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就不講理(重生) 第11節(jié)
“是,謝旨自然要快?!鄙n沐瑤一點不扭捏,還頗為自得。 這小模樣引得帝后二人皆笑了起來,業(yè)元帝順口便說,“朕要去提審那個口出狂言的登徒子,皇后要一起來嗎?” “臣妾?”皇后驚訝的指著自己,“臣妾去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事關(guān)長公主的事,你是她嫡母,自然要管。”業(yè)元帝擺擺手,干脆的示意她跟上。周皇后也不再推辭,墜在了圣人的身后一同前往。 延英殿一切都準備就緒,當時抓了人的柳家家主柳不言一并到場,只等泰由去提了人來,蒼沐瑤瞧著殿門頗有些期待,不知道柳尚書令聽到一會兒此人將臟水往柳升桓身上潑會有怎樣的反應,她就知道這事兒不簡單,一個沒什么見識的地痞怎么可能一眼就知道她們的身份?說什么能夠看出女人的身段,但地位不是他這個眼力能瞧出來的,定然是有人故意給了提示,那人說道是個書生的時候,蒼沐瑤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了。 她可不認為柳升桓救了小玉是偶然,當時她以為是有人調(diào)虎離山,目的是她,可回來才知道小玉被人推下了水,所以自己才是被調(diào)離開山的虎,此人要一個救命之恩,又不傷及性命,對丫鬟卻沒這般估計了,是以處理的隨意,她只需要用點腦子就很容易能夠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兒,畢竟出門前她自己也打過這樣的主意。 柳升桓為了娶她真是用盡了心思,可惜她領會不到半點深情,腦海里的記憶全是上輩子此人欺騙自己利用自己,若是這輩子形同陌路了,她也許只會全力守護自己的父兄,至多讓他柳家身敗名裂,可如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柳升桓一而再再而三的設計她,她想要他死,這般卑劣的人死不足惜,免得日后禍害大業(yè)江山。 等候的時間是漫長的,也是迅速的,泰由的腳步終于是近了,只是他身后為何沒有別人了?蒼沐瑤不解的向外張望。 只聽泰由跪倒在殿中央,“啟稟陛下,犯人劉莽畏罪自殺,已經(jīng)死了?!?/br> “唰”的一聲,蒼沐瑤手里的念珠落地,她猛然站起,“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蒼沐瑤:是誰壞我好事?!提頭來見! 第23章 鬧得宮里上下一片混亂的長公主被綁事件被那登徒子的一個畏罪自殺畫上句號,那日延英殿圣人怒斥刑部看管不利,可人要死刑部亦不可能十二個時辰不眠不休的盯著,便是再重責,最后也只能輕輕放下。 蒼沐瑤才不信那人會畏罪自殺,她明明已經(jīng)許了他活路,連公主都敢綁的人能舍得去死?“噌”琴弦在她過度的用力下斷裂,是她疏忽了,忘記這長安城里陽光沒有遮蔽到的地方是多么的骯臟,她能輕易見到劉莽,旁人自然也可以,她能肆意發(fā)泄怒氣,別人就能出手殺了他,可是殺他的人是誰? “公主!您的手!快給奴婢瞧瞧,這都流血了!”大玉的聲音在耳畔,蒼沐瑤卻有些茫然,她懵懂的看向自己的手指,果然被琴弦割出一道深深地血痕,細巧的眉頭擰了起來,她為什么沒覺得疼? 