來了一會兒往他心里灌了一頓苦藥之后就走了。 甚至沒有跟他的管床醫(yī)生碰頭,沒有問問他身體怎么樣。 他失落地垂下眼,扯了扯被子蓋住自己。 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傅寒時側躺下,抬手把手機拿過來將屏幕解鎖之后,又翻開通訊錄個人收藏那一頁。 上面只有安錦一個人的電話號碼。 指腹懸著,猶豫片刻最終蜷起來。 別煩她了。 他對自己說。 再煩她,她真不理你了。 隨后輕車熟路地打開相冊。 指腹滑動,一張張照片映入眼簾,每一張照片里她都笑靨如花,眼里含著輕柔的蜜似的,與現(xiàn)在的冷淡平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病房昏暗,屏幕光芒驟亮刺眼,倒映著男人的蒼白憔悴,還有眸底的一片沉寂。 他輕輕抬手撫摸屏幕,那里的姑娘笑得真甜啊。 好想她。 好想鉆進屏幕里抱抱她,她也一定會溫柔地環(huán)住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口。 這一個多月,發(fā)生了許多事情。 讓他從天堂到地獄,擁有的時候他覺得理所當然,可失去之后,才抽筋剝骨般的痛。 仔仔細細看著每一張照片,回憶當時他們的喜樂。 唇角不由地跟著屏幕中的她揚起來,然而意識回到現(xiàn)實中那一瞬是更多的苦澀。 “真是活該啊?!彼罩謾C輕聲呢喃。 突然想起了過去許多事情,他漫長而不堪的童年少年生活,他有點難過,如果他能像別人那般按部就班長大,應該就不會在親密關系上犯這樣大的錯了吧? 傅寒時想了許多,抽絲剝繭想翻出自己與她走到這一步的根源。 想怎么才能挽回她,怎么才能避免重蹈覆轍,怎么才能不給她帶來一絲痛苦。 直到撐不住困意,他才側躺著握著手機,又將手掌放在臉側緩緩閉上眼睛。 傅寒時孤獨入睡。 只有他握在手里的手機依舊明亮,屏幕里她甜蜜的笑容映在他臉上,在這孤單痛苦的夜里仿佛她就躺在他身旁。 仿佛依偎著他,陪伴著他。 仿佛,他不是孤身一人。 半夜,護士進來查房,拉開簾子一角發(fā)現(xiàn)病床上的男人跟手機依偎在一起,手機屏幕正亮著。 護士愣了一下,一看就明白了,不由搖頭感嘆。 哎呦,這么帥的男人啊。 居然這么深情。 這是夜深想媳婦了吧? 就是不知道咋惹媳婦生氣了,她看他媳婦,好像對他挺冷淡呢。 也不來陪床。 嘖嘖嘖。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呀。 -=- 《仙境》片場已經(jīng)布置的初有模樣。 昨天安錦去醫(yī)院探病之后,衛(wèi)也和謝衍就去布置片場。 一天弄下來,挺像那么回事兒的。 由于投資到位,懷城這邊突然大方起來,這個村子沒有人的房子都可以臨時劃出來供劇組工作人員使用。 而且《仙境》劇組小巧精悍,制片組導演組攝影組燈光組還有服化道加一起還沒到十五個人。 有之前謝衍合作的年輕精英,也有衛(wèi)也他們的同學。 再加上群演,一共也就不到三十個人。 比較符合他們初創(chuàng)團隊的風格。 說實話,如果是大劇組,他們也養(yǎng)不起那么多人。 現(xiàn)在完全是好人用在刀刃上,可丁可卯的。 三個人各自分工,雖然安錦也參與編劇工作,但是劇本大框架和脈絡把控都是謝衍做的,所以謝衍作為主編劇負責劇本相關事宜。 衛(wèi)也當然是負責導演組和攝影燈光組。 而安錦就負責制片組和服化道的工作。 他們將導演工作的小棚搭在安錦家外面的那片平坦的空地上。 那片地原來好像是種玉米的,自從安錦祖父祖母去世荒廢許多年,看起來一片荒蕪。 平整地面的時候安錦也拎著鐵鍬一起去干活。 汗水落下來的時候,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幫祖父祖母翻地時,她重新回到這樣做農活,真是開心又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