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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倦做了一天飯,有些累了,半趴在他的胸膛上,低首掩住泛紅的頰面,長睫微垂下去,鼻腔間都是他極具侵略性的味道。 “吱呀”一聲,門被愕然打開。 祁年看到眼下這一幕,臉色轉(zhuǎn)變之快,像是被涂上一層紅漆般。離睡覺還早,他本來想向謝倦請假一個關(guān)于心法的問題。 “兩位師兄,打擾了!”祁年做賊似的關(guān)上門便要跑。 “回來?!辟R北呵住了他。 祁年差點以為自己要被賀北捉起來吊打了,后背直接冒出涔涔冷汗。 賀北道:“年年,收拾收拾東西,最遲三日后,我們一起回鳳語山?!?/br> 謝倦被這話震驚到猛然直起身來。 祁年主動回避過視線,不去看兩位師兄的親密坐姿......他的話難掩語氣里的興奮:“好的!師兄!我這就去收拾!” 祁年走后,謝倦才稍稍回過神來。 賀北知道謝倦想回去看看,他自然要順著謝倦的所想來。但謝倦知道他不想再入世,也不會真正說出自己的意愿。賀北想,不如由他來親自說。 賀北挑眉望向謝倦:“怎么,高興的不會說話了?” 謝倦的嘴角不自覺地掛上幾分笑意,他道:“其實......我也沒有很高興。如果說最高興的地方,還是在于你總是會想辦法滿足我的任何想法?!闭f罷,他主動趴回賀北的胸口,軟綿帶著一絲疲憊的聲音傳來:“謝謝你,夫君。我們回鳳語山小住一段時間,過了新年我們再回到清笳山來。畢竟這里是我們的小家呀。大家看望過了,還是要回到小家里來的。” 賀北的心被“小家”兩個字給融化了。 “好?!辟R北眼里盛著細碎的光,宛若淡淡星辰。他把謝倦牢牢環(huán)在身前,覺得哪里都是甜的,宛若剛喝了一大碗蜜。 — 待三人回到鳳語山。剛好趕上炎炎盛夏的季節(jié),蟬鳴長嘶于濃蔭,漫山遍野地鳳語花開得濃艷似火。 眼下這些熟悉的場景,讓謝倦與賀北紛紛心頭一熱。 這個地方儲存著多少關(guān)于二人的回憶.......他們的故事在這里開始,蘊懷的情愫也是在這里暗自發(fā)芽。 他們登上幾百層白玉石階,那棵龐大的股鳳語樹高高佇立在視線之中。上面寄托著無數(shù)弟子愿望的紅飄帶只增不減,被微風(fēng)拂動著簌簌飛揚,說不上來的綺麗之美。 賀北牽著謝倦牽手走至樹下,隨手拿起一根飄帶,饒有興趣道:“這樹許愿是挺靈的,不如我們再一起掛一個?!?/br> 謝倦點頭:“好啊?!?/br> 賀北讓開位置:“你來寫,我字丑?!?/br> 樹旁常年準備有筆墨。謝倦提筆,在木牌上寫下:“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君?!?/br> 謝倦的筆體清秀瘦勁,與他本人無甚差別。 賀北與謝倦共同攜手將穿了紅色絲帶的木牌,掛在樹梢之上。兩人掛的時候,還相視一笑,各自眼里對對方的情意快要滿溢出來。 祁年在旁邊看著,一顆心比沒熟的李子還酸。他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湊在一起會這么膩歪?! 雖有六年未歸,但賀北與謝倦感覺宛若昨日剛離開一般,到處都是他們熟悉的樣子。 此時正趕上明學(xué)堂下課,劍莊里過往的人群熙攘。 有一些年長的弟子已經(jīng)認出二人,一個個驚得如同看見什么奇觀似的。 賀北與謝倦在眾人炙熱的目光坦然離去。 他們即便從昨夜到現(xiàn)在都沒吃幾口東西,但堅持先去蘭渚給靜蓮報平安。 靜蓮因為兩位徒弟“回門”之喜樂得嘴角一直沒落下來過。說要親自下廚,被謝倦、賀北、祁年三人極力制止,遂才罷休。 祁年怕兩位師兄親自去飯?zhí)脮痫執(zhí)枚氯?,決定替他們打了飯到蘭渚來吃。 飯?zhí)么藭r得談資已經(jīng)變成: “賀師兄與謝師兄回劍莊了!” “這就是那兩位傳說中的師兄啊!長得比畫上好看多了!個個氣質(zhì)拔絕......” “這兩位是夫夫,好配?。∫粋€清冷似月一個明艷若陽,我看話本最愛磕這種!” “有這樣的師兄教我們上課,誰的成績還會不好!” “小師弟,你還是嫩了點......賀師兄授課時候還好些,總喜歡笑嘻嘻開一些玩笑。但謝師兄就不一樣了,嚴厲的狠......課后布置的課業(yè)也多??傊銈円?dāng)心!” 賀北與謝倦發(fā)現(xiàn)他們的房間雖然已經(jīng)好幾年不住人了,但依然被祁年收拾得干干凈凈。 就連桌案上青瓷瓶里的蒼蘭花都是新鮮的。 “這個花是師父插的。師父每次托我去采鮮花,都說要給你們的屋子也插一份?!逼钅甑穆曇粼诙吮澈箜懫稹?/br> 謝倦鼻尖一酸。祁年這段時間不在,那桌案上這束一定是靜蓮插的,靜蓮不愛做這種小事,但是祁年走了,她還記得,一點也沒落下。 夜里,師徒三人、以及徐棠,在飯?zhí)枚堑陌g里小聚一場。 徐棠又老了一些,白發(fā)的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黑發(fā)。就連眉毛須須都已蒼白。 他的喜悅之情都掛在臉上:“兩個孩子回來了就好。寒川,今夜,陪老夫喝到不醉不歸!” 賀北為徐棠斟滿一杯羅浮春,英俊的眉眼一挑,笑道:“徐老頭,年紀大了,少喝點!” 徐棠眼眸瞪起,道:“你小子,管起我來了!” --