那日她去刑部只有蔣戚光一人知道,蔣戚光交友圈很廣泛,但是卻不是個什么人都會瞎說的性子,只有能攀得上的人,他才會去多嘴,然與此事有關(guān)的柳家,與蔣戚光關(guān)系不好,旁人她便不太清楚了,可是蔣戚光也只知道自己去看了劉莽并不知道自己在里頭說了什么,不對,還有沈煜,難道是沈煜又折返與劉莽說了什么? 沈煜在此事中所受的懲罰并不重,就護衛(wèi)不當來說,禁足這種懲罰輕到了不可思議,當時她沒有多想,現(xiàn)在想來未免太輕了,圣人那么喜愛自己,太子哥哥也如此愛護自己,一個讓自己深陷危險的人,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放過?沈煜當時在圣人那里是如何解釋的?會不會里面有說辭與劉莽看到的不一樣,為了不讓謊言拆穿,所以下了狠手讓劉莽喪命。 蒼沐瑤越想越可能,蔣戚光是個局外人,柳升桓自己還高燒未醒,只有沈煜最有作案動機,她猛然抽回手,“大玉,給我換衣裳,我要去弘文館!” 大玉正給她包扎呢,紗布纏了一手,全被蒼沐瑤一抽手給拉壞了,“公主,圣人下了明令讓您不能去弘文館的?!?/br> “我去找太子哥哥。他只說我不能去上課而已,這大明宮我哪里去不得?!”蒼沐瑤沒把那小傷口放眼里,隨手便將大玉包的全給扯了下來,“快些?!?/br> “公主殿下,您……您這樣跑去弘文館,回頭宮里又要說閑話,太子晌午還會回東宮的,不若您去東宮尋吧。”大玉也算看明白了,現(xiàn)在的公主性子硬的很,勸她不要去是不可能的,只有給她拐拐彎也許還能聽。 蒼沐瑤搖頭,“不行,東宮……等等,那就去東宮吧?!彼挾颊f了一半,忽而想起什么,冷笑了一聲改口。 大玉雖然覺得公主這聲冷笑有些可怕,但是改了主意就好,“是?!?/br> 去東宮會路過外花園,外花園顧名思義便是后宮外的花園,不同于御花園只有天家人可以做主賞玩,外花園但凡六部辦事的,高官家屬皆可以來此辦聚會,業(yè)元帝親和直接導致了整個朝堂的關(guān)系很融洽,說好聽點是體恤,說難聽一點便是沒規(guī)矩,皇宮家門口讓別人玩耍,也只有業(yè)元帝做得出來了。 蒼沐瑤本可以繞過走小道,今日卻帶著大玉大搖大擺的往外花園里面繞,外花園的花草沒有御花園精致,卻也都是難得一見的新奇物件兒,不過幾步路,她便瞧見了許多花一樣嬌俏的姑娘在賞花,蒼沐瑤沒有穿朝服,今日又是清減的妝容,乍一眼望去就像個普通的官家姑娘,是以那些賞花的姑娘并沒有特別在意。 有幾個大膽的還湊過來問了一句,“你是哪家的姑娘?今日沈三小姐在此辦文會,你亦是被邀請來的罷?” 沈三?這可真是瞌睡有人遞枕頭,她原想沿途偶遇一個沈煜,結(jié)果沈煜還沒遇到,她meimei便送上門來了?沈三大名沈舒月,其飽讀詩書,在長安貴女里赫赫有名,長安那些善于花言巧語的浪漫書生時常會在自己的詩書里描寫美人,便是用的月影仙子,說的就是沈舒月。 蒼沐瑤攔住了大玉回話,揚起笑容,對上了那幾個膽大的姑娘,“不是,我只是路過,但是久聞沈三姑娘大名,頗為仰慕,不知能否請姑娘代為引薦。” 沒接收到邀請嗎?帶頭的粉衣女子眼神立馬就變了,沈三在長安貴女里是個風向標,能參加沈三的文會拿出去都是炫耀的資本,這人沒接收到邀請意思就是此人無足輕重,是個夠不上格的,這樣的人引薦來做什么?“姑娘這我們不好做主,不若你自己去試試,喏,沈三姑娘就在那頭的亭子里,據(jù)說要參加文會便要在琴棋書畫任意一樣上讓沈三姑娘瞧得上眼,你過去最好是有所準備?!?/br> 粉衣姑娘說著便掩嘴笑起來,她一笑身后那些鶯鶯燕燕的年輕女子各個皆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跟著笑起來,蒼沐瑤垂下眼眸,再抬起又是一副懵懂的模樣,“真的?那我便去試一試吧!” 蒼沐瑤仿若沒看見這些人不懷好意的眼神,帶著大玉就往沈舒月所在的亭子走去,這幾人相視一笑,跟著她一并過去,顯然是要看個熱鬧。 沈舒月的亭子外頭還有不少人,蒼沐瑤沒有細看,她也并不在意都是些誰,橫豎附庸風雅的女人將來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不過也就鮮活個幾年,上輩子她已經(jīng)看多了女人的轉(zhuǎn)變,如今有多風雅,日后便有多丑陋,嘴里心里念叨的全是家里那個男人如何負心,小妾如何不要臉,堂堂沈舒月后來不也嫁到柳家做了貴妾,飽讀的詩書她沒見著,私底下勾引柳升桓的本事,她心里卻清清楚楚。 在柳家后宅,她不是被沈舒月弄死的,這當中卻著實有她的推手。 “長……沐瑤你怎么在這里!?”略熟悉的聲音,蒼沐瑤側(cè)目瞧了一眼,此人非常敏銳的將要喊的長公主給收了回去,看似親近的叫著沐瑤,其實是在隱去她的姓氏,這么聰明的人,不就是柳四姑娘柳四嗎? 前好閨蜜柳思,她許久未見了,這人也是識相,上一次嚇了嚇她,當真就乖乖的回去沒再來她面前礙過眼,這么識相的聰明人往往都很招人喜歡,“恰好路過,柳jiejie也在這里嗎?” 柳思比她虛長幾個月,叫聲jiejie不為過,可她顯然不是那么想的,笑容僵了下才回道,“今日風和日麗,沈三姑娘邀了大家一道賞園,你還不認得沈三姑娘吧,我為你引薦一下?!?/br> 這話一出,方才同她說話的粉衣姑娘便冒出來了,“柳四,三姑娘面前哪里那么好引薦的?你自己都是拖了關(guān)系來的吧,還為她引薦,誰給你的底氣呢?這位姑娘說自己有本事的,不若去那頭露一手,當真好本事,用得著你引薦嗎?三姑娘自會籠絡。” 柳四在蒼沐瑤面前面色蒼白,轉(zhuǎn)頭看向粉衣姑娘就沒那么客氣了,和柳升桓十足相似的丹鳳眼瞇起,“姜九姑娘,論文采我柳思確實不擅長,可這長安城里有幾個沈三,能憑才氣讓諸人信服,你還是惦記一下該叫我什么好?” “你!”被稱為姜九的姑娘聽懂了柳思的話中話,才氣固然可以出名,可你又不是沈三,你沒這本事,還是要掂量一下出身的,柳家畢竟有一位副相在,最好是放尊重些。 “柳四姑娘莫要壞了和氣,姜九是快人快語,但這話說的卻也不是沒有道理,咱們這是文會,若是沒點真材實料來參加也敗了自己的雅興,這又不是什么為難,柳姑娘莫要這般生氣,倒好像我們欺負人似的?!苯派砗?,一個嫩黃色衣衫的姑娘慢條斯理的站了出來,此人蒼沐瑤認得,便是司馬家的嫡長孫女,正相副相兩家的女兒,自然是有資格針鋒相對的,難怪柳思一提身份,這位就站出來了。 蒼沐瑤默默的看著,心道司馬老大人為人溫和,這位嫡孫女卻很有鋒芒,一般而言家風決定了一家人的性子,是司馬大人太會裝,還是司馬小姐天賦異稟? 柳思挺直腰板,銳利的眼神里帶著些許嘲弄,“這不就是欺負人嗎?誰人不知三小姐才氣超群,爾等讓沐瑤在她面前露一手,說的好聽,可不就是想讓沐瑤丟臉嗎?” 司馬小姐大約是熟悉了柳思這模樣,半點不生氣,反而掩嘴笑了笑,“柳四你這說的,方才說想要試一試的又不是我們,這位沐瑤姑娘,您說是與不是?” 蒼沐瑤抬眸,對上了司馬小姐的眼睛,驟然一笑,桃花眼綻放了無限的璀璨,“是,是我的說的,試一試又不打緊。” 司馬小姐的笑容淡了些,總覺得這個沐瑤有些不太妙,似乎是……太從容了些? 既然蒼沐瑤本人那么說了,柳思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能道,“我?guī)氵^去吧?!?/br> 蒼沐瑤忽而挽住了柳思的胳膊,親熱的模樣讓柳思背上直冒冷汗,“多謝柳jiejie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柳思:公主,您別…… 蒼沐瑤:柳jiejie,你千萬不要怕。 柳思:不要,沐瑤爸爸,我叫您爸爸。 第24章 柳思與司馬妙如皆是長安舉足輕重的貴女,針鋒不過三兩句,涼亭里的目光便都已經(jīng)聚集過來,那才氣沖天的沈三姑娘自然也已經(jīng)看到了,作為主辦的人,她雖有些不快有人在她辦的文會上起些幺蛾子,可她也不怕事,畢竟名聲擺在這里,她亦不是第一次辦文會了,難免總有些意外。 是以當柳思帶著蒼沐瑤上亭子的時候,沈三的笑容還算柔和,只是她終究是有些氣難平的,就算瞧見了人,還是先背過了身,對花吟詩一首,秋日里菊總是最出眾的,一首菊詠,端是柔腸萬卷,亭子里的誰不是人精?沈三不愉快了,她們哪能讓來人舒服呢? 碩大兩個人站在面前,愣是沒有人搭理,你一言我一語的捧著沈三,柳思這心揪的啊,面色越來越難看,倒是蒼沐瑤看的津津有味,饒有興趣的附和還點點頭,末了待她們詞窮才跟上一句,“確實好詩,沈三姑娘無愧長安第一才女。” 蒼沐瑤不常和女子一道交流,言談之間自然也與旁人的舉動不一樣,弘文館探討之前皆是抱拳行禮,她下意識也就這樣說話了,待做完才想起來,這不是弘文館,不過也沒什么關(guān)系,長公主就是不行禮亦沒人能把她怎么樣。 只是這一舉一動讓身旁的姑娘們?nèi)及櫨o了眉頭,這人又不懂規(guī)矩,又狂妄,還學男子行禮是怎么樣?外地來的嗎?外地也沒這樣的,好生無理,“喂,你要入文會首先要自報家門吧,這樣冒冒失失的來打擾,還要我們?nèi)媚锝蛹{你,是不是也太異想天開了?這若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能與我等一道談詩論文,豈不是貽笑大方?” 蒼沐瑤看向這開口的姑娘,不認識,說著旁人不懂禮貌,自己一聲喂難道就是禮貌嗎?笑話,她眼眸一轉(zhuǎn)直接看向沈三,面前這個沈舒月與自己印象里的沈舒月有很大的區(qū)別,上輩子緣著兩人地位懸殊,她成婚前便只聞其人未見其身,第一次見她便是在成婚兩年后,她作為柳升桓貴妾來給自己行禮的時候,那時候的沈三眉宇間永遠有一種淡淡的憂愁,身嬌體弱的模樣,頗得柳升桓的心,而面前,女子意氣風發(fā),很是有精氣神。 她有些恍然,區(qū)區(qū)相差兩年的時間,一個人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并且她始終那么討厭的沈三,確實是上輩子的那個人嗎?心里的疑惑她只放在心里,面上依然是微笑著,“都說是文會,那就以文交友,身世何足掛齒,只可惜我詩文不佳,但琴藝尚可,可否借沈姑娘的琴一用?” 蒼沐瑤說的不無道理,完美的繞過那姑娘挑釁的話,自己臺階下的漂亮,卻讓沈三有些下不了臺,琴棋書畫詩酒茶,她最差的便是琴,所以在沈三的文會上,鮮少有人會提出彈琴這件事,今日擺著琴也不過是應應景。 沈三的丫鬟瞧著自家姑娘就要發(fā)火的模樣,趕緊低聲道,“此人大約是外地來的,外地人不懂規(guī)矩,但外地也有外地的好處,咱們長安城素來是最繁華昌盛的地方,她便是當真琴藝了得亦帶著揮之不去的地氣,小姐其實用不得動氣,待她彈上一曲,自己打了自己的臉罷了。” 沈三安靜的聽完面色雖沒有變,心里卻贊同的松了口氣,沒錯呀,外地來的,就算真彈得好,大家都說不好就成了唄。 于是清高的沈三姑娘清了清嗓子終于跟蒼沐瑤說了第一句話,“可?!?/br> 真是居高臨下啊,蒼沐瑤想笑,這輩子還沒人這么對她說過話呢,居然有點新奇是怎么回事? 柳思自覺的給她端凳子,調(diào)琴,片刻后,蒼沐瑤端坐琴旁,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舒月,“啪”一聲,第一下蒼沐瑤竟狠狠的拍了一下琴面。 哪有人是這樣彈琴的?但與她一同學琴的柳思剎那便知道了蒼沐瑤要做的事情。緊接著流暢的旋律才從指尖傳出,只是這拍打琴面的手亦未曾停下,鏗鏘的曲調(diào)加上敲擊琴面的破音完全破除了古琴的溫婉,彈出了一首宛若鐵蹄過境的《行軍曲》。 這是什么彈法?在座除了柳思可以說沒有一個人會,偏偏這曲調(diào)無可挑剔,不過眨眼便讓人心潮澎湃,仿佛當真在面前看見了一場千軍萬馬一同呼號的行軍,然在座都是貴女,想象都是匱乏的,便只能任由心頭狂跳,一股子英氣在眉宇間盤旋,橫沖直撞的敲擊心頭,出不去回不來。 沈舒月亦然,這彈法她沒見過,可這首曲子她聽過,從第一個旋律出來,她的面色便蒼白起來,《行軍曲》在貴女們的圈子里不流行,可在陣前是時常有人彈得,她的父親、祖父、家里的每一個男人都會哼唱,這是一個武將的褒獎,可在此刻她聽在耳朵里卻只有諷刺,她面前這個女子,在諷刺她的出身,一個武將出身的女人居然站在長安才女的頂端,這就像一個笑話,笑話她以自己的家族為恥,想學長安貴女文氣,偏生一家子全是武將,她生是武人,死也在武人墓,她姓沈! “夠了!停下!”沈舒月倏地站起身,“你這是何意?琴者當愛琴重琴,爾這般傷琴毀琴竟還引以為傲,入文會?怕不是癡人說夢吧!連琴者都不配如何決斷你這琴音是否好聽,離開這里!” 蒼沐瑤的指尖離開琴面卻沒有停下這令沈舒月無法忍受的調(diào)子,干脆開口唱起了《行軍曲》,略帶著沙啞的嗓音與她平日里說話大相徑庭,上輩子她不愛唱歌,便是因為這嗓子,這輩子倒覺得這破鑼嗓子用在此時,相得益彰。 “你!”沈舒月不能說曲子有問題,找了琴的麻煩,誰知蒼沐瑤還能無縫銜接歌聲,偏生歌聲亦宛若沙場冷冽,令她回憶起了不愉快的童年,這一下又一下的專挑她的軟肋在攻,此人到底是誰?!緣何對她有如此深的敵意?是,敵意,沈舒月也不是傻子,到這個份上還不知道蒼沐瑤是來找茬的,可真是蠢萌了。 “我沈舒月自問未曾見過你,緣何今日來此踢館?文會講究以和為貴,我讓你停下你卻不聞不問是何意?”既然不好相與,沈舒月第一反應便是將自己立于正反面的正面,無論如何不能先輸了氣勢。 反應速度挺快的,蒼沐瑤這才停下歌唱,“沈姑娘誤會了,我是真心想要加入文會,只可惜我這手呀粗苯,嗓子呢也不好,再可惜詩文、對弈、繪畫皆不在行,唯有那么些雕蟲小技,誰料沈姑娘還不喜歡,既然如此我就不繼續(xù)打擾了,只是將來還有些小姐妹想入文會,我定然會告誡她們沈姑娘不愛這……《行軍曲》?!?/br> 沈舒月的手一寸寸收緊,怒急了也不能發(fā)火,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了,今日從頭看到尾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問題出在哪,這人卻還一字一句的點題,這一下不對了,原想幫沈舒月說兩句的一個個都閉上了嘴,說行軍曲不好?得罪沈家,說行軍曲好?沈舒月明顯不喜歡。 空氣在這一語后凝滯,蒼沐瑤看著她不說話,沈舒月一口氣憋在喉嚨里也說不得話,柳思的眼咕嚕一直在轉(zhuǎn)悠,很快站好了位,正準備說點什么,便聽見逛遠了的幾人匆匆跑回來,“沈姑娘,弘文館恰散了課,好些人往這走了,沈姑娘咱們要不要避一避?” 放在以往沈舒月是要避的,可今日亭子里氣氛僵硬,大家都沒動,不一會便迎面撞上了弘文館散課這些公子哥兒,蔣戚光素來跳脫,走在最前頭,看見姑娘也不避諱,紈绔之態(tài)立顯,輕佻的吹了聲口哨,而后被太子狠狠瞪了一眼,幾人未曾想前面有人,可瞧見了不打招呼也不合禮數(shù),于是站定在亭下一一作了揖。 沈舒月自然要回禮,抬頭點頭的功夫,雙方便將對面的人都看了個清楚,蔣戚光驚呼,“嘿!長公主你怎么在這?” 長公主三個字如雷貫耳,一時間亭內(nèi)的姑娘們面面相覷,等等?長公主叫什么名諱來著?蒼沐瑤,沐瑤…… 齊刷刷的跪了一地,沈舒月亦難以置信的看向蒼沐瑤,可她不懂為何長公主一來就對自己如此敵視,她低著頭,腦袋迅速轉(zhuǎn)動,很快有了個念頭,莫不是因為柳升桓?長安眾人皆傳二人才是長安城真正的郎才女貌,難道是因為這個?是了,早先長公主可不是大病一場也要嫁去柳家嗎?是了是了,柳思這都在邊上陪著呢!她恍然趕緊叩首。 “長公主殿下恕罪,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對您言辭不善還望公主殿下海涵,您琴藝超絕、歌聲美妙,才是為長安城之最,與柳大才子齊名?!?/br> 一語雙關(guān),自以為讓了名還拍了馬屁,可偏要指出只是琴和歌,余下的是誰大家心里清楚,蒼沐瑤笑出了聲,她上輩子怎么沒發(fā)現(xiàn)沈舒月那么耿直?。?/br> 幽幽的女聲似乎在回應沈舒月的話,眼神卻老遠飄向了沈煜,“沈三小姐不用這樣的惶恐,但是你這禮行的不虧,畢竟很快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啊?!?/br> 沈舒月茫然,一家人? 蒼沐瑤冷笑,怒氣轉(zhuǎn)了個彎,直往沈煜去,“沈煜,那么大的事情你鎮(zhèn)遠侯府盡全然不知?是覺得本宮不夠格,亦或者委屈了你鎮(zhèn)遠侯府的大公子?!” 這便是強行遷怒了,沈煜從太子身后跨出,嘴角微揚的模樣卻仿佛看不見蒼沐瑤刻意的找茬,難得竟還咧嘴對著蒼沐瑤笑了一下,蒼沐瑤心里一沉,沈煜這樣十有八九要遭,等等,她找茬一點毛病都沒有,這人還能怎么脫罪? “沈某不敢,公主殿下千金之軀,豈能說的這樣隨便,不過既然公主殿下如此急不可待昭告天下,沈某自當從命,沈舒月,這是你未來大嫂,我鎮(zhèn)遠侯府絕不會有半點不愿意,你便在此地先叫一聲大嫂吧,想來你大嫂不會空著手來看你?!?/br> 去你妹的大嫂!蒼沐瑤沾沾自喜了不到五秒鐘,沈煜這個混蛋就反過來占她便宜! 作者有話要說: 蒼沐瑤:你這個狗東西占我便宜! 沈煜:不是你要我告訴meimei? 蒼沐瑤:我是說賜婚的事情,嫁不嫁還兩說。 沈煜:兩說?你想太多。 蒼沐瑤:狗東西! 第25章 蒼沐瑤與沈煜的婚事還沒有下過旨,放在民間那就只是兩家才談妥,八字都沒換的階段,而在皇家八字自然也要換,只是更為形式,怎么?婚旨下了,八字不合是當圣人的金口玉言是